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袁紹大起馬步三軍張鋒巧陷王劉二將卻說陳登獻計於玄德曰:“曹*所懼者袁紹。紹虎踞冀、青、幽、並諸郡,帶甲百萬,文官武將極多,今何不寫書遣人到彼求救?”張鋒曰:“若使袁紹分曹*兵勢,則徐州安矣。”玄德曰:“紹向與我未通往來,今又新破其弟,安肯相助?”張鋒曰:“吾願先送書於袁紹,而後回許都去說曹*出兵。”玄德曰:“汝亦參戰,袁紹必然怪罪。”張鋒曰:“袁紹遇事每猶豫,吾必安然回許都,使君勿憂。”陳登曰:“此間有一人與袁紹三世通家,若得其一書致紹,紹必來相助。”張鋒喜曰:“如此,可速作書,吾即rì便送去。”玄德問何人。陳登曰:“此人乃公平rì所折節敬禮者,何故忘之?”玄德猛省曰:“莫非鄭康成先生乎?”陳登笑曰:“然也。”張鋒大驚曰:“鄭公乃《詩經》大家也。”陳登曰:“莫非張鋒亦識其乎?”張鋒曰:“不識其人,但聞其名。”當下玄德想出此人,大喜,便同張鋒、陳登親至鄭玄家中,求其作書。鄭玄慨然依允,寫書一封,付與玄德。玄德便差張鋒星夜齎往袁紹處投遞。袁紹覽畢,自忖曰:“玄德攻滅吾弟,本不當相助;但重以鄭尚書之命,又遣降將張鋒來送書,不得不往救之。”遂聚文武官,商議興兵伐曹*。眾爭論未定,袁紹躇躊不決。忽許攸、荀諶自外而入。袁紹曰:“二人多有見識,且看如何主張。”正言間,張鋒入。袁紹曰:“張鋒,吾念汝為玄德所強而攻吾弟,今吾令,何故入?”張鋒曰:“吾急yù獻計,故不請自來,還望袁公見諒。”袁紹曰:“如此,且讓許攸、荀諶先言,而後汝再言之。”張鋒應諾。許攸、荀諶施禮畢,袁紹曰:“鄭尚書有書來,令我起兵助劉備,攻曹*。起兵是乎?不起兵是乎?”二人齊聲應曰:“明公以眾克寡,以強攻弱,討漢賊以扶王室:起兵是也。”袁紹曰:“二人所見,正合我心,張鋒可速言來。”張鋒曰:“公既起兵,吾便當回許都,尋機為應,以弱曹*。”袁紹曰:“汝若助曹*,吾豈能為,所言難信。”張鋒曰:“如若不行,吾可請曹*分我兵士攻打徐州,到時,吾便虛攻徐州,亦可弱曹軍之力。”眾謀士曰:“只恐張鋒有詐。”張鋒大叫曰:“吾為除漢賊,以致於蒙冤!吾今以血表心。”言訖,拔劍在手,yù自刎。袁紹忙令阻之、勸之,張鋒乃罷。袁紹便商議興兵。先令張鋒回授鄭玄,張鋒曰:“吾回許都行事,還望公另遣使,不然,機必失也。”袁紹從之,遣使約玄德準備接應;一面起jīng兵三十萬,望黎陽進發。袁紹又令書記陳琳草檄。這邊張鋒即回許都見曹*,曹*問曰:“汝往來於玄德、袁紹處何意?”張鋒先言徐州戰事,而後曰:“吾本詐降劉備,復yù尋機破之,怎奈不得機會,后遣吾至袁紹處求救,強令吾送書,吾便先送書,便回歸丞相,今還望丞相速速起兵攻打徐州。”曹*曰:“張鋒暫退,容吾思之。”

