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除夕
()冬天的陽光灑遍大地，但卻顯得有些寒冷。與地上的雪白交相輝映，卻又給人一些虛幻之感。
時值臘月，新年的氣氛籠罩了大地，尤其是在鄉村小鎮顯得更是熱鬧。儘管這裏沒有城市裏車水馬龍，亦沒有各種琳琅滿目的商品，但卻充滿着一種人與人之間那種最真誠的高興。
此時的李家村的村民大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外出的村民也大都歸來。大人們忙着置辦年貨，而孩子們則跑向那乾枯的草地打着滾，玩着，鬧着。
李晨一次次的從正屋跑向東邊的廚房，在這寒冷的冬天他的額頭上卻已經見漢。
“媽媽，包子還沒做好啊，我都餓了。”李晨望着冒着熱氣的蒸籠流着口水說道。
“好了好了，你再去玩一會，馬上就好了。快，廣告該放完了，《shè雕英雄傳》要開始了，你還不去看。”李晨的母親一邊把一些柴禾放進鍋灶里，一邊對着李晨說道。
聽到《shè雕英雄傳》的李晨，又一次的雙眼放光的跑進了正屋。
在9o年代的鄉下，人們的生活說不上差也說不上太好。一rì三餐是有保證的，但一兩個月看不到葷腥也屬於正常的事。至於在電視上看到的每天吃飯桌子上擺滿大碗小菜，那僅僅是幻想罷了。於是在過年的時候也就顯得特別的熱鬧，尤其是孩子們，不僅能夠一飽口yù，還能有更多的時間玩耍。
“晨晨，來吃包子。”經過漫長的等待，李晨的母親笑着端着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走進了正屋。此時正目不轉睛盯着電視的李晨聽見母親喊他，立刻轉身走到了桌邊，拿起一個包子一口咬了下去。嘴中卻是呼呼的喘着熱氣。
“慢點吃，別燙着了。”李晨的母親說著卻又走向了廚房。
在農村的鄉下有個習慣，就是在過年的時候會一次蒸許多包子和饅頭，當然還會煮許多菜，包子是自家夏天曬的乾菜，放上豆腐一起做的餡。煮的菜除了買的豬肉等外，也是自己夏天曬得干豆角，南瓜片，許多年之後李晨在回味時卻是說過：“吃過太多的好吃的東西，卻怎麼也找不回當時家裏過年的那種味道。”
太陽漸漸的偏向了南方，而各家煙筒上的炊煙卻一直沒有停過。此時的李晨吃飽后卻是腆着小肚子跑向了門外，而此時許多小夥伴也是走出了家門，一起向李晨家門前走來。
“走，咱們去前面草地上玩去。”李晨對着眾多夥伴笑着說道。
“嗯，走，一起去玩去，這次李晨哥你自己能打幾個？”哈哈，幾個略小的孩子亦是附和着跟了上去。
九八年的時候武俠電視劇正受歡迎，而幾個看慣了《shè雕》等武俠劇的孩子亦深深被其中角sè的英雄氣概所吸引，各自做着自己的武俠夢。於是時不時的便會相約草地鬥上一場，玩的累了便就地躺下歇會，雖然回家免不了父母的一番責備，卻不知許多年後再想起那段時光會是怎麼樣一種懷念。
“來，讓你們幾個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李晨伸出手叫喝道。
“上，咱三個一起上。”另外幾個五六歲的孩子一時毫不認輸。說著一起向李晨撲來。李晨說話間已經被幾個孩子吊在了身上，然後摔倒在地上。而此時幾個孩子卻一起笑了起來。
“晨晨不行了，打不過他們三個了。”而此時其中一個孩子的nainai亦是笑着說道。幾個孩子玩鬧一般是不會出什麼事的，但村裡閑着沒事的‘nainai輩’人物偶爾仍會跟着幾個孩子，看着他們，老人心裏也會更加的開心吧。
“呵呵，不玩了。”李晨此時卻是心不跳氣不喘的直接開溜，說著已經往家裏跑去。幾個孩子見狀亦是向他追去，卻只剩下了後面的老人在喊着：慢點，慢點。
......
轉眼已是下午兩點，一天在不知不覺中又是過去了一半。終於各家中的炊煙漸漸熄滅。眾人一天的勞作已是慢慢的落下帷幕。
李晨回到家中卻見鋪着籠布的床上已是堆滿了饅頭包子。中間還放着一個團油餅和幾個帶着蜜棗的大饅頭。這卻是李家村的另一特sè，其實方圓許多村都有做這種油餅和饅頭的習俗，只是不知外地有沒有罷了。
李晨的母親此時已經收拾完了鍋灶走向了正屋，李晨見母親過來立刻跳了過去抱住了他的母親撒嬌道：“媽媽，給我掏耳朵。”
“好好，來，趴到媽媽腿上。”說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而李晨則坐在一張稍矮的凳子上，把頭枕在母親腿上。李晨的母親拿了一根火柴，輕輕的放向李晨的耳朵，似乎在呵護着什麼。
“呵呵，癢，媽媽，你在用點力氣。”而李晨此時卻笑了起來。而他母親則笑着搖了搖頭。李晨就這樣望着門外的院落，慢慢的睡著了。
......
天sè已經逐漸的暗了下來，太陽終於斜下了西山，似乎在宣佈着一天的落幕。
平時的晚上八點，李家村的家家戶戶大都已經關上了房門，而此時李晨的母親卻是起身送走了家裏的最後幾個客人。除夕夜裏，大家都是格外的高興，於是也就不急着休息，而是挨家挨戶的串着門，這可能在現今忙碌的生活中想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但在這個鄉下村莊卻還才存留這人最初的淳樸。
“晨晨，去放爆竹吧，該關門了。”
“嗯，媽媽，給我兩張紙，我墊着。”李晨的母親在看到李晨的父親回來之後拿出了三個爆竹遞給了李晨。在農村的除夕夜裏，人們會在關門之前放上三個爆竹，第二天早上開門之前再放上三個，不知其中有什麼寓意，但多年以來卻已成了習俗。而放爆竹雖有一定的危險xìng，但在李晨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得到了這個任務的執行權，只不過他總是會在爆竹下面墊幾張紙，點着后便跑開了。
伴隨着三聲炮響，一年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李晨躺在被窩裏，看着聯歡晚會，等完趙本山的小品之後，終於耐不住困意，不知不覺中閉上了雙眼。
許多年後李晨望着這片寂寞的天地，卻是遺憾沒有一次聽到那新年的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