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拜師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真的在這裏睡了五百多年,然後您在這陪着我,喝了五百多年酒?葉老先生,先不說您活不活得了這麼久,就您這酒量,這麼一個小葫蘆,怕是真不夠您喝上幾口…”說到此處,陳榆神情微凝,似是想到了什麼詭異的事情。
‘不對,這老頭從頭到尾嘴就沒停過,這葫蘆裏面怎麼還有酒?錯覺錯覺,他肯定是每次只能喝上那麼一點點,畢竟如此烈酒,他遭不住的。’
見陳榆突然啞巴了,葉歸塵嘿嘿一笑,一把抓起葫蘆,將其高舉過頭頂,倒懸於半空中,裏面的酒似銀河落九天一般,狠狠地灌入他的喉中。
陳榆聽着葉歸塵那傳來的動靜,暗自估算了一下,得到一個驚人的結論——這量足有半葫之多!
‘他肯定是在裝杯給我看,葫蘆裏面其實已經沒剩多少了,這一定是最後一口!’
陳榆這麼想着,試圖寬慰着自己,好不容易把心情平復下來,便聽到葉歸塵那又傳來陣陣灌酒聲——這次的量比之前那次還要更多。
陳榆默默聽着,葉歸塵兀自喝着,一個越灌越多,一個越聽越呆。
‘海量啊!這人是,這葫蘆也是!絕對,絕對是個寶貝啊!’
“葉老先生,咱能商量個事不?您這個葫蘆,方便給我看看嗎?”陳榆摸了摸鼻子,靦腆地笑着。
葉歸塵聽到這話,吹鬍子瞪眼,不耐煩地說道:“一個破葫蘆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了,你一個小瞎子,能看得到啥?不給不給,打死都不給,等下給你弄壞了,我得心疼死。”
“葉老先生,您可別開玩笑了,我哪敢呢。”陳榆一臉諂媚地笑着。
葉歸塵捧着葫蘆又呷上一口,嘖了一聲,說道:“不老實的小瞎子,這酒你不喝,倒惦記起我這裝酒的葫蘆了。不過我說,你也別對我這酒葫蘆動啥心眼子了。我不給你,自有不給你的道理,現在的你,還拿不起。”
‘不給就不給吧,你咋還整出道理了呢?’
陳榆想歸想,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地附和道:“葉老先生,您說的,都對。”
“不信?那你試試。”見陳榆不信,葉歸塵將手一甩,輕描淡寫地把酒葫蘆甩向對方。
霎時間,陳榆只覺面前,似是被泰山壓頂一般,一股無邊無際的威勢,籠罩全身,竟使他生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整個人動彈不得——這葫蘆,接不住的!要死!
陳榆心中默念倒計時,正準備英勇就義,那壓迫感又忽然消失不見了,卻是葉歸塵信手拈來,酒葫蘆又重新掛回了他的嘴邊。
神仙椅悠悠晃着,葉歸塵老神在在,閉着眼,高深莫測地問道:“小子,我這一手掌中乾坤,精妙絕倫,可容納山川河海,你看到以後,想學不?”
還沒緩過神來的陳榆,楞楞地說道:“葉老先生,我看不到。”
葉歸塵聽到陳榆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險些被酒嗆到,咳嗽了幾聲,笑罵道:“我是問你想不想學,你這小瞎子,怎麼如此愚鈍?怕不是個榆木腦袋。”
“想學!”陳榆不明所以,但是不傻,這葉歸塵實力深不可測,瞎了眼都知道他是個絕頂高手,這要是能從他身上學個一招半式,絕對是血賺不虧啊!
葉歸塵看着陳榆虔誠的態度,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你以後就是我徒弟了,老夫生平沒收過徒,你便是我的開山大弟子了。”
‘嘖,這拜師收徒這麼隨意的嘛?不用考驗測試一下,
走走流程?就老頭這實力,第二世界我以後豈不是隨便橫着走。白撿個便宜師傅,巴適。’
“你叫什麼名字?”葉歸塵問道。
陳榆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陳榆,耳東陳,榆樹的榆。”
葉歸塵笑道:“你父母倒是給你取了個好名字,很貼切。”
陳榆氣得牙癢,但是又毫無辦法,畢竟,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陳榆聯想到林霖之前提到過的宗門設定,不由好奇地向葉歸塵問道:“師父,我們的宗門叫什麼?”
