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選擇
?風暴鐵鎚小鎮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平靜。雯達拎着一隻水桶，從公寓裏面走出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從晨曦微露到太陽升起，兄弟二人將公寓內外打掃了個遍。傢具和餐具也擦拭得煥然一新。亞維德帶着那些魔物材料出去，在小鎮上的獵人公會賣出一個不錯的價格，然後轉向去百貨超市，購買了很多生活用品和食物。抱着裝得滿滿當當的紙包，他高高興興的順着回去的路走着，在經過小鎮中心的時候，發現一大群人圍在那裏。
“喂！鎮上的居民，獵魔人，混混們給我聽好了，不管你是新來的，還是在這裏生活了很長時間，總之你們這群敗類給我聽好了，老子是這裏的鎮長，帝國的五級官員，你們可以叫我鎮長，或者索爾姆先生，誰敢冒犯我，我就打爆你的腦袋！現在，我有事情要宣佈，你們都給我提起耳朵！”一個神情倨傲，彷彿國王般的老者站在人群中心的高台上發表講話，他穿着雪白的襯衣和呢絨背心，頭髮稀疏，眼神銳利，手中拿着一張紅sè的公告。身後跟着兩個強壯無比的大漢，穿着鎮公所的制服，手裏抄着胳膊粗的鐵質jing棍。
“好，好！”圍觀的人群哄堂大笑，喝倒彩似的喊叫着，他們大部分都是穿着粗布襯衫的jing壯漢子，也夾雜着帶着武器，身上傷疤縱橫的獵魔人。
老者身後的大漢揮了揮手中的jing棍，粗壯手臂上的肌肉疙瘩一陣鼓動，圍觀者們漸漸安靜下來，暴力向來有它特有的震懾力。
“邊緣地區聯合兵團發來公告，三年一度的夏季徵兵在一周后開始，你們這些在社會最底層混的人渣，窮鬼，常年口袋裏沒有一個先令的混蛋們有福了！只要你能在徵兵考核中通過，簽署賣身合約，帶上聯合兵團的狗牌之後，就能領到每月十五個金幣的津貼，十五個金燦燦，叮噹作響的金幣！想想你們整天坑蒙拐騙才能弄到幾個銅子？有了錢，那些風月場所，妖嬈的美人們，美酒都向你們招手哩！獵魔人們也給我聽好了，帝國的軍隊也歡迎你們這些野路子的強者，通過考核之後有新兵大比，能獲得前二十名的人可以拿到相應的獎勵，而且每人配給一枚種子！對了，徵兵的限制是，健康完整的二十二歲以下年輕人！”鎮長索爾姆狠狠的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人群立刻沸騰起來，新兵都能有十五個金幣的津貼每個月，不愧是以高傷亡著稱的邊緣地區聯合兵團，新兵大比能獲得前二十，竟然有額外的獎勵加上一枚種子！
“種子這種東西一直控制在貴族手裏，他們也向平民開放一些，平民想成為靈師強者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在黑市上花費五千金幣以上購買一顆，第二，通過考核加入獵人公會，簽下十年賣身契，能免費配給一枚種子。”一個圍觀者感慨的說道。
“哼，就算通過了新兵考核，不是靈師強者，去聯合兵團也只能是炮灰，那新兵大比的前二十，肯定都被融合了種子的靈師包圓了，哪裏有我們的份？這個世界果然是強者越來越強，弱者就只能在家裏等死！”另一個憤世嫉俗的聲音接口道。
“別吵了，混蛋們，”鎮長掏出褲子後面口袋裏的絲綢手帕擦了擦汗，接著說：“一周之後，在七號外城開始招募，詳細事項都寫在這張公告上，我把它貼在這裏——你們誰敢用臟手碰這張重要的文件，我就把他剁成十塊！”
“入伍，種子。”這兩個詞在亞維德腦袋裏飛轉，他仔細考慮了一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給弟弟弄到一顆種子，如果在黑市上購買，至少要五千到一萬金幣，他可搞不到這麼多錢，讓弟弟加入獵人公會更是不妥，左思右想，入伍似乎是個不錯的辦法，以他中級靈師的水平，在新兵大比上獲得前二十幾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就這麼定了，雯達他也不能總是依靠我這個哥哥，或許我離開他之後，這小子能更自立一點。”
雯達笑着迎接購物歸來的哥哥，他打開購物袋，熟練的拿出黃油和雞蛋，攤在平底鍋里，煎得吱吱作響。