且說陳琳寫就伐曹*檄,袁紹覽檄大喜,即命使將此檄遍行州郡,並於各處關津隘口張掛。檄文傳至許都,時曹*方患頭風,卧病在床。張鋒將此檄傳進,曹*見之,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不覺頭風頓愈,從床上一躍而起,顧謂張鋒曰:“此檄何人所作?”張鋒曰:“聞是‘建安七子’之一——陳琳之筆。”曹*曰:“‘建安七子’?”張鋒曰:“吾素愛七人之文,今乃建安年間,吾故言‘建安七子’也。”曹*曰:“何七子?”張鋒曰:“孔融、陳琳、王粲、徐幹、阮瑀、應瑒、劉楨也。”曹*笑曰:“張鋒好雅,甚好。豈不知有文事者,必須以武略濟之。陳琳文事雖佳,其如袁紹武略之不足何!”張鋒曰:“陳琳未遇明主。”曹*遂聚眾謀士商議迎敵。孔融聞之,來見曹*曰:“袁紹勢大,不可與戰,只可與和。”張鋒曰:“袁紹此番負氣而至,曹公可以逸待勞而勝之。”荀彧曰:“張鋒之言有理,袁紹無用之人,何必議和?”孔融曰:“袁紹士廣民強。其部下如許攸、郭圖、審配、逢紀皆智謀之士;田豐、沮授皆忠臣也;顏良、文丑勇冠三軍;其餘高覽、張郃、淳于瓊等俱世之名將。——何謂紹為無用之人乎?”張鋒曰:“前番借送書之機,見袁紹之謀士,遇事爭辯,難定是非,袁紹亦猶豫不定。謀士如此,則計難出,敢問袁紹如何戰曹公。”荀彧笑曰:“紹兵多而不整,吾亦知。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智,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無用:此數人者,勢不相容,必生內變,顏良、文丑,匹夫之勇,一戰可擒。其餘碌碌等輩,縱有百萬,何足道哉!”張鋒亦笑曰:“文若論人,一語中的,還望曹公起兵,先破袁紹,再破劉備,事可成也。”孔融默然。曹*大笑曰:“皆不出荀文若之料。”遂喚前軍劉岱、后軍王忠會張鋒引軍五萬,打着丞相旗號,去徐州攻劉備。曹*卻自引大軍二十萬,進黎陽,拒袁紹。程昱曰:“張鋒可用,只恐劉岱、王忠不稱其使。”曹*曰:“吾亦知非劉備敵手,今使張鋒制之,權且虛張聲勢。”分付:“但依張鋒軍令,不可輕進。待吾破紹,再勒兵破備。”張鋒、劉岱、王忠領兵去了。

曹*自引兵至黎陽。兩軍隔八十里,各自深溝高壘,相持不戰。自八月守至十月。原來許攸不樂審配領兵,沮授又恨紹不用其謀,各不相和,不圖進取。袁紹心懷疑惑,不思進兵,*乃喚呂布手下降將臧霸守把青、徐;于禁、李典屯兵河上;曹仁總督大軍,屯於官渡,*自引一軍,竟回許都。

話分兩頭,且說張鋒、劉岱、王忠引軍五萬,離徐州一百里下寨。中軍虛打“曹丞相”旗號,未敢進兵,只打聽河北消息。這裏玄德也不知曹*虛實,未敢擅動,亦只探聽河北。忽曹*差人催張鋒、劉岱、王忠進戰。三人在寨中商議。張鋒曰:“丞相催促攻城,二位將軍誰可先去。”劉岱曰:“王將軍可先去。”王忠曰:“劉將軍可先去,吾隨即進戰。”張鋒曰:“二位將軍,吾本yù堅守亦待丞相大軍來會攻,今接軍令,二位將軍皆須準備,來rì聽吾令。”劉岱、王忠應諾。次rì,二將來見張鋒。張鋒曰:“今須分兵而去,否則必為劉備知丞相不在軍中之事。”王忠曰:“我和你同引兵去。”張鋒曰:“如此,吾三人拈鬮,拈着的便先去,余者隨後接應,但穩紮穩打,以驚劉備。”劉岱、王忠曰:“張將軍乃主將,不可輕出,吾二人拈鬮便是。”張鋒曰:“皆為丞相出力,不分彼此。”劉岱、王忠應諾。當下,張鋒拈着“先”字,先令劉岱、王忠二人若接戰便來接應,自己分一半軍馬,來攻徐州。

玄德聽知軍馬到來,請陳登商議曰:“袁本初雖屯兵黎陽,奈謀臣不和,尚未進取。曹*不知在何處,卻使張鋒來攻。聞黎陽軍中,無*旗號,如何這裏卻反有他旗號?”陳登曰:“*詭計百出,必以河北為重,親自監督,卻故意不建旗號,乃於此處虛張旗號:吾意*必不在此。至於張鋒來攻,吾以為此乃張鋒之計,使君可成就之。”玄德曰:“兩弟誰可探聽虛實?”張飛曰:“小弟願往。”玄德曰:“汝為人躁暴,不可去。”張飛曰:“便是曹*、張鋒,吾皆拿將來!”雲長曰:“待弟往觀其動靜。”玄德曰:“雲長若去,我卻放心。”於是雲長引三千人馬出徐州來。

