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童子
()李晨跟在父親的身後,靜靜的向前走去,來往的車輛打破了早晨的寧靜,忙碌的氣氛籠罩了大地。
片刻之後,李晨二人來到了一處菜市街口。只見李晨的父親向一處水果攤旁走去,對小販道:“老闆,給我稱些香蕉。”小販見來了生意,趕忙轉過身來道:“好的,今天的香蕉都是剛拉來的,你看看還鮮着呢。”小販便忙着手上的活邊笑着介紹道。
李晨此時卻有些疑惑,他與父親的目的原是醫院,卻不知道父親為何買起了水果。
“爸爸,我們買水果做什麼啊?”李晨問道。
“去你三姑家看看,難得來縣裏一次,買點水果去看看她。”李晨的父親轉過身來解釋道。
“三姑,哪個三姑啊?”李晨一臉迷茫的問道。李晨的父親出生於五十年代,那時候的計劃生育尚未普遍,因此家中的兄弟姐妹大都不少。但李晨卻也知道自己只有兩個姑姑,不知這個三姑是哪來的。
“你知道咱家西邊的你姑姑吧,你三姑是她妹妹。還記得你小軍姐嗎,去年她來過的,那就是你三姑的女兒。”李晨的父親解釋道。
“哦,我知道了。”李晨撓了撓後腦勺。對於他家西邊的姑姑他還算熟悉,但說起他三姑和她女兒,卻是沒有了印象。?農村中人鄰里八鄉大都有些交情,而老一輩的大人們更是如此。李晨父親所說的李晨的姑姑便是同村一個上了年紀的長輩,李晨的父親和他們家人關係過好,於是也就稱呼姑姑了。李晨的姑姑原來已經嫁人,只是後來生了一些事情又回到了村裡,她的父親是縣裏一個不小的幹部,因此家中的人大都在縣裏有了一份工作,也就定居了下來。
“來,您的香蕉,你看看一共是五斤半,一塊二一斤,給六塊五好了。”此時小販已經稱好了香蕉,邊說邊把稱遞到了李晨父親面前。
“好好,你先別急着算賬,再給我拿些蘋果。”李晨的父親瞟了一眼稱面道。
“好的,您等一下。”小販聞言又急着去弄蘋果了。
李晨的父親買完東西帶着李晨朝菜市街的裏面走去。走過菜市街,是一個十字路口,路的東面就是一個家屬院。李晨的父親徑直往家屬院的門前走去,卻是已經到了目的地。
“你們兩個等一下,你們是來做什麼的?”就在李晨二人準備走進院中的時候,一個穿着jǐng服的青年男子走向前來問道。
“你好,我來這找王軍,你認識嗎?她住在a棟三樓。”李晨的父親對眼前的情景似乎早有預料,已經準備好了說辭一般。
“哦,找人的啊,那你們進去吧。”保安看了一眼李晨父親手中的水果並沒有過於為難。說著還用手指了指路。
“恩,那謝謝了。”李晨的父親笑着道了聲謝便走進小區去了。
a棟樓距離大門保安室還有一段距離,李晨只感覺拐了好多彎,最後已經找不到方向的時候,李晨的父親方才在一棟公寓前停了下來。李晨抬頭看去,只見樓的正面鑲着一個‘a’的標記,向上看去,約有六七層高。李晨的父親叫李晨跟上,然後便沿着樓梯向樓上走去。
李晨二人來到三樓,只見格局卻是和二樓一樣,同樣的一個木雕門,上方裝着一個門鈴,門前的空間不大,僅僅能容得下兩三人,小區的房子大都如此吧,李晨卻也沒有多想。
李晨的父親走上前去按了兩下門鈴,清脆的響聲從屋內傳來。等了片刻,只聽扭動門鎖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同時一個四五十歲的女子在門后道:“誰啊?”話音方落,門卻是已經打開了。
“小斌,你怎麼來了?”女子看到李晨的父親,頓時疲倦的臉上卻是有了些許驚喜。李晨的父親名叫李斌,女子比李晨的父親略大,因此直呼其名。
