第六章 離去和饋贈
又等了將近一刻鐘，男子起身下水，但令人驚異的是，這次他竟然是踏在水面上，好似在平地上走路一般，江水絲毫不能沾染他的衣襟。
不久，男子拖着怪魚回到海岸，把魚妖往石頭旁一扔，接着轉頭看向遠方江寒三人躲的地方，朗聲說道：“出來吧，小傢伙！”
樹后，三個小傢伙聽見男子的喝聲，臉上泛起濃重的驚訝之色，當即神情驚疑不定，只聽小達說道：“小寒，大叔怎麼會知道咱們在這裏？離這麼遠，他還能看見咱們嗎?”
而江寒則是遲疑着考慮下說道：“這位大叔是一個高手，誰知道他都有哪些手段啊？不過既然被發現了，再躲也不是辦法！走吧，咱們過去！”
說著，他率先向江邊走去。
而小達看見江寒的動作，也不甘示弱，急急忙忙從樹后躥出來，嘴裏還咕噥着：“小寒，你等等我呀你！”
而兩人身後，大毛也一聲不坑的跟着兩人向江邊走去，只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興奮，反而儘是恐懼。
不久，江寒和小達率先來到江邊，看着三丈多長滿臉猙獰全身佈滿傷口的怪魚，兩人止不住心中的震驚。至於小達，這時候更是激動的說道：“大…大叔，這就是江里的妖怪嗎?”
說完，滿臉崇拜之色看着坐在石頭上的男子，繼續道說！“大叔，您這麼厲害，我能跟您一塊學武嗎?我…我想學武！”
男子聽完小達的話，不由失笑道：“你這小娃娃，心思倒是夠用，也許你真的會適合學武，不過我卻不合適來教導你…畢竟我是四海為家的武者…身似浮萍，也不太現實在一個地方長久的停留…”
聽到男子說完這些，小達無可避免的有點失落，或許是不忍心，男子才遲疑的說道：“我看你也是個有慧根的孩子，心思也夠用，在學武的路上也許會比我，比大多數人走的都要遠，所以呀，學武在哪都可以，更重要的是心性！只要能達到，學武都會事半功倍的，努力吧，小傢伙！”
說著看向臉上興奮難掩的小達，同時也對身旁的江寒，和離他較遠的大毛鼓勵道。
“大叔，您能跟我們講一下武者的故事嗎?”突然，江寒問出了心中疑惑很久的問題。
牛角鎮上雖然也有武者存在，但是沒有一個武者有殺死妖怪的武力，不然這頭怪魚早就活不下去了！雖然，他們也擁有比平常人強大的實力，但是卻也並沒有太過離譜的力量。
聽完江寒問的話，小達和大毛也才想起來，什麼事能比了解這些更重要呢？因此也是一臉期待的看着男子。
“哦，武者的故事?”
男子聽完江寒的話，有了一些遲疑也有一絲瞭然。畢竟，這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小鎮，面前的幾個孩子也只是在鎮中生活，不知道一些武者的事情也很正常，估計整個小鎮上能夠算得上是武者的也沒有幾個。
不過，他真的講了武者的事好嗎？他不知道，但是看着幾人炙熱的眼光，他覺得自己沒法拒絕。
算了，講講就講講吧！反正對這幾個孩子來說，也只是天方夜譚，他們哪會有走上武者道路的機會？就算有，應該也會很快止步，畢竟小鎮上關於武者的了解太少，而武者又是需要儘早奠基的一件事。
他可是知道，在外界，那些武者世家可是從孩子十歲就開始培養了。而普通人家，至多是十幾歲開始修鍊。也許他們的終點不過是別人家的起點，不過碰上即是有緣，他倒也願意幫助他們！
只見他略微沉吟一下，然後洒然一笑，開口說道：“你們認為，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被稱為武者?所有練武的人都能被稱之為武者嗎?”
“這…”
三人誰都沒有想到，男子竟然會這樣問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互相看了看彼此，卻都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無奈只能齊齊轉頭看向男子。而男子看着三人疑惑的眼光，卻是覺得正常至極，也不繼續賣關子，即刻開口講道：“武者，最重要的就是心性，換言之就是武德！一個人如果武力強大，但卻是仗着強大的武力為非作歹，欺壓百姓，這樣的人配被稱為武者嗎?反言之一個人武力雖然弱小了點，但是他確實一心為更弱小者打抱不平，伸張正義這樣的人，難道不能被稱之為武者嗎?”