葉歸塵小酌一口,淡定地回答道:“名字還沒想好。”
陳榆尷尬一笑,不死心地又問道:“呃,那我換個問法,師父你的宗門叫什麼?”
“我沒有宗門啊。”葉歸塵面色如常。
陳榆還是不肯死心,繼續問道:“師父,您不是三教九派四神宗的人嘛?”
聽陳榆提到三教九派四神宗,葉歸塵心虛地撓了撓頭,笑着說道:“嘿嘿,有些淵源,都有點關係,但是關係不大。”
想到葉歸塵一身高深莫測的修為,一個大膽的想法自陳榆嘴裏脫口而出:“師父,您不會是在他們那偷師學藝過吧?”
被陳榆點破心事的葉歸塵似是有些惱羞成怒,反駁道:“胡說!我那是上門討教,修鍊之人比試切磋,互相交流心得,能算偷嗎?即便他們不太樂意,那也不能算是偷啊,我可是光明正大地進去學的。”
陳榆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話竟然還真給他猜中了,心頭震顫,試探性地接着問道:“呃,師父,您是怎麼個光明正大的學法,不會是上門搶來的吧?”
“那為師還沒有這麼囂張,我不過是從他們藏經閣里借了點東西出來。正好,你拿着,之後幫我去還給他們。”葉歸塵說著便從褲兜里掏出來一個看上去髒兮兮的破布袋,丟給了陳榆,“這是為師隨手打造的小玩意,不用認主,我把開關口訣告訴你就可以用了,用來存點小東西還是很方便的。”
陳榆戰戰兢兢地接過布袋,把口訣用心記下,心中默念嘗試,結果試了好幾次,布袋都毫無反應,不由一臉狐疑地抬起頭向葉歸塵問道:“師父,您這玩意兒是不是太久沒用,壞掉了?”
葉歸塵老臉一紅,尷尬地輕咳兩聲,說道:“徒兒你現在的境界還不夠,至少得等你築基以後,才勉強可以打開,現在就先別試了。”
陳榆收起布袋,不免有些頭大,鬱悶地說道:“師父,您讓我去還,不會出啥意外吧?這東西是您‘借’出來的,您確定我去還的時候,不會死在那?”
葉歸塵早料到陳榆會這麼想,捋了捋鬍鬚,自信地說道:“有師傅在,你小子有什麼好怕的,區區幾個小門小派,還怕為師罩不住你?”
“師父,那您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咱老老實實的說,不帶摻水的那種,不然我心裏沒底。”雖然葉歸塵這麼說,但陳榆的心裏還是發虛,畢竟小老頭怎麼看都不像是靠譜的人。
“五百年前,趙乾坤與我論道,輸我半式。”說起這舊日輝煌戰績,葉歸塵早已沉寂多年的心境,不免又豪情萬丈,意氣風發。
陳榆可不認識葉歸塵嘴裏的人,只當是某一個門派里實力還算可以的長老,向對方問到:“趙乾坤是誰啊?”
“無量神宗的宗主。”
“握草(一種植物)!”聽葉歸塵那淡定從容的語氣,陳榆知道對方並沒有吹噓,一時心中激起千層浪濤——竟是四神宗的宗主!
葉歸塵看到陳榆驚訝的表情,心滿意足,微微揚起了頭,說道:“小瞎子,師父現在給你看到的,還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
“師父說的是,您這麼厲害,那我就放心了。”見葉歸塵如此表態,陳榆長舒一口氣,心中的石頭放下了。
“低調,低調哈~哈哈哈哈!”陳榆是放下了,葉歸塵卻還沉浸在無敵的回憶中,依舊仰天不停地傻笑着。
“…”陳榆不知道說什麼。
‘果然,還是覺得他不是很靠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