“三姐,就你自己在家嗎?小軍呢?”李晨的父親也顯得有些激動。“哎,小軍去上班了,趕緊來屋裏坐,別在門口站着了,這是晨晨吧,兩年不見都這麼大了。”女子似乎對李晨還有些印象。
“好好,三姐,你腿也不方便,趕緊去屋裏吧。”李晨聞言向女子看去,卻見女子走路只是雙腿有些跛,不過卻不似病症,想來應該是上了年紀的緣故,五十年代的一輩人卻是經歷過那個動亂的年代,相比於現在的人來說顯的更老一些。
女子走進屋內便拿了兩個杯子放在桌上,同時提起桌子上的茶壺,就準備倒些開水。
“三姐,你別忙了,我來吧。”李晨的父親說著向前走去就yù幫忙。
“哎,你歇會吧。倒點水也累不着。”女子閃身讓開了李斌道。
“那好吧,三姐。到你這我也不客氣的了。”李晨的父親說著坐回了沙上。
“小斌啊,你最近幾年幹什麼呢?”女子放下手中倒滿了水的水杯道。
“這不是在家裏嗎,有空出去跑兩趟雞。”李晨的父親回到。
“恩,這樣還好,你年紀也不小了,別再去礦上了,現在不比年輕了,在家做點小生意就行了。”女子笑着道。
“我心裏有數的三姐,你就放心吧。”李斌答道。李晨聞言卻是想起了些什麼,年輕時的父親似乎在山東打工,一年方才回來一次,但那時候的他還小,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不想當時的父親卻是在礦上幹活。
“知道就好,等下我打電話叫小軍下班買些菜回來,中午別走了,在這吃飯吧。”中年女子說著便拿出了電話。
“三姐,你先別打了,我這次來時準備帶晨晨去看病的。”李晨的父親起身制止了女子道。
“看病,晨晨怎麼了?”女子放下了電話看着李晨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吃不下東西,吃了就吐,在家裏也打了幾天吊水了,就是不見好。”李晨的父親依舊微笑着,但卻掩蓋不了他笑容下的那一絲擔憂。
“正面會這樣呢,時胃裏的問題嗎?”女子聞言也皺起了眉頭。
“不清楚,我怕他是得了腦炎,準備帶他來縣裏檢查一下。”李斌說著面上的擔憂之sè更濃了。
“腦炎,應該不是,我跟小風打個電話吧,他在人民醫院上班,等下你帶晨晨去找他,讓他帶着你去看看也方便點。”女子說著再次拿起了電話。
“恩,那好吧。”李晨的父親也沒有再拒絕。中年女子撥通了電話,隱約能聽到電話那頭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的聲音。女子在電話里將大致內容向男子交代了一下,便掛了電話。
“小斌,你趕緊帶晨晨去吧,看病要緊,我也不留你吃飯了。小風你也認識,他說在醫院等你,你到了就能看到他了。這些水果你帶着留給晨晨吃吧。”女子邊說著邊將桌子上的水果遞了過來。
“三姐,你別忙了,趕緊坐下吧。我好久才來這一次就帶了這麼點東西你還讓我帶着嗎?等下去醫院也不方便。”李晨的父親將桌子上的水果按回了桌面。
“那好吧,你趕緊帶晨晨去看病吧。”女子猶豫了一下,卻也沒在堅持,起身向門前走去打開了門。
李晨二人也起身向門外走去。
“三姐,你回去吧,我帶晨晨去了。”李晨父親走出門后對女子道。
“好好,路上慢點,我也不送你了。”女子看着李晨二人走下樓去,方才關上了房門。
也許在那個時代,人與人之間還存在着些許真情吧。
李晨二人走出小區之後便向北而去了。方才走出幾步,後面一輛人拉車走來,道:“你們去哪啊,要坐車嗎?”
