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牛說話
大夏國，齊州，南城。
槐樹區利保廣場，玉顏美容院二樓辦公室。
羅林翹着腿坐在電腦前發獃，公戶上還有五萬，自己錢包里的信用卡則已經刷爆了七張。
美麗的前台接待小盈，一身粉色得體的工裝，踩着高跟鞋啪啪的來到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
“羅總。”
“噢，小盈進來。”
“物業送來催費單了，七八九三個月的租金六萬，物業費六千。”小盈說著把催費單放在辦公桌上。
“知道了，你去忙吧。”
小盈看了一眼羅林，下樓了。
“幹啥啥不行，收錢第一名。這才六月中旬就着急要錢。”
會計李姐又過來了：“羅總，五月份工資一發，賬戶上就還剩下幾十塊錢了，是不是延緩一下。”
羅林有些無奈，整個美容院現在就剩下七個人了，一個前台，一個會計，四個美容師，再加上自己這個老闆。
“發，大家都等着工資呢，有的要還車貸，有的要還房貸，再難也得發工資，李姐放心，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好吧，羅總，您忙，我去安排發工資了。”
羅林，說起來也是天之驕子，十九歲高考，六百多分的成績上了齊州大學。
大三那年開始創業，靠着自己送外賣起家的錢開辦了這家玉顏美容院。
平常好的時候，一個月營業額也有三五十萬，大富沒用，小富有餘。
可惜好景不長，今年二月份，店裏從國外訂貨一百多萬的美容針，號稱去皺美白。一百名鐵杆會員使用的，絲毫沒有效果，好在都是熟客，沒有索賠，但饒是如此，美容院從此一蹶不振，幾個月下來羅林從身價數百萬變成了刷空卡的倒卡族。
羅林靠在椅子背上，恨聲：”還不信了，這麼點小挫折，還能把老子逼死不成？”
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竟然是老爸打來的，父親平常沉默寡言，交流不多，主動打電話可是很少的。
“爸。”
“小林子，回來一趟。”
“爸，是不是家裏有什麼事情？”
“家裏能有什麼事情，倒是你，店裏遇到困難也不說，中午回來趟，你媽給你做了羊肉餡的餃子。”
“知道了，爸。”
羅林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了。
羅林家在鄉下，距離店鋪有五十公里的路程，差不多一個小時。
當即也不耽誤，開上二手的老帕斯特，一路小跑回到了村裡。
這裏群山環抱，由於泉水多，這裏竟然是一副小橋流水的江南景象，四處種植着水稻。水泥路邊上就是羅林家的二層小樓，父親羅廣早年從軍，退伍后是附近十里八鄉的木匠，裝修活乾的漂亮，一棟小洋樓當年也是花了三十多萬的。
羅林停好車，還沒打開車門呢，家裏的小黑狗嗖的一下撲上來了，又搖尾巴，又叫喚，親熱的不得了。
“媽，我回來了。”
媽正在院子裏洗芹菜呢，自家菜園種的小芹菜很細，但是味道香，好吃。
“小林子，回來了，過來幫媽壓點水出來。”
“好嘞。”
羅林家的這個水井有年頭了，少說三十年，現在很少見了，手動壓水井，上下晃動搖臂，清澈的井水就出來了，水清澈甘甜，遠比漂白粉的自來水強的多。
媽的頭上已經有了白髮，眼角的皺紋也多了不少。
洗過芹菜媽埋怨的看了一眼羅林：“小林子，
你這孩子真是的，有困難也不說，自己扛着。”
“我，我只是不想讓家裏擔心。”
“洗幾個蘋果吃。”
筐子裏有幾個新摘的蘋果，剛開始泛紅，正是酸甜可口的時候。
羅林哼着小曲洗了幾個蘋果，自己吃一個，一個給了小黑，拿着另外一個蘋果來到水塘邊，自家的大老黑水牛正在水塘里泡澡呢，水淺，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面，見羅林拿着小蘋果，連忙過來伸出長舌頭卷過蘋果吃了起來。
這頭水牛自打羅林記事起就在羅林家了，可以說是陪着羅林一起長大的老牛，為羅林家那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老媽從屋裏出來左右找不見羅林，就問小黑：“人呢？”
小黑撒歡的在院子裏蹦跳，帶着媽來到了水塘邊。
羅林正和老牛聊天呢。
媽拿着一張村鎮銀行卡遞放在了羅林手心。
“就知道你在這裏，小林子，這卡里是十萬塊錢，你拿去支應一陣子，要是不夠家裏還有些。”
羅林鼻子一酸，自己弟弟正讀高二，爺爺奶奶身體不好，花錢的地方多了去。
正此時，爸領着鎮上的屠夫過來了，兩人坐在水塘邊看着老水牛。
“這牛是真不錯，少說有一千五百斤，就是太老了，肉不行了，賣不上價錢了，兩萬五我牽走。”
羅林一聽這是要賣老牛了，連忙勸解：“爸，我這就是暫時的小困難，賣牛幹啥。”
爸搖搖頭：“不僅是這個問題，我干裝修，也沒空種地。家裏就三畝稻田，請拖拉機一會就耕好了，用不到水牛了。要說感情，這牛是我一手養大的，也是不捨得賣，只是哪頭牛不是這個歸宿。”
話雖如此，但是羅林依舊不捨得。
“留着吧，到處是野草，也吃不了多少，我有空就回來幫忙照顧，清理牛圈。”
牛販子見這父子二人意見不統一，去別家看了。
老爸瞅了一眼羅林，氣不打一處來。
“以後你每個星期都回來打掃牛圈啊。”
“打掃就打掃。”
老牛原本耷拉着眼皮正準備睡覺呢，忽然見不遠處有一頭母牛吃草呢，低吼了一聲，搖着尾巴過去了。
老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牛別看老了，風流不減當年。”
傍晚，羅林也累了，回到房間早早的睡了。
晚飯啤酒喝的有點多，半夜讓尿憋醒了。農村的房裏沒有衛生間，羅林從房間出來去茅廁。
路過就牛圈就聽見有個聲音：“小林子，過來聊聊。”
“聊個毛線，半夜了。”羅林抖着褲子方便完了才想起來，不對啊。
爸媽都睡了，老弟又在學校，家裏再沒有其他人了。
不過羅林天生膽大，也沒害怕，回到院子裏問：“誰啊，誰在給我說話？”
“是我，老牛。”
走進牛圈，羅林就見月光下，老牛正玩味的看着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