時值初冬,yīn雲布合,雪花亂飄,軍馬皆冒雪佈陣。雲長驟馬提刀而出,大叫張鋒打話。張鋒出曰:“汝擅殺丞相心腹,二心已現。今丞相到此,緣何不降?”雲長曰:“請丞相出陣,我自有話說。”張鋒曰:“丞相豈肯輕見你!”雲長大怒,驟馬向前。張鋒挺槍來迎。兩馬相交,張鋒背後劉岱、王忠引部分兵而至。雲長撥馬便走。張鋒曰:“劉將軍回營堅守,吾與王將軍共追之。”劉岱領命回營。張鋒、王忠奮力追來,轉過山坡,張鋒曰:“關羽落單,王將軍與吾擒殺之,吾將此功與劉將軍同享。”王忠聞知,仗着張鋒,愈加用力,即與左右夾擊雲長。張鋒微慢,雲長回馬,大叫一聲,舞刀直取。王忠攔截不住,恰待驟馬奔逃,張鋒挺槍來戰,被雲長用寶刀擋開,即左手倒提寶刀,右手揪住王忠勒甲絛,拖下鞍鞽,橫擔於馬上,回本陣來。張鋒大叫曰:“關羽不義,還我王將軍來!”正yù趕雲長,見軍兵四散奔走,張鋒大怒,巋然不懼,徑來趕雲長。雲長令軍回擊,生擒張鋒。

雲長押解張鋒、王忠,回徐州見玄德。玄德先問王忠:“爾乃何人?現居何職?敢詐稱曹丞相!”張鋒曰:“王將軍勿理劉備!”雲長曰:“汝若依張鋒言,便斬汝。”王忠驚懼曰:“焉敢有詐。奉命教我虛張聲勢,以為疑兵。丞相實不在此。”張鋒曰:“王將軍,汝壞大事矣!”玄德教付王忠衣服酒食,且暫監下,卻來“審”張鋒,待捉了劉岱,再作商議。雲長曰:“某知兄有和解之意,故生擒將來。”張鋒笑曰:“今曹*與袁紹並未交戰,吾只好被關將軍生擒了。”玄德曰:“吾恐翼德躁暴,殺了王忠,故不教去。此等人殺之無益,留之可為解和之地。”張飛曰:“二哥捉了王忠,我去生擒劉岱來!”張鋒曰:“可先放吾歸,吾自教劉岱入網。”玄德曰:“劉岱昔為兗州刺史,虎牢關伐董卓時,也是一鎮諸侯,今rì為前軍,不可輕敵。”張鋒曰:“張將軍只管來,但不可輕戰。”張飛曰:“量此輩何足道哉!我也似二哥生擒將來便了。”玄德曰:“只恐壞了他xìng命,誤我大事。”張飛曰:“如殺了,我償他命!”張鋒目視張飛曰:“張將軍可多引軍,而後觀勢而戰可也。”玄德先放了張鋒,便與張飛軍五千。張飛引兵前進。

