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因果閉環
姜羽很想再多問問有關司月的事情，但他知道，此刻最好是保持沉默。
因為看上去，似乎她已經成為了城邦里有名的大人物，貿然多問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某些不必要的懷疑。
他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萌娜，對方這會兒也是一臉平靜，甚至都沒回頭看自己。
“李新海先生，您多慮了……”
緊接着，亨利平復了剛才尷尬的情緒，繼續說道，“您可能還不知道，搜尋羅伊.莫琳，是十分危險的事情，除了她本身自帶的異常規則以外，據可靠消息，還有一撮邪教分子也對她感興趣。這意味着任何一個組織，幾乎都無法在絕對安全的條件下單獨展開行動。
——這也是聖堂教會和異常管理局首次正式合作的主要原因……而我個人認為，這一次，戰鬥力量也是必要的準備之一。”
李新海認真地思索着對方的話語，終於在短暫的沉默后回應道：“……多謝，但還是不麻煩貴教會了，我們局裏不至於連這個都沒有。”
他又靜靜地注視着對方：“看來，有些其他的信息，你們還是不願意透露了……我知道你們信奉的神祇，曾輕易地戰勝過強大的邪神。
也許城邦里，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尋求祂的庇護，但我相信，對付異常現象，我們遠比你們經驗豐富……手段也會更多。”
這句話再次引起了姜羽的注意，因為這意味着，作為古神的自己，即便是在李新海的認知里，至少已不再是來自深淵的陰影。
“您說的沒錯，但有些事情，不對您透露，反而是處於安全上的考慮……”亨利看了一眼時間，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同時直接向外走去，“……恐怕得告辭了，高階執行官還等着我回去……無論如何，還請您相信，至少在這次行動中，我們是可以信賴的盟友……”
他看上去的確很急。——當話音剛落的時候，人就已經離開了會議室。
李新海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目光轉向了姜羽和萌娜詢問道：“你們怎麼看？”
二人皆是一陣沉默，說老實話，這個問題他們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但好在，李新海很快就自己打破了沉默。
“要不是局長同意這次的合作，我還真不大願意搭理聖堂教會的人……”這位高級調查員看上去很是不甘，低聲地說道，“他們一直都這樣，把誰都不放在眼裏，就像是宣示着，這座城邦乃至整個世界，都將由他們所信奉的神祇庇護一樣……行了，散會吧，任務的具體安排看來還需要再等等……”
姜羽和萌娜無聲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富有默契地向李新海打過招呼，便同時起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姜羽忍不住拿起手機，打開遊戲《星空》的界面仔細研究着，但令他有些失望，裏面仍舊是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這會兒午餐的時間已經過了，不過他正陷入沉思之中，所以並沒有什麼胃口，他躺在床上，抬頭望着天花板，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舊日的支配者魯斯已經不復存在了，同時現實已經在無意中被改變了不少。
或許對於自己而言，這種改變並不是什麼壞事，——“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已經更進一步地影響着這座城邦里的人們，甚至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還能夠將自己的影響力擴散到整個世界。
但反過來想，自己其實是“丟失”了這十年來有關於這些的所有記憶，
他無法想像，是怎樣的契機，能夠讓自己的信徒們創建出聖堂教會，並發展得如此順利……
而且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異常管理局竟然開始了與聖堂教會的正式合作，甚至是，彼此之間還曾經有過很多非正式的互動。
那這些互動，最初是由誰發起的呢？
要知道，無論是司月也好，亦或是其他的信徒們，都是在最近一個月內和自己建立起聯繫的，根本沒有道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驚人的事情，除非……
姜羽的腦海中猛然間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除非，自己最初的信徒，在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這時候黑貓忽然跳上了床，舒舒服服地蜷了過來，他下意識地看着對方，隨即想到了一個可以找到答案的方法：如果自己能夠通過精神世界聯繫上克洛莉婭二世，那說不定，對自己的其他信徒們，這個方法也同樣管用。
他集中起注意力，莊嚴肅穆且氣勢恢宏的圓形大廳很快在眼前緩緩具現，隨着半弧穹頂上，奇異的星空渲染完成，他舒了一口氣，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之中，靜靜地等待着第一位出現的信徒。
就在下一秒，一束柔和的光線從星空穹頂中照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虔誠地禱告着，正是少女司月，而她背後若隱若現的場景，似乎同樣眼熟……
姜羽不由得一怔：他認出那是……城邦博物館，而且，司月的正前方，赫然便是“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的聖像。——他十分清楚，那裏曾經擺放的，是七星堆獸首的展櫃……
這時候，只見司月禱告完畢，她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而身後又緩緩地出現一個略微有些發福的身影，竟然是博物館的館長戈登！
“日安，高階執行官小姐……”戈登開口說道，“老實說，也只有您，才會繼續來這裏禱告……要知道聖堂教會現在已經有屬於自己的教堂了。”
司月看了對方一眼，但很快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聖像上：“日安，館長先生，對於大多數信徒來說，去教堂禱告是一種比較正式的方式，但……十年前，您曾經親眼見到七星堆獸首在這裏變成了我主的聖像。
——這也就意味着，城邦博物館，是我主威能最先覆蓋的地方，具有十分特殊的意義。在這裏禱告，才最容易接觸到我主，聆聽祂的教諭。”
“您說的有道理，不過在這裏禱告，偶爾也會被參觀者打擾到。”戈登點點頭，笑着說道，“當然您並不在乎這個，——說老實話，有時候感覺您挺隨和的，並不像那種十分……狂熱的信徒，比如說……”
他說到這裏忽然頓了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四周，似乎是害怕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被誰聽到一樣，終於在十幾秒后，他才又接著說道：“……比如我的老師……真是想不到啊，他竟然會是第一位聖堂教會的信徒……”
“其實他並沒有那麼……狂熱……”司月卻是認真地說道，“而且我非常感激他……當初他令更多的世人知曉了五芒星的神徽，我也才有機會在被人綁架時，畫出五芒星圖案來，最後得到了我主的庇護和恩賜……”
“？？？”司月的這番話，讓姜羽在陰影中大為震撼。
歷史的因果似乎在某一個時間段，完成了極其詭異的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