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陷害方式二
作為一名刑警,簡迎迎喜歡有刺激性的大案子,但是,又不希望人間總有悲劇發生,也不願意承受太大的壓力。如果現場勘察的結果是他殺,那麼,這樣一個重量級人物必定引起市政府領導的重視,說不定還會來一個限期破案……這種壓力她已經承受過,知道承受起來的艱難。
“心臟病突發,必須要有一個理由啊。”
陸榮翁提出了疑問。
“沒錯。”魏未未說,“要調查死者的病史,還要了解是什麼引發的心臟病突然發作。嘻嘻……”魏未未突然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在大偵探面前亂說話,這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么?”
“客氣了客氣了,如果沒有您提供的證據,我也是一籌莫展啊。”陸榮翁謙虛地說,看了一眼簡迎迎,又說,“在這兩個問題沒有弄清楚之前,還無法下結論。下一步,我們要去拜訪醫生了。”
簡迎迎眼睛裏顯示出疑惑的神色:這麼大年紀的人,心臟病突發是很平常的。難道這後面真有什麼蹊蹺?值得如此麻煩么?陸榮翁沒有理會助手錶情的變化,戴上手套,將報紙放在物證袋裏,向汪姐詢問了陸榮翁的身體健康情況,得知果然有心臟病史時,便索要了李少波的病歷,然後告訴她先不要通知李合與李暖,屍體先由公安局保管,因為還需要進一步的解剖與檢驗。接着,他們去拜訪了經常為死者體檢的醫生。
醫生反應說李少波的心臟病不算嚴重,不是特別重大的或者特別突然的誘因,不可能使他心臟病突發致死。
“看來,一定有天大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從醫院出來后,簡迎迎一邊駕駛警車一邊說,好像是問自己,也像是詢問陸榮翁,還像是請教。
“我想——汪姐應該知道一些什麼。”
簡迎迎掉轉車頭駛向“李宅”。
汪姐正在院子裏洗刷拖布,見警車停在了大門外,先是愣一下,然後笨拙地跑過來拉開大門:
“你、你們怎麼又回、回來了?我可以通、通知李暖李、李合了么?”
“你平時說話也這樣嗎?”
簡迎迎問。
其實她心裏在想,如果平時也這樣說話,李少波怎麼受得了?誰家聘用這樣的人做保姆,時間一長連自己都得變成結巴。
“我……一見陌生人就這、這樣。平時不、不的。”
汪姐閃身站在一邊,怯怯地低下了頭。
陸榮翁看了她一眼:
“什麼時候告訴李暖李合這個噩耗,要等我們的通知。”
進入到客廳后,汪姐像個被審問的犯人似的站在兩位警官面前,雙手自然下垂着,低着頭不說話。
陸榮翁問:
“最近發生過什麼事情沒有?比如說能讓死者生氣或者激動的事情。”
“我……我不知道。”汪姐低着頭回答,“除、除了做我該做、做的,別、別的我都不知道。”
陸榮翁覺得這人如果不是真的愚笨,就是特別聰明。一個做保姆的,尤其是在李少波這樣的富豪家庭,如果不是懂得只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並且做好,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不參與不打聽不好奇,甚至還要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否則,是無法干長的。
從對汪姐的兩次接觸過程看,應該是愚笨而非“真聰明”。所以陸榮翁覺得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就和簡迎迎去了“李氏集團”辦公樓,向李少波的秘書等一些高層人物打聽。這些人還不知道李少波已經死亡的消息,
都在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地忙着。陸榮翁也沒有將李少波死亡的消息公佈出來,只是詢問了一些關於公司的運轉情況。一切都在正常之中。於是又詢問了李暖李合兩處分公司方面的情況,都說這兩處經營情況不算好。這種狀況從幾年前就開始了,而且李少波已經放棄了這兩個地方,任由他們自生自滅了,也沒有聽說他們最近有重大事件發生。
“真是奇怪了,好像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能使李少波情緒激動的事情發生。”
從辦公大樓出來,坐進警車后,簡迎迎感慨地說。
陸榮翁沒有說什麼,通過手機分別詢問了李少波的保健醫生和魏未未:死者這種身體狀況,會不會在沒有任何誘因的前提下出現心臟病突發。他是想提醒醫生和魏未未再次思考李少波的身體情況,給出更精確的答案。結果,得到的回答都是“N0”,而且還都特別說明,如果不是非常誘因絕對不會導致他的心臟病突發。
這句話的意思是告訴陸榮翁:如果李少波的心臟病只是正常情況下的發作,還不至於導致死亡的結果,也就是說,不但有“非常誘因”導致了心臟病突發,而且還使原來的心臟病變得非常嚴重了。
“我要睡一會兒,回到辦公室再想。”
陸榮翁說完,果然閉上了眼睛。
簡迎迎輕輕一笑,她知道此時的陸榮翁根本不會入睡,一定是擔心自己打擾,找了一個借口獨自思考案情了。果然,還不到一分鐘他就閉着眼睛摸出雪茄煙,又閉着眼睛點燃了。
簡迎迎從後視鏡里看一眼,忍不住“嘿嘿”地笑起來:
“胖師父,夢遊也會抽煙啊?”