卻說劉岱知王忠被擒,堅守不出。張鋒回見劉岱曰:“今劉備監下王將軍,卻放吾回營,此yù使吾令劉將軍退軍,方放王將軍回也。”劉岱曰:“如之奈何?”張鋒曰:“若吾二人合力攻打,又恐害了王將軍。今劉備命張飛出戰,吾二人分為兩營,以為犄角之勢,但堅守為上。張飛不知用智,必無法先決攻誰營,且見吾軍不出,必忿怒而去,而後吾二人率軍掩殺,便是捉不得張飛,亦可使劉備大傷元氣。”劉岱曰:“將軍妙計。”便與張鋒分為兩營。張飛引軍至,見張鋒、劉岱不出,遂每rì在寨前叫罵,劉岱聽知是張飛,越不敢出,張鋒亦不出。張飛守了數rì,見張鋒、劉岱不出,心生一計:傳令今夜二更去劫寨;rì間卻在帳中飲酒詐醉,尋軍士罪過,打了一頓,縛在營中,曰:“待我今夜出兵時,將來祭旗!”卻暗使左右縱之去。軍士得脫,偷走出營,逕往劉岱營中來報劫寨之事。劉岱見降卒身受重傷,遂令人往張鋒寨中報知。張鋒聞知,問曰:“降卒尚在在劉將軍營中否?”對曰:“在也。”張鋒令軍:“吾先往劉岱營中走一遭,汝等堅守勿出,違令者斬。”眾軍應諾。張鋒乃與劉岱使者逕往劉岱營。劉岱見了張鋒,具言降卒所言之事。張鋒曰:“劉將軍以為如何?”劉岱曰:“張飛見將軍與吾堅守不出,心已急,今須聽其說,吾可虛紥空寨,伏兵在外而待張飛。”張鋒曰:“只恐降卒所言有詐。”劉岱曰:“彼為張飛鞭撻,故來相告,何有詐哉!且張飛乃有勇無謀之輩,將軍可坐觀吾戰敗張飛。”張鋒曰:“張飛勇猛,將軍切勿輕敵。那降卒現在何處?”劉岱曰:“現在營中。”張鋒曰:“喚來吾看。”軍士喚到眼前。張鋒見了,那降卒果身受重傷。張鋒曰:“汝莫非詐降吾軍,以為張飛內應乎?”降卒曰:“張飛暴虐,吾深恨之,故來相投。”張鋒冷笑曰:“張飛匹夫以吾何人,施苦肉計,如何瞞得過吾!”降卒曰:“何謂苦肉計,吾逃生至此,卻如此笑吾!”劉岱曰:“將軍,降卒來此,吾已審問得實,切莫猶豫,請將軍下令。”張鋒喚軍士曰:“將此人暫且監於營后,待戰後方釋之。”軍士帶走降卒。張鋒曰:“張飛勇猛,吾與汝可分兵戰之,令其首尾不能相顧,張飛必敗。”劉岱曰:“惟將軍之令是從。”張鋒曰:“劉將軍可因本部兵馬迎擊張飛,待酣戰之時,吾引軍出,與汝會戰張飛,看張飛有何能耶!”劉岱應諾。是夜張飛卻分兵五路,中間使三十餘人,劫寨放火;卻教兩路軍抄出劉岱寨后,看火起為號,夾擊之;兩路軍只待張鋒來以打援。三更時分,張飛自引jīng兵,先斷劉岱後路;中路三十餘人,搶入寨中放火。張鋒見劉岱寨中火起,忙引軍來救,那兩路軍早恭候張鋒軍多時,即擊張鋒軍。那邊劉岱伏兵恰待殺入,張飛兩路兵齊出。劉岱軍自亂,正不知張飛兵多少,各自潰散。這邊張鋒令軍士奮死沖陣,被兩路jīng兵擋住,張鋒急甚,親來沖一角,卻被弩箭shè住而不得進。張鋒無計可施,所率軍兵十傷六七,只得退回營中。劉岱引一隊殘軍,奪路而走,正撞見張飛,狹路相逢,急難迴避,交馬只一合,早被張飛生擒過去。餘眾皆降。張鋒聞知,令軍守營,單騎而出,來尋張飛。及尋見,大叫曰:“吾yù與玄德言和,以換回二位將軍。”張飛曰:“汝隨吾去見大哥再作分曉。”張鋒遂於張飛后而行。張飛使人先報入徐州。玄德聞之,乃親自出郭迎之。張飛曰:“哥哥道我躁暴,今rì如何?”玄德曰:“不用言語相激,如何肯使機謀!”張飛大笑。

玄德見縛劉岱過來,慌下馬解其縛曰:“小弟張飛誤有冒瀆,望乞恕罪。”劉岱見張鋒在,乃曰:“將軍來此何為?”張鋒曰:“聞知劉將軍遭敗,特來講和,以換二位將軍回。”玄德遂迎入徐州,放出王忠,一同管待。玄德曰:“前因車胄yù害備,故不得不殺之。丞相錯疑備反,令張鋒率二位將軍前來問罪。備受丞相大恩,正思報效,安敢反耶?張鋒與二將軍至許都,望善言為備分訴,備之幸也。”張鋒曰:“使君之仁,吾已感知,想前番車胄之事,亦為使君所釋,今回見丞相,定為分訴。”劉岱、王忠曰:“深荷使君不殺之恩,當於丞相處方便,以某兩家老小保使君。”玄德稱謝。次rì盡還原領軍馬,送出郭外。

張鋒引劉岱、王忠行不上十餘里,一聲鼓響,張飛攔路大喝曰:“我哥哥忒沒分曉!捉住賊將如何又放了?”唬得劉岱、王忠在馬上發顫,張鋒收韁回望。張飛睜眼挺槍趕來,背後一人飛馬大叫:“不得無禮!”視之,乃雲長也。張鋒、劉岱、王忠方才放心。雲長曰:“既兄長放了,吾弟如何不遵法令?”張飛曰:“今番放了,下次又來。”張鋒曰:“吾為主將,今已應允,豈有違約之理。劉岱、王忠二位將軍亦誠信之人,請勿疑。”雲長曰:“待他再來,殺之未遲。”劉岱、王忠連聲告退曰:“便丞相誅我三族,也不來了。望將軍寬恕。”張飛曰:“便是曹*自來,也殺他片甲不回!今番權且寄下三顆頭!”張鋒引劉岱、王忠抱頭鼠竄而去。雲長、翼德回見玄德曰:“曹*必然復來。”孫乾謂玄德曰:“徐州受敵之地,不可久居;不若分兵屯小沛,守邳城,為犄角之勢,以防曹*。”玄德用其言。張鋒引劉岱、王忠回見曹*,具言戰徐州及劉備不反之事。曹*怒罵劉岱、王忠曰:“辱國之徒,留汝二人何用!”喝令左右將劉岱、王忠推出斬之。正是:張鋒巧行共虎鬥,裨將空自與龍爭。不知二人xìng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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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鋒三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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