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精神失常
隔着城市的另一端。
廢棄的工廠外，異常管理局的調查員將這裏拉滿警戒線。
帶隊的男人神色警惕，隔着大門目視着工廠中央站着的少女。
“注意自身安全，這次的目標有些……邪門。——據說第一批趕到的同事現在已經沒幾個精神正常了。總部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將周圍封存好就行了。”
他身後的調查員們聽到這句話，不禁咽了口唾沫。
“隊長，能問一下之前發生什麼了嗎？”
站在警戒線外的一名年輕調查員好奇地問道。
被稱作隊長的男人喝了口水，雙目仍緊緊地看着工廠裏面：“有些事，不該問的還是別問了。知道太多對你也沒什麼好處。”
“我這不是好奇嗎？”
“這不是什麼好習慣，你小子什麼都好奇，小心哪天把自己搭進去了。”男人認真地提醒道。
異常物的規則千奇百怪，且大多詭異莫名，作為一名老練的調查員，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摒棄自身的好奇心，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觸發規則的幾率。
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一陣螺旋槳的聲音，在場所有人都噌的一下站起來，朝着天上看去。
三架黑色塗裝的直升機朝他們飛來，隨後逐漸降落在寬闊地帶。
“隊長，好像是精英組的……”年輕的調查員忍不住又開口驚呼。
“閉嘴，少說話。”
注視着直升機，只見從兩側陸陸續續走下全副武裝的特戰隊員，他們迅速準確地將各處封鎖。
隨後，正中央的直升機上，幾名穿着隨意的工作人員走下，其中更有一名穿着洛麗塔衣裙的長發小女孩。
她抱着小熊玩偶，從兩名調查員身邊經過時還衝着他們甜甜一笑。
直到一行人走後，年輕的調查員才長舒一口氣。
“隊長，我剛才差點嚇死了。那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眼神好可怕。”
“讓你什麼都好奇，現在長記性了吧。”
“長記性了，長記性了。不過那個小女孩是……”
“閉嘴！”
穿着洛麗塔衣裙的小女孩此刻正蹦蹦跳跳地跟在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後，她望着四周，眼神里頗為興奮。
“貓眼哥哥，這次的地方看上去好好玩啊……”
被喚作貓眼哥哥的李新海長着一雙極為少見的豎瞳，他此刻正神色冷淡地看着不遠處的工廠，而後將一副白色手套戴上，活動着手腕淡淡說道：“準備幹活。”
“噢……”
聽到這句話，名叫萌娜的小女孩下意識抱緊了手上的小熊玩偶，表情也同時嚴肅起來。
他們來到工廠的大門口，早已經等候的調查員走到他們身邊。——和剛才外面的那批人不同，這些調查員的胸前都掛着一枚小小的智慧女神聖像。
“你們終於來了。”
調查員露出疲倦的神情，他看到幾人的一瞬間神色彷彿是輕鬆了許多。
“裏面的情況怎麼樣？”李新海看着對方問道。
“情況有點糟糕，我們的調查員雖然沒觸發異常物‘匕首’的規則。但是一靠近那個少女，就會精神慢慢失常。”
“按照其中一個已經康復的調查員的說法，他在靠近少女的那一刻，就聽到耳邊傳來無數奇怪的聲音。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神志在逐漸的喪失，但卻從心底感覺到愉悅，甚至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幾人聽到這話，
皆陷入了沉思。
李新海向工廠內看了一眼，平靜地開口道：“先帶我們去看看那幾個精神失常的調查員。”
“他們就在前面的臨時醫療室里隔離着。”調查員苦笑道，“誰也不知道這種異常狀態會不會傳染，在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只能先這樣做。”
李新海聽到這話點點頭，同時吩咐身邊的人將其中的信息記錄在紙上。
調查員的行為規範符合異常管理局制定的規則，畢竟在這種極其危險的事情上，再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進到臨時醫療室，看到的果然是幾名神色痴獃的調查員。
他們雙目無神，抬起頭盯着房頂，嘴裏念叨着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幾個人說的話都錄下來了沒？”李新海問道。
“都錄下來了。”調查員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錄音器。“為了防止意外，我們經過三次轉錄並且對聲線做了處理。——目前來說，只是聽聽這些聲音是完全沒什麼問題的。”
按下錄音器，從裏面傳來幾名調查員的聲音。
“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卑微的信徒祈求您的憐憫。”
“我聽到了，我聽到了！那是主的呼喚！是聖王的福音！”
“讚美那賜萬福之聖王，地上萬物歌頌祂神恩，啊！惟至高的聖王在他的聖殿中，世間的人，都當在祂面前肅靜靜默。”
聽到錄音里的話，萌娜等人神色越發的慎重起來。
即便是一直保持着平靜的李新海，此刻也皺起眉頭。
“偉大而至高的深淵罪孽聖王？這是什麼神祗？或者乾脆就是邪神？”萌娜小聲嘀咕着。-
即便是小聲的嘀咕，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陷入了沉默。畢竟一旦事情涉及到了邪神，那都不是什麼小事。
“我們先試試能不能將這幾名調查員喚醒，畢竟為了應對這次異常事件，我們也將‘風鈴’帶了出來。”李新海率先開口，作為這次的領隊他有權處理突發的情況。
這個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認可。
他從一旁提着的箱子中小心地拿出一枚銅鈴，推開面前的門朝着幾名陷入痴獃的調查員走去。
一旁的調查員看着銅鈴，露出期待的眼神。
作為異常管理局的下層調查員，他自然知道代號為“風鈴”的異常物。
據說那是從一座神廟中取出來的。
因為那座神廟極為怪異，每個去拜訪的人回來后都會大徹大悟，放下世俗的一切慾望。
無論是億萬富翁，亦或是窮凶極惡的歹徒。
直到異常管理局從那座神廟裏取回一枚銅鈴，這才恢復了正常。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這枚銅鈴，只要敲響它，再惡劣的人都會成為最虔誠的信徒。
將銅鈴掛在屋內，幾人迅速遠去。
距離醫療室百米后，李新海伸出那隻戴着手套的手，朝着醫療室內輕輕推動。
清脆的銅鈴聲傳來，在場的所有人只覺得天靈清明，一股輕鬆爽快之意傳來。
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李新海終於開口說道：“喚醒儀式結束了，我們回醫療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