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渡河
王厲等待眾人盡皆通過,才跟在末尾走過。腳下是濕潤的泥沙,踩在上面還會有河水滲出。
而“道路”兩旁,是聳立數十米的水牆,甚至這水牆之上有還有浪花翻騰,透過水麵能看到游魚戲水,就在身旁,顯得格外不真實。
“這寶物便是龍王的恩賜?”
“分江划河,真是好寶貝,好寶貝啊啊!”
王厲不禁感慨。
隨着王厲的走動,那山河圖卷也隨之漂浮。他並不知道,這是顧青山河圖錄的功德化身,可以藉此汲取他的龍氣。
正如那御神金冊能演化宮殿一般,這神庭寶物都是可以化身而出的。山河圖錄的原本,依然掌控在顧青手中。
不過一切都是公平的,山河圖錄汲取其龍氣得以晉陞,而他也借山河圖錄之力得到“天佑”。
不過片刻,一行數萬人便盡數渡過天府河,而那山河圖卷也隨之消失不見。
“轟!”
而在眾人身後,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水聲轟鳴,那數十米高的水牆驟然坍塌,翻騰的水流重新匯聚在一起,形成滾滾波濤。
眾人看着這大河的偉力,不禁心有餘季。若不是方才從那河底走過,誰又能想像到這大河會分開呢?
想到這裏,他們看向王厲的眼神也更加崇拜,甚至其中多了一絲……畏懼。
渡過天府河后,身後追兵便不足為懼,緊急行進數日的叛軍們也駐紮在此,就地休整一番,除了吃從城中帶來的乾糧,甚至可以撈上些魚蝦嘗鮮。
而王厲則是負手注視着這磅礴大河,擺足了姿態。
“大人,渡過這天府河,可謂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您可有什麼想法?”一旁一人湊上來問道。
他是陳揚,亦是勞役中的一員,早便與王厲相識,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叛軍領導層的一員。
“我倒覺得可以繼續往南邊走,一路上問那些城池討要些軍餉支撐,再找點地方墾荒,積蓄數年勢力,再來反攻。”
王厲沉吟片刻,最終堅定地說道:“我們去江陵城。”
陳揚勸道:“大人,那江陵城可就在天府河沿岸,聽說朝廷主力亦對這裏有想法,數萬正向那邊調動,是否有些託大……”
王厲搖頭道:“一味南逃,只會讓我等的後路愈來愈少,讓朝廷勢力愈來愈強。這天府河便是一道分界線,若是朝廷打過天府河,那南方便任由其縱橫,又哪裏來的幾年時間給我等積攢勢力?”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更何況江陵城乃天下富甲之地,又是是龍王庇護之所,錢糧皆有,兵員充足,這才是我等興起之地。而在往南?多是些蠻荒煙瘴之地,不能成事。”
王厲指着這奔流不息的大江,快意道:“我等會要在此與朝廷對陣,以天府河為長城,消耗其軍力,靜待數年之後,攻守易勢,反攻河陽。”
陳揚還想繼續勸說:“可是,大人,這朝廷官軍足有……”
同樣在一旁的徐一指打斷了他的話,就像沒聽到一般,只是獰笑道:“好,就是要跟他們打,將他們活活耗死,將他們打得不敢渡江!”
陳揚氣惱道:“你這瘋子,我與大人論事,怎輪得到……”
話音未落,卻見那徐一指雙目赤紅,一臉猖狂笑意,那長刀直接架到他的脖子上,甚至劃出幾滴血珠。
“呃——你——”陳揚被刀抵住脖子,一時間冷汗直流,說不出話來。
“我確實是個瘋子,可我哪裏沒有資格論事了?南逃?你只是想保住你的小命吧,既然你的命這麼金貴,不如我幫你提前收去好了。”
眼看事情快發展到控制不住的地步,王厲連忙出聲阻止。
“夠了!都是兄弟,不要同室操戈,自相殘殺。誰再敢如此,莫怪我軍法處置!”
言罷,徐一指才緩緩將刀收起,只是雙眼依然死死注視着陳揚。
陳揚大口喘着粗氣,指着徐一指說道:“大人,他瘋了,他想殺了我!就是這種瘋子的建議,您也敢聽?他不過是一心想着復仇罷了,根本沒有考慮前路!”
徐一指冷笑道:“總比聽某些懦夫的好。”
王厲斬釘截鐵道:“罷了,我們就去江陵城。此事到此為止,莫要再議。”
陳揚捂着脖子,儘管心有不甘,卻也只能低頭領命,走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徐一指。
徐一指卻無所謂地一笑,亦是離開此處,去處理他所轄的軍務了。
王厲注目着二人離開,心中若有所思。看來這徐一指也並非徹底的桀驁不馴之人,其言語行為雖看似瘋癲,實則在為他站台造勢。
這才剛剛起步,不過數日的工夫,便已經分化出不同的勢力和內部矛盾,屬實是有些危險。
目前王厲知道的,有南歸派、北抗派兩派。其代表分別為陳揚、徐一指。南歸,顧名思義就是前往更南方,以空間換取時間。而北抗派便是留在天府河一帶,與朝廷抗爭。
這兩派已經衍生出一些利益糾葛,正如徐一指所掌軍中,不會提拔陳揚親信。而反過來亦是如此。
王厲心中是傾向於北抗的,但他也不能任由一方勢力作大,只能通過表明自己的態度,讓南歸派“知錯就改”。
就這有,一行數萬人便盡數渡過天府河,來到河對岸,休整許久,便東方行進。
他們的目的地,是遠近聞名、富甲天下的——江陵城。
……
而在河對岸,李昌寧所率領的平南軍精銳又是撲了個空。
李昌寧騎在馬上,怒髮衝冠,指着那些足跡大吼道:“他們是怎麼過去的,是飛過去的?還是從水底鑽過去的?”
眾人包括他自己,皆以為這是氣話,卻沒曾想誤打誤撞真讓他猜中了。
李昌寧揮動馬鞭抽打在地面上,打出響亮的聲音。他厲聲喝道:“斥候呢?給我回來!他們幹什麼吃的!”
幾名斥候灰熘熘地騎馬趕來。
“一日前,爾等還說他們被困在這裏,苦於渡河,怎的今日便沒影了?”
那幾名偵查的斥候神色惶恐,急忙道:“就是這裏啊!我們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