給哥哥倒上一杯牛nǎi，雯達說：“相比前幾天的艱險，現在的安定生活真是來之不易啊！”
“嗯，雯達，給你說件事，”亞維德灌下最後一滴牛nǎi，忽然開口道：“我準備去當兵了，感覺自己摸索着變強太慢，在軍伍中可能會更迅速一點，一周后南方帝國的邊緣地區聯合兵團要來徵兵，只要在新兵大比中獲得前二十，就能拿到‘種子’這樣的話，正好可以一舉兩得。”
沉默了一會兒，雯達開口說：“決定了嗎？”
“嗯，教典留給你，我帶到軍隊裏面太招人眼目了，這本書無所不知，是一件神物，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會動心的，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還是放在你這裏比較穩妥，你的xing格也很沉穩，相信不會暴露這個秘密的。融合了種子之後，在這裏歷練幾年，一定會成為出sè的獵魔人，那個時候我從軍隊裏退役，正好和你一起去歷險，回到北方帝國報仇雪恨，或者干一番大事。”亞維德目光堅定的看着弟弟，一副不容置否的態度。
“好，我也不能總是粘着哥哥，一直，一直給你拖後腿，做吊車尾的傢伙真是抱歉，不過現在，你說的那種叫做勇氣的東西我已經找到了呢！以後，我也會成為厲害的強者的，就這麼約定了！”雯達一字一頓的說，忽然鼻子一酸，他別過頭去，使勁的眨眼睛，終於沒有讓淚水流出來，相比以前這已經算是極大的進步了。
這頓煎蛋吃的就和散夥飯一樣，兄弟二人皆沉默不語。接下來一周，亞維德帶着雯達去拜訪先前幫助他們的瓷娃娃少女，不過獨眼龍的藥店已經人去樓空，那個滿腦袋壞主意的獨眼龍羅恩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小姐的身份豈是你們能知道的？”
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他們從風暴鐵鎚小鎮外的戈壁走了十里的路，七號外城傷痕纍纍的城牆出現在視野里。
足足有三十米以上高度的城牆，全部用厚重堅固的花崗岩砌成，每隔十米就矗立着一個圓錐形的箭塔。石縫中釘了許多馬蹄鐵，銹跡順着雨水彎彎曲曲的流淌。走近了仔細觀察，花崗石岩石大部分已經失去原先的sè澤，覆蓋著一些可疑的污漬和血跡，大多是魔物體內高能油脂特有的光澤，以及刀痕斧劈，撞擊過的凹槽等等。
圍繞着城牆挖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粗大的鐵鏈拴在鋪滿柳釘的弔橋上，整座城池固若金湯，不愧是人類國度抵擋魔物的第一道防線，那些工事全都是按照最高級的防禦標準建造的，就算是didu也不過如此。
城門口的人流量很大，一些周邊城鎮的年輕人紛紛往這裏趕，聯合兵團徵兵還是很有吸引力的。亞維德順着徵兵的人群往城裏走，一個穿着草綠sè軍服的老兵坐在徵兵處，面前的桌子排成一長列，隔開了喧囂的人群，這些年輕人挨挨擠擠的在桌子前登記自己的名字，這老兵皺着眉頭打量面前的年輕人，有時候像是挑選牲口似的扳開他們的嘴看看牙口。
不一會兒，在紙上登記的名字就超過了二百個，終於輪到亞維德了，他穿着一件簡樸的亞麻衫，身軀卻像是標杆般挺直，氣質完全壓過了那些吵吵嚷嚷的年輕人，簡單的棕sè短髮，薄薄的嘴唇露出的微笑都給人十足的好感。
老兵眼睛一亮，不過沒說什麼，讓他在另一張紙上籤了名，問了些簡單的問題。
傍晚十分，雯達見到了從徵兵處回來的哥哥。
“有實力衝擊前二十名的都是靈師，實力最低的不過是心臟和種子融合度百分之五十的，實力最強的那個也不過構築了四條靈力脈絡，我雖然只構築了右手這條靈力脈絡，真正戰鬥力不弱於構築三條以上脈絡的靈師，等新兵大比結束，你就帶着世界之樹的種子迴風暴鐵鎚小鎮，接下來的路，你便要自己走了。”亞維德抬頭看了看蕭瑟的天空，橙紅sè的晚霞畫卷一樣在天邊展開，從北方帝國到南方帝國，一轉眼竟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果然是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