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不行,但活着就好
原本安靜的病房,肉眼不可見的靈魂能量不斷增強,乳白色的光芒與黑色霧氣纏繞交匯。
處於能量旋渦核心的兩個靈魂體正是余耀和陳印,他們的頭頂上有個紅色帶着眼睛紋路的紅色水晶,釋放着如血液般深紅粘稠的紅色能量,充滿了不詳與邪惡。
陳印原本以為這個外來靈魂有着不為人知的能力反抗自己的融合,設想過數種應對方式,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有點謹慎的傢伙絲毫沒有反抗能力,融合的過程出奇的順利。看來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擋他了
此時世界各地的石塔正發生肉眼可見的變化,每個市區七座石塔的源石,原本因儲存畸變力量而濃郁顏色正逐漸褪去,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個的旋渦下面,全世界的畸變黑霧向著那個病房靠攏。
病房的所有的防護措施與警戒系統早已宕機,整個市的人類應印沐浴在邪惡之下迅速跨過一二三級畸變,成為一個個魔王級災害。
能量核心圈的兩個靈魂體此刻已經成為了一個黑紅色的繭,隨着能量的吸收,顏色越發的深邃,並如心臟一般開始了跳動。幅度肉眼可見的一次比一次大。在其將所有的能量吸收完畢,即將破繭而出時。
天空出現一道縫隙,一道閃電劈向了繭。世界一剎那定格,如黑白電視裏的畫面失去色彩,繭所處的位置周圍時空裂縫緩緩開裂將其吞噬,隨後繭消失的無影無蹤。
死亡之海,地底核心有一座數千公里大小的巍峨宮殿,宮殿斷壁殘垣,暴露在視野之下是豎立的數千雕像,宮殿邊緣能看到人首蛇身女像,八臂金剛像,均已殘缺破敗不堪,更多的都是已經碎成石塊無法看出模樣的神像。
宮殿中心是一座最為巨大的石像,呈坐姿,除了左手斷臂基本完整,右手指向殿頂,正是方向陳印和余耀所處的地方。不過千米雕像,有着頂天立地的氣勢,王座旁放着一把巨斧,石斧的光芒一閃而逝飛入手指,隨後破裂如周圍石像一般。
被時空旋渦吞噬的繭中,余耀意識清醒,接收到了或許是這個世界本土神靈的最後意志。
“被這些外來邪神偷襲后,雖將其封印,但地球也逃不過被侵蝕的命運。沒想到恰逢你這個異界旅客降臨,
再數帶先祖知識繼承之後,邪神埋下畸變種子已經在陳源的後代身上生根發芽,他本體無法逃脫封印,企圖另闢蹊徑。
到了這一代陳印已被邪神完全侵蝕,他試圖完全的解開封印復活自己,但那個青石盒本源封印被我們動了手腳,使得他無法進行儀式復蘇遭到反噬,靈魂殘缺。
他原本想慢慢修復靈魂再次進行儀式,但你的出現讓他無法控制住貪慾,因為你這個外來旅客並未被這個世界規則所束縛,吞噬了你,他不僅可以吞噬我們這個世界,還能掙脫世界束縛,對其他三千世界侵蝕。
不成想你的靈魂似乎並不一般,他無法解析,不惜動用本源強行調動封印力量,被我抓住時機將其外在意識與力量剝離,送回遠古遺迹。並將你和他的畸變力量送入異時空,望你善用”
余耀剛醒過來的意識又在強大衝擊下昏迷
。。。。。。。。
天霞宗,大月皇朝入品三等宗門,坐落在黃通城城北天蒼山。
天蒼山高聳入雲,為黃通城山脈中最高的一座,除了險峻巍峨的山體,據說山中還有一條中品靈脈,天霞宗選擇這裏作為門派之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山腳處有座雜院,
這座雜役弟子休息的地方,雜院略顯破落,在這呆的多半是背景普通,又沒有什麼天賦的人。
天霞宗本也不在乎這些毫無靈根的凡人,並未有此別院。
但歷經數百年,總有心志堅毅之輩苦求仙緣未果,不肯離去,怕錯過仙緣,在此搭建臨時住所,謀求機會,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不小的規模,以天霞宗雜役自稱,以誠心求取機遇,但並不受天霞宗待見。