李晨的父親回過頭來,笑着道:“不用…,”可是話卻還沒有說出來,卻是轉身看了一眼李晨,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好吧,我們去人民醫院。”
“恩,那好,上車吧。”車夫卻也為接了一單生意而高興。
在李晨的記憶中,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做這種人拉車了,後來他長大后雖然去到了全國各地,但這種拉車卻已淹沒在時代的netbsp;片刻之後二人來到了人民醫院門前,只見人民醫院正門長約十餘米,在自動門的兩方是用石頭築成的圍牆,高約有1.5米,在院牆的上方,人們醫院四個大字被矗立在上方。再向內看去,只見一棟三層的白sè樓房,樓房的正前方頂部三個塑成的大字‘綜合樓’迎着太陽閃耀着光芒。在往裏看去,卻是許多住院部,門診部等等。
此時的院門打開着,不時來往的車輛顯示出這裏的繁華。院門外的不遠處是許多擺攤的小販,賣的大都是些小吃等等,而由於醫院裏來往的病人較多,生意卻也不錯。
此時一個穿着黑sè上衣的男子正站在院牆前四處張望,看到走下車來的李晨二人面上卻是露出了些許笑容。
“斌舅,我在這。”黑衣男子揮着手在院牆前,對着李晨二人喊道。黑衣男子名叫王風,也就是李晨三姑說的小風,同樣是他三姑的孩子。
“小風。”李晨的父親也應了一聲,揮了揮手。便向院牆下走去。
“斌舅,你說晨晨怎麼了?”王風看着李晨,卻是直接說到了正題。
“我也不清楚,這才準備帶他來縣裏看看。”李斌解釋道。
“恩,那我們先去院裏吧,在這別耽誤了人家進出。”王風看着李斌道。
“那好,我們進去吧。”李斌也沒有反對,三人在王風的帶領下來到了綜合樓二樓的一間辦公室前。王風拿出鑰匙打開門來,轉身道:“斌舅,來屋裏吧。”
三人來到屋內,王風再次問了一些李晨的情況,道:“斌舅,我跟你說吧,我看晨晨的病不像是腦炎,如果要檢查還需要抽出一些背上的骨髓。”王風的表情漸漸沉重了下來。
“抽骨髓?”李斌也是一怔,有些不確定。
“這樣給你說吧,是背上的一些組織,總之就是會很痛,對一個小孩子來說,卻是很難承受。我介意你在觀察一段時間,如果真的不見好轉在考慮檢查的問題。王風解釋道。
“我也是急的沒注意了。”李斌說著低下了頭。
“這樣吧,我帶你們去醫院裏面看看是不是胃裏的問題,先不用檢查腦炎。”王風顯得有些不忍。
“那好吧。”李斌贊同道。
李晨三人來到了門診部裏面,昏暗的燈光下的過道里還有這些許積水。一陣刺鼻的藥水味撲面而來,李晨不禁皺了皺眉。
三人來到檢查室,在王風的帶領下卻是方便了許多,半個時辰已經檢查完畢。結果令人驚訝,李晨的身體一切健康,沒有任何問題。李斌帶着李晨告別了王風,回家去了。
“這麼樣了?檢查出來了嗎?”早已在家中等候多時的李晨的母親問李晨父親道。
“不知道啊,晨晨身體正常。檢查腦炎又太難查。”李斌搖了搖頭,將事情告訴了李晨的母親。
夕陽漸漸西下,李晨的母親牽着牛走回自家的院裏,李晨跟在母親身邊,看着,笑着,偶爾母子倆之間會有些許對話,一切似乎都很安詳。
“晨晨的病好了沒?”此時只見一個中年女子從大門外走進院子來對李晨的母親道。“阿姨。”李晨乖巧的叫道,女子他也認識,是隔壁鄰居家的一位長輩。
“不知道,檢查也檢查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李晨的母親說著聲音漸漸變得有些哽咽。
“我聽說刁庄那邊也有孩子就像這樣,說是被換了‘童子’,你不如帶着他去找個‘神人’看看吧。”中年女子道。
“童子?”李晨的母親有些疑惑。
“你去打聽打聽就清楚了,就跟咱們這誰嚇掉了魂一樣,就會總是哭。這種事誰也說不清的。”
“那好吧,我明天去找個人看看。”李晨的母親彷彿又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