說完，他看着緊張的三人，不等他們三人發問，便繼續說道：“剛才那只是我有感而發，但也是被大多數正直武者所認同的，現在我給你們講解下武者的實力劃分！武者，初步主要就是要打熬肉身，增強自身的力量，只有完美的掌控自己肉身的力量，才會在以後有機會的時候掌控外來的力量！所以增強肉身第一個境界，就是開始淬鍊自己的筋骨皮。也只有完成了第一步的淬鍊，才會有讓身體變得更強大的資本！從而容納更強大的力量。換言之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第二步就開始進一步淬鍊自己的身體，增強身體容納度。第三個階段主要是打熬自己的極限，因此還算簡單！總而言之一句話：‘肉身境’，練武靠的就是淬鍊，打熬打熬顧名思義的意思就在於打和熬，人體本身是一座巨大的寶藏，這句話到以後你們練武有成了，自然而然就會理解。”
“到了肉身境最後，就要嘗試突破自己的極限了！一旦突破，這種強者的身體裏會產生真氣。到了這一地步，已經足矣在方圓千里稱一聲武道強者了！最能夠顯示出他們和一般人不同的是，他們的壽命不再是匆匆百年時光，每一個都突破了生命的極，限揮手便有萬斤巨力奔騰而出。快意恩仇，居住在山野朝間，奔騰於名山大川，朝出夕歸，好不自在！”
說道這裏，男子眼中浮現出一絲嚮往和激動，雖然隱秘，但還是被江寒察覺到，也正是因此，江寒心中猜測，男子，應該還沒有達到這個程度，但是相去應該不遠，因為他眼中也出現了一絲輕鬆。
男子眼中的嚮往稍縱即逝，然後便聽他繼續開口：“這種程度當然也是有高低上下之分的！第一階段，主要就是利用產生的真氣一邊來蘊養自己的身體，一邊積累真氣。第二階段，就是真氣量已經達到了一定的上限，但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無數代武學大師在這一步時，經歷了匪夷所思的思考，最終得以利用真氣來淬鍊自己的的經脈和臟腑。第三步，就是繼續增強自己的力量，當然更主要的就是在為突破下一個境界做準備，這個時候的武者在方圓千里以內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絕對的大高手了！他們的數量寥寥可數，手段更是變化莫測，即便是在千楓國內也屬於最頂尖的一批人！如果能達到這一步，即使往後再無寸進，也足矣說一聲此生無憾！”
說著，他看向前方，雙眼迷濛，好像看到了未來的他達到了那一步，漸漸的嘴角綻放一絲微笑。
江寒幾人面色獃滯，但又有些若有所思，明顯還在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畢竟從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子，一次性知道這麼多，換誰都有點無法接受！
而男子沉寂了片刻，繼續開口說道：“武道路途博大精深，經過歷史上無數天資卓越的前輩完善補充，武道路途也越發的完整，開闊，出現強者的概率大大提高，不過就練武根本的複雜來說出現強者的數量還是少之又少！”
他終於說完了，這時候彷彿累了一樣，閉着眼面向江面，不再理會江寒三人。
江寒心中一直處於震驚，特別是當男子說出‘武道強者突破了生命極限，揮手萬斤巨力奔騰而出’時，他猶如中了晴天霹靂一樣，心中想要學武的念頭，猶如一棵發芽的種子一樣，見風便生長。轉瞬間，就從一顆破土而出的嫩芽，長成了一棵擎天大樹，念頭強烈的無可復加，神秘的武者之門在誘惑着江寒，讓他想要迫不及待的靠近武學的大門！
“大叔…您，您是什麼層次呢？…”
聞言，男子看向聲音微弱的問自己問題的小達，此時的小達看見男子投向自己的目光，下意識垂下頭，因為他發現男子的目光有些凌厲。不過，隨後他卻是強自抬頭，一臉忐忑，但是依舊看着男子。
男子沉吟不語，氣氛也越來越沉重，看着小達臉上的忐忑，逐漸向惶恐轉變，即將哭出聲來時，他不由笑道：“小傢伙，你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失禮呀…不過我念在你年幼無知，不僅可以原諒你，還可以回答你！”
不管他的話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但聽到他話的小達臉色變換逐漸興奮。