后因一位青年一百年前以普通靈根之姿,歷經苦難,以大毅力修成金丹,成為門派長老。
宗門眾人經過商議將此別院納入宗門體系,雖是宗門最底層,但與天霞宗的聯繫比以往緊密了不少,若有幸得哪位仙長看重,也能作為仆離開雜院從進入宗門,藉此一窺宗門真正的修仙之道。
當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雜院裏有獨自苦修,憑大毅力追求那一縷仙緣之人,也有拉幫結派心術不正,企圖壓榨其他雜役之人。所以也嘗嘗發生一些不為人知的黑暗
余耀意識清醒之後發現有種窒息感
“這裏是死後世界嗎?咋這麼悶。”
余耀感受到自己似乎被什麼覆蓋住了,但毫無辦法不能動彈,隨着知覺慢慢恢復,最終能初步掌控自己的身體。
集中意志,猛的坐了起來,擦開臉上的泥土,終於能看到東西了。
此時他正坐在淺淺的土堆之中,看着像是剛挖的,環顧四周,附近都是和他此刻坐着一樣的土堆,靈靈散散還有幾座土堆是有石碑。
突然一陣頭痛襲來,一些意識片段在余耀腦海中浮現
經過許久的記憶融合
余耀知道了原身是一個十歲的少年,來自黃通城的一個小村莊,名叫黃豐,家裏父母在城裏做小買賣,原本在村裡也是衣食無憂,但在某天清晨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那是四五歲的年紀,已經能記得不少事了,那天村裡正在過年祭祖,全村的人都將家裏最好的食物拿出來,一起搭夥吃飯。鄉里鄉親無論一年裏有些什麼口角矛盾,在這個大日子大家都得放一邊,村裏的生活也不算富足,但在這一天必要高好高興過。
黃豐正緊緊拉着父母的手在村裡四處幫忙
父母平日都在城裏,見面的次數不多,平時都是由奶奶帶着
正當大傢伙在村長帶領下籌備吃食時,有眼尖的村裡青年看到天上一道亮光飄過。
“你們看啊,天上那個是啥。有一道光”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的目光都像男青年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天空那到紅色光芒本已即將離去,忽然方向一轉,徑直向村莊飛來。
不過一會,一個中年男人落在大家面前,面色蒼白,頭髮略微散亂,身着皂青長服,衣服有些破損,左手背在身後,看着眾人沉吟。
村裡眾人看到仙人降臨,連忙放下手上的雜活,集體下跪相迎。
“黃沙村,黃榮富恭迎上仙。不知有何吩咐”
村長較為機靈,在眾人怔住的時候率先出聲,生怕面前的仙人有所不滿
仙凡有別,仙人一怒,或為村裏帶來毀滅性災難,雖然大月皇朝嚴令禁止修行者傷害凡人,但這種事情的尺度誰又能說的清。到頭來依舊是全看實力與背景,兩者皆不佔,自求多福。
中年修行者聽到村長所言,並無立即表示,似乎在顧慮什麼,隨後彷彿下了決定
“既然老叟如此識趣,本座剛好一事需要各位相助。需要各位這一世的魂魄相助,”
一道流光從中年仙人長衣內飄出化作一個血色小鼎
“本不想在此城橫生事端,黃通城那老鬼也不好對付。誰知那天霞派胡道榮如此難纏,鬥法傷及神魂,若不及時處理也會留下隱患,你們在此庸碌一生不如化作聚魂丹助我修行大業,聚魂鼎,給我收”
根本不等眾人有所反應,隨着中年一聲令下,聚魂鼎中激射出數十道黑色絲線進入眾人體內。將一道道魂魄納入鼎中。
黃沙村眾人的身體瞬間目光渙散,失去生機倒在了地上,黃豐的脖子上一塊父母從城裏帶來的玉石在聚魂鼎收其靈魂時,青色光暈隱晦的一閃而過,失去光澤,變為一顆不起眼的普通石子。
中年人並未注意到這一點,雖然決定下手了,但畢竟忌憚此地城主與正道修士,速戰速決立即撤退才是上冊。
一道遁光從黃沙村激射而出,比來時還快了幾分
等到黃豐在此醒,已經兩天,身處黃通城守衛軍的本部,將自己所能記起的事情告訴守衛軍。
