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年關小鎮

吳青青的出現讓李晨頗為煩躁，不知道該去如何選擇。對家中的思念一發不可收拾，他踏上了回家的歸程。三年的時光佔據了人生的一大段比例，李晨不知道自己如何狠得下心在外面流連。對家的定義依稀徘徊在心中，只是顯得竟是如此遙遠。

縣城裏來往的行人川流不息，不少少年男女大步行走在路上。絡繹不絕的行人擁擠在街頭，四處響起的叫賣聲充滿了喜慶的氣息。

做活動的商家張燈結綵，聯通移動新chūn優惠信息迴響在耳旁。李晨一路走來，在縣城停下了腳步。

人們沉浸在新年的愉悅中，暫時放下了生活所帶來的沉重包袱。又是萬家燈火時，團圓喜慶的氛圍瀰漫在街頭。李晨看着拿着煙花四處奔跑的孩童，閑暇無事四處閑逛的少年，攜着行李滿臉喜悅的歸鄉遊子，發現了一些曾經的氣息，屬於這個社會的平平凡凡的一角。

李晨穿着休閑服，將劉洲選交代的事情暫時拋到九霄雲外。回家不急於一時，他來到了當年那段最無助的時光奔波的街頭。

路邊的樹木早已不在，當年那些紅白相間的花朵變成了一段枯木。路面向兩側擴展了許多，以致當年的柵欄也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中。李晨來到了學校東邊的廣場，一片廢墟出現在面前。正在施工的標誌橫在半空，想來因為新chūn的緣故暫時擱置了下來。

曾經的城市再也找不到曾經的氣息，李晨聽聞自己的學校也是建了分校。他沿着熟悉的路來到了學校門前，擁擠的人流在校園內來來往往，那一張張稚嫩的臉上掛滿了笑容。李晨不想建了新校區之後校園依舊如此擁擠，難道是國家加大了教育改革的力度。後來他在別人的議論中得知，新校區建好后不久便被校長賣給了別人。

李晨打通了李錦記的電話，三年後的他已經在這裏定居。李晨二人相約出來，晚間來到了街頭的一處燒烤攤旁。面對自己的老朋友沒有太多的講究，寒冷的夜風將氣氛襯托的更加火熱。

“畢業后一直有聯繫，怎麼這幾年像是失蹤了？”李錦記說。

“在外面胡混，迫於生活的無奈只好省些電話費。”李晨說。

“現在不也是人模狗樣嗎，不像你說的那麼落魄。”

“我在想如果我還像過去一樣，我們今天又會是什麼情景。是不是會因為生活的無奈而變得斤斤計較，就是吃端飯也要經過深思熟慮，最後找到一家物美價廉的飯店。”李晨說。

“我們現在連飯店的檔次都沒夠上。”李錦記說。

李晨和李錦記哈哈大笑，杯中倒上了透明的液體，李晨和李錦記一起喝下，火烈的感覺充徹胸膛。

“你和小松他們還有沒有聯繫？”李錦記問李晨。

“他好像去了大連的一所學校。”李晨不確定的說，生活確實改變了許多，命運的曲折讓他們暫時不會比為之奔波，但一路走來依舊丟下了許多。

“現在混得怎麼樣，找女朋友了沒有？”李錦記說。

“你怎麼也變得這麼八卦了。”李晨笑着說。

“呵呵。”李錦記微微一笑，喝下了杯中的酒。李晨忽然感覺到兩人之間也有了隔閡，曾經的一切在逐漸的離自己遠去。

生活不是童話，始終不會存在完美的結局，李晨想到。自己也許應該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感到滿足，不知是多少人為之奮鬥的夢想。夢想，自己的夢想便是像現在這般嗎？

李晨和李錦記喝了不少酒，好像回到了從前。李錦記說了許多生活中的無奈，李晨默默的傾聽，他不知道自己在乎的還有什麼。

第二天李晨趕回了家中。路邊的積雪尚未完全融化，瀟瀟的落葉在空中打着轉落在路邊的泥土中。楊樹林整整齊齊的站在遠方，繁密的枯枝上方搭起了幾隻鳥巢。陽光帶着冬rì的氣息灑在前方，似乎由一些故鄉的氣息。

路上來往的行人帶着微笑，沉浸在新年的氛圍中。李晨打開車窗，寒風透過車窗吹在臉龐，讓真實的氣息顯得更加真實。李晨任長發在風中舞動，讓歸鄉的心情在身邊蕩漾。

李晨懷着淡淡的喜悅和些許緊張，來到了鎮上。家就在不遠的前方，李晨記得小時候每逢chūn節，父母會帶着自己和姐姐和隔壁的鄰居一起來到鎮上，置辦年貨的同時為自己和姐姐買上一身新衣服。新衣服通常沒穿過幾次便被放在了柜子底部，但這個慣例一直沒有改變過。

chūn節時分的小鎮格外熱鬧，街上人山人海。開車想要從中穿過，是一件十分艱巨的工程。放滿了鞭炮和chūn聯的攤子散發著新chūn的氣息，紅sè的喜字被高高的掛在高處。李晨小時候經常和幾個弟妹一起來到賣煙花的攤子旁，選擇一些不同包裝的煙花爆竹，為的不是玩耍，僅僅只是一種新chūn的氛圍。

幾個拿着糖葫蘆的孩童站在前方，李晨按了按喇叭，孩童投來好奇的目光，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汽車，但卻沒有讓路的意思。李晨苦笑着搖了搖頭。先不說他們的年紀已經決定了李晨不可能做什麼，在外面呆了三年的他更是對家鄉的一切都感到親切。

一個婦人上前拉過了孩童，對李晨投來憤怒的目光，想來是以為李晨的喇叭聲驚了孩子。李晨不做計較，索xìng將車停在了一邊，走到了鎮裏。

地攤的小販忙着和顧客討價還價，手忙腳亂的裝菜找錢。一些外出歸來的遊子挺着胸膛，傲慢的行走在街頭，彷彿在說我也是城裏人了。不少父母牽着身邊孩子的手，一個個瓷娃娃好奇的打量着身邊的一切。

李晨從路上走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爺爺，來買年貨啊。”李晨打了一個招呼，是自己村中的一個長輩。

老人緊了緊手中的袋子，對着李晨笑了笑，然後疑惑的轉過身去，想來是沒有認出李晨。

李晨不以為意，繼續向前走去。一會他走到了街道的盡頭，人流漸漸稀疏，不少車輛停在街頭，幾個被留下來看守車輛的孩童眨着委屈的眼睛看着四周，希冀的看着從街中走出的人群，等待着父母許諾的食物。

前方的兩個四五歲的孩子穿着厚厚的皮襖在一輛車前跑來跑去，還不時的停下咬一口手中的糖葫蘆。李晨走到近前，男孩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向地上倒去。李晨拉住了男孩，男孩笑着掙開了他，繼續和妹妹玩耍。李晨看着男孩好似有點面熟，但卻怎麼也認不出。也許是孩子長的都差不多的原因吧。

“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年紀父母也放得下心。”李晨暗自搖頭，索xìng停了下來。

一會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從不遠處走來，看到不遠處的李晨更是加快了腳步。

李晨抬頭看去，當他看到女子的那一刻終於明白了自己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來人正是李月，眼前的兩個孩子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嗎？

李月走上前來，當看到李晨的那一刻臉上掛滿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