男子也不管不顧，接著說道：“我的資質算是一般的，目前還處於增強肉身的第三個階段，不知何時才能達到鍊氣的境界？…”
說完唏噓的看向江面，就在小達想要問些什麼時，他忽地開口說道：“…也罷，給你們講了這麼多也給你們講一下妖怪的事情吧！”
略一停頓，開口直言：“民間所說的‘妖怪’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妖！真正的妖實力強悍，一點不遜色於人類鍊氣有成的大高手！不僅如此，往往很多妖憑藉著與生俱來的天賦，都會在某方面遠遠超越人族，實力更是比人族本身要強大，到了這個地步就連智慧也絲毫不亞於人類！所以自然的也會有適合妖的‘妖修’功法出現，而且妖也確實是得天獨厚，壽命上也比人族長的近乎一倍。”
“一般民間所說的‘妖怪’大部分都是未成妖的野獸罷了，只是他們比一般的野獸更加強大，他們之所以會為禍四方，主要還是它們天性使然。想要晉化為真正的妖，他們需要人體內的能量，所以才會四處劫掠人類！”
“像這隻妖怪就是這樣，不知在這寒灕江里為惡了多久，吞吃掉人類多少武者，才得以晉陞為妖，不過也正是它平時為惡太多，才最終遇上了我，被我斬殺！”
聽完男子的話，三人都是一臉震撼，彷彿是在驚嘆男子的強大，又好像是震驚於小鎮之外的世界是這麼龐大。這麼多姿多彩的世界，三人如何能不嚮往？男子的這番話，不僅激起了三個小孩子學武的渴望，更是在三人心中描繪出這龐大的世界。
良久，只見江寒臉上震撼之色稍淡后，他才問道：“不知如何稱呼大叔?”
聽到江寒的話，男子也是一臉的意外，他沒想到，這個小孩竟然還會注意到問他姓名？隨後，沉默了半晌，在三人都有些急了的時候，男子情緒稍顯萎靡的說道：“人生在世，名字無非是一個代號，既然你非要問起，咱們也算是有緣…你們就叫我雷叔吧，不過我居無定所，在千楓國內四處流蕩，如果以後有緣的話我們也會再相見的！”
說著，他站起身，抱起刀，面帶笑容說道：“小傢伙們，人生何處不相逢？離別只是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認識也兩天的時間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給你們的，剛好這一頭妖多少也值點錢，既然你們想要學武，那就一定離不開錢，畢竟窮文富武這句話，不只是說說而已。這頭妖，就當我留給你們學武的一點資源吧！好了，有緣再見了小傢伙們！”
說完，不等三人反應過來，轉身便向遠方掠去。只見男子明明邁的步伐並不算大，步速也不是太快，但數次抬腿之間，就已經離三人十數丈遠。
看着男子離自己三人已經十幾丈遠時，江寒強自從驚駭醒來：“雷叔，我們一定好好學武，到時候也像你一樣…”
話沒說完，前方便傳來雷姓男子的聲音，但是卻沒有再見到雷叔的身影。
“努力吧，小傢伙，我相信我們還有能相見的那一天…”
從震驚中醒來的小達，看着江邊巨大的妖怪屍體聲音發顫的問向江寒道：“小寒，這…這個是我們的了？我們怎麼辦?”
聽得小達的話，大毛也強自扭過發顫的身軀看向江寒，小孩子能有什麼主意？他們只是下意識的問向相對靠譜的人。而這時江寒心中也不復剛才的平靜，強自壓下自己的恐懼說道：“要不，誰回鎮上叫來父母吧？另一個人跟我一起在這裏等！”
說完，強迫自己眼睛看向屍體，儘管已經渾身無意識的顫抖。
臉上帶着倔強的小達，和早已扭過頭去卻依然全身發抖的大毛，這時候均是一臉恐懼，好似眼前已經死了的魚妖，還會突然復活一般。
“小達，你和我在這等吧？大毛，你回鎮上叫來你父母和小達的父母，還有我爺爺，我們在這等你！”
得到江寒的吩咐，大毛提腿邊挪邊說道：“…行，我先回去…”
也不怪大毛的表現，畢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恐怖的生物，他平時性子也比較軟弱，只是身軀發顫已經很好了！
不過，待江寒話音落下之後，小達卻也是轉過頭來，胸中的倔強讓他如江寒一樣，一動不動也不發一語的盯着怪魚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