屠村之事影響惡劣,城主隨即下令全府守衛與修行者護法隊全城追查兇手,然而始作俑者早已逃之夭夭。
黃豐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並未頹廢,發誓要努力變強親自手刃仇家,但在一位城主府告知其天賦平凡,或許無法踏入修行之道時,他只恨命運的不公。
連番打擊之下,原本就經歷不多的黃豐逐漸抑鬱
隨後黃豐結識了守衛軍,軍備處的一個老隊長,那個老者願意收養黃豐
黃豐十歲,在老隊長死後,他毅然決然的踏上尋找仙蹤的路程
數月之後,或許好運照顧,他跟着一個商隊穿過崇山峻岭終於到達了天蒼山
在天蒼山他結識了同樣命苦的小乞丐莫憶心,他們在雜院倆人互相照拂。
待雜院的主事大人出現,他們可以正式的變成天霞宗在籍雜役。
隨後等待一年一度的外門弟子選拔。
哪知好景不長,雜院有個叫孫黑的糙漢子,常年穿着土黃粗布麻衣,長得賊眉鼠眼,嘴上有顆蓮子大小的黑痣。聽說是天霞宗外門一主事的遠房親戚,仗着這點關係在這作威作福。
他在雜院已經呆了三個年頭,每年都會對新來的人收租。收來的錢一部分打點上頭關係,加上尋性滋事之前都會調查背景,一直沒有惹到不該惹的人。
莫憶心和黃豐本就沒什麼錢財,孫黑只當是他們倆刺頭,一頓殺威棒伺候,不巧的是手下錢老二沒個輕重打到了黃豐腦袋,黃豐流此昏死過去。
小乞丐莫憶心也是儘力照顧黃豐,直到黃豐在床上沒了鼻息,將其埋在不遠處的亂葬崗。
這世道,窮苦人,黃土為被,有人記掛已是足矣。
之後就是余耀穿越到黃豐身上,將其生機喚醒,破土而出,代他再臨人世。
既然自己代他留於世間,那麼這一世我就叫黃豐吧,舊身的仇,待我修鍊有成的時候,必定將其挫骨揚灰,以報血仇。
但此刻的自己,連活着都需要步步為營,先解決眼前的事吧。
此時余耀既有大難不死的慶幸,也有對黃豐命運多舛的悲戚。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需步步為營,畢竟自己毫無根基,一無所有,看起來像個雜魚的孫黑,此時也能要了自己得命。
他雖然平時愛口嗨開開玩笑,但涉及到重要事情從不敢馬虎。
余耀起身拍去塵土,身上穿的滿是補丁的破布料,能聞到酸酸的異味,原主的日子過得確實慘。隨即向雜院走去。
這個世道窮人的文化水平並不好,對死亡經常誤判。
此刻我詐屍復活,只要表現正常,做出解釋,應該問題不大。
莫憶心那小子在記憶中看起來,和黃豐還是有些情誼的,先去找他商量一下之後的事情。
黃豐憑着自己零碎的記憶片段找到了雜院的位置。
五米寬的大門不算小,並無人值守。
黃土石塊圍成的圍牆,勉強能擋住天蒼山腳下的大風。
從南邊走進院子,可以看到前方兩百米處有座青磚石頭壘起來的牆,規整氣勢,一看就是請了上好的工匠做的,將院子以南北兩邊劃分開來。
雜院前身為普通自發建造的居住之所,頗為簡陋。
隨着天霞宗對其院落身份的認定,越來越多求仙的人將其作為第一站的跳板。
有平凡落魄之人在此爭奪機緣,也少不了達官顯貴之人嚮往宗門。
久而久之,在此地修建了青磚圍牆,將此院分成了兩地,窮人不會自討沒趣跑到北院受辱,富人也不會呆在南院這烏煙瘴氣之地。
南院靠西的角落,即使在南院裏也顯得非常寒酸小草屋,周圍一圈黃泥石作地基,正是他與莫憶心的歇腳地。
黃蜂拉開帘子,藉著月色能看見一個八九歲大小的孩子躺在草堆上,身形瘦弱,雖然蓬頭垢面,頭髮潦草,但能看出五官很立體,若不是窮苦出身,長大后也是一個翩翩公子。
進門左腳前有個木頭箱子,上面放着兩口破碗,角落裏有他們之前帶的一些土豆和番薯。
“縱然自己有所印象,但實際看到還是有些難受,自己過的也忒苦了。”
黃豐蹲下身子,拍了拍小乞丐的臉
“心仔,別睡了,你的好大哥,回魂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