“你這鬼丫頭,什麼都騙不了你。”
陸榮翁睜開眼睛,拉開車窗,大大方方地抽起煙來,而眉宇間的凝重顯示出了他已經心事重重,忽然,那份“凝重”又消散了。
“胖師父,‘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吧?”
“鬼。”陸榮翁掐滅雪茄煙,戴上手套,拿出物證袋內的報紙,一頁頁認真地翻看起來,“認真開車,別三心二意。”
“這份報紙您不是已經看過了嗎?”
“還沒有看完。”
“對了,”簡迎迎恍然大悟,“李少波是在看這份報紙時突發心臟病死亡的,誘因說不定就在這份報紙上。”
“推理正確,不過,我這心裏還是灌油的漏斗——沒底呀。”陸榮翁翻動報紙的手突然停住不翻了,“迎迎,先不回局裏,再買幾份今天的《下午時光》。”
“是,頭兒。”
簡迎迎耍着貧嘴,見前面果然有一書報攤,便將警車靠過去。
“鍋邊的小米——熬出來了。”
陸榮翁放下報紙。
雖然警車還沒有停穩,他已經推開車門,幾乎就是“沖”下去的。簡迎迎感覺奇怪,陸榮翁從來沒這麼著急過,報紙上一定有蹊蹺,戴上手套抓過報紙一看,不由得一愣:整個一版都是寫李合與李暖的文章——說姐弟倆的公司都已倒閉,李合負載累累走上了犯罪道路,因為搶劫導致命案已被刑拘;李暖承受不住外債的壓力已經自殺,上面還有相關圖片……
“天啊——李少波只有一雙兒女,突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難怪他心臟病突發……什麼人也受不了啊。”
簡迎迎剛將報紙放下,陸榮翁已經坐回警車,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沒有買到。簡迎迎看一眼手錶,已經下午六點:
“師父,這麼晚了,晚報都上市了,《下午時光》肯定沒有了。”
“不,說不定會有‘漏網之魚’。”
他們又在街上轉了30多分鐘,先後遇見12個書報攤,可惜,一份今天的《下午時光》也沒有買到。
簡迎迎把車停在一個衚衕口:
“師父,你手中不是有一份了嗎?你辦公室也有一份,怎麼還要買?你不會想改行賣報紙了吧?那也不能賣過期的呀。”
“我需要求證。”陸榮翁一字一頓地說,“辦公室那份報紙我已經看過一半了,可是,沒有發現關於李合與李暖的報道,而這份報紙上的這一版,在不到一半的位置上,所以,我懷疑這份報紙。”
“難道有人偽造?如果這樣,李少波就有被謀殺的嫌疑了。”
“所以,我們必須求證。”
“很簡單,去報社。”
“不,還是先回辦公室。我對於那份報紙的記憶不敢肯定,還是先做到心中有數,有的放矢。”
回到“陸榮翁辦公室”,將午後看過的那份《下午時光》,從第一版開始一頁頁向後翻去,一直到最後一版,果然不見李合李暖的報道,中間也不缺少頁碼。但是,將兩份報紙相同頁碼的版面相對照,四個版面的內容都不相同。於是,他們驅車前往報社,得到的結果是:關於李暖李合報道的這張報紙的四個版面,都不是本報印刷廠印刷的,而且,報社從編輯到主編,沒有人編輯過關於李合李暖的稿子。再有,這張報紙的四個版面中,除了李暖李合相關報道的版面外,其它三個版面的文章都是上周二的報紙內容。
也就是說這張報紙是偽造的,有人將上周二的本張報紙拿出來,保留了三個版面的原來內容,重新編輯了李暖李合的虛假消息,把出版時間改為今天,然後重新印刷,再與今天出版的報紙的相同頁碼調換,最後賣給李少波……
這就說明李少波之死有被謀殺的可能。
什麼人有如此心計,想到了用這種方法謀殺李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