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臨
“這雨已經下了個把月了。”
“是呀，這成天稀稀拉拉的下個沒停，還讓人怎麼生活。”
準備出攤的小販在和探出頭看着外面的鄰居聊着天。
“這世道，沒有什麼好日了，種田的都去打仗了。”
“是呀，都是為了一口飯吃，吃皇糧的打着太平軍，其實都是一撥餓肚子的農民打來打去，挨不着當官的什麼事……”
鄰居趕緊惶恐的看着四周打斷了小販的話“可不敢亂說話，算了今天肯定又是一天的大雨了，早點回家歇着吧！”
雨水稀稀拉拉，泥濘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城中全是被雨點擊打的響聲，街道上只有極少的人快速的跑過，一個丫鬟帶着一個阿婆在雨中奔跑，阿婆明顯體力不如丫鬟，丫鬟不停的回頭望着阿婆，顧不得擦拭臉上那雨水和汗水混交的液體。
“孟穩婆，您到是快一點呀！我家夫人就快生了呀！”
孟穩婆年齡有些大了，手有些發抖，一手提着一把銀質的剪刀，另一隻手提着一個暗紅色布袋子。
“哎呀，今天這個日子是菩薩閉眼，還是陰雨天，要不是吳老爺家的事情，我還真是不願意出來，找了一圈才找到這個紅布兜擋煞。”孟穩婆小步的疾走着，頭上蓋着一個有些污漬的紅布，有些漏出的頭髮看着有半年沒有洗過，上面已經有了水凝珠，雨不算很大，但下久了使的道路非常的泥濘。
城牆門洞裏的士兵抱着長槍，靠在城牆打着哈欠，順着大路看去，在城的中軸線上一個大院子裏人人都顯得有些慌張，內宅里一個孕婦正在床上痛苦的低聲呻吟，豆大的汗珠在掛在臉上。門外一個男子在房檐下着急的來回走着。
“孟穩婆請回來了沒有。”男人轉身問身邊的下人。
“小蘭去請去了，應該快了。”
“我出去看看。”說完男人就要轉身朝大門外走。這時從房裏傳出微弱的聲音“老爺，老爺。”
男子趕快轉身進了房間內，快速的來到床邊，手溫柔的撫摸在孕婦的臉上“夫人，感覺如何。”
“老爺，我有些害怕，我……”孕婦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沒事的，我讓小蘭去請最後的孟穩婆了，提前都已經約好了，馬上就到了。”男人拿起旁邊丫鬟手上的熱毛巾在婦女的臉上輕輕的擦拭着。
穿過二堂一個身穿端莊的老太太正十分恭敬的在一個佛像前磕着頭，嘴碎聲的念着一些佛經。念完后許願的說道“保佑，我兒能有一個健康的男孩，保佑平安，平平安安，保佑。明天我就會去廟裏還願的。求求您了，佛祖，一定要保佑是個平平安安的男孩。”
“老太太呀，聽說現在咱們這有來的洋大夫，神的很，都接生了幾個了，也不要錢，免費接生，用不用也叫過來看看！”老太太旁邊的一個嬤嬤說道。
“使不得，使不得，男人給女人接生，怎麼能使得！”老太太嚴厲的對着嬤嬤說道。
“莫要在提了！莫要在提了。”老太太還是繼續強調了兩遍。嬤嬤聽見后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此時大門口孟穩婆已經來了，站在吳府的屋檐下，大口喘着起。管家見了趕緊迎了上去。“您才給來了，趕緊進去把，夫人已經快生了。”
“哎呀，緊趕慢趕，就沒敢耽誤！快前面帶路吧。”孟穩婆對着管家說道，管家也不敢耽誤把孟穩婆迎了進去。孟穩婆在管家的代理下穿過前院，中院裏種着兩顆桂樹長的粗壯，樹葉遮蔽了大量的雨水，走過中院來到後院才發現此刻的雨突然大了起來，此刻家中的男主人已經着急的在雨中迎接着孟穩婆。
“孟穩婆，趕緊裏面請，我家夫人已經疼的快忍不住了。”男人着急的迎着孟穩婆超前走。
孟穩婆也加快了腳步，氣喘吁吁的說到“吳姥爺，老姬我也是緊趕慢趕，才感過來了。小蘭快去燒水去。”
說話間孟穩婆已經來到後院內宅的門口，一邊進門一邊安排小蘭去打下手。
“吳老爺，放心吧！一定給您接生一個大胖小子”孟穩婆說完就掩上門走了進去。
留下吳老爺在外面的着急的來回走着，雨下的越老越大了，後院沒有遮擋傾盆大雨下的整個後院瞬間開始有了積水，沒過一會就莫過腳踝，管家此刻也組織起家裏的傭人開始排水。房間裏不時的傳來慘痛的叫喊聲，吳老爺在門口轉了幾個來回，忍不住想推門進去看，這時管家趕緊快步上去拉住了吳老爺，說道：“老爺不可以，老太太交代過的，這時候千萬不能進去，今天這個日子本來就不好，她老人家才一直在前面祈禱。”吳老爺聽完后無奈的收回了手，面對門聽見裏面夫人的疼痛的叫喊，在門縫看着裏面丫鬟門忙忙碌碌的，知道自己進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閉着眼睛轉過身。
雨水淅淅瀝瀝下的人心煩，時間顯的尤為的慢，終於在房中傳來了一聲的小孩的啼哭，瞬間外面的風雨驟停，陽光灑了下來，天空晴的沒有水汽，也無法形成彩虹，好似今天本就是一個大晴天一樣，只有地上的積水在來回晃動證明着剛才的傾盆大雨。除了吳家老爺外眾人都被這天降異象所吸引，抬頭看着天空，吳老爺趕緊推開了房門，看着孟穩婆有些眼神迴避，在也沒有了剛才進來時候的自信了。
“老爺……是個千金，然後。”孟穩婆低聲的說道。
“老爺快看看夫人吧，嗚嗚嗚”小蘭在孟穩婆身旁哭泣的說著。
吳老爺看了一眼孩子，然後繞過眾人來到床邊，身邊的丫鬟都肅靜的站在一旁，床上的婦女整個下半身的被褥都被鮮血染紅了，慘白的臉上已經顯得虛弱不堪，吳老爺趕緊來到床邊摸着她夫人的臉。
“吳夫人身體太虛了。”孟穩婆後面站着低聲說著。
“小蘭，趕緊去叫郎中。”吳老爺打斷了孟穩婆的話，也沒有轉頭對着小蘭說道。孟穩婆想說點什麼，但是只是身體前傾沒有張開，小蘭抹了一把眼淚跑了出去。
“老爺，對不起，沒有給您生下兒子，您可以在娶一房……”床上的夫人虛弱的說道。
吳老爺悲傷的在一旁，拉着她夫人的手說道：“夫人，你多休息一會，莫要在說這些話了，郎中來給你開服藥服下，很快就能好了。”
“老爺，我還想在陪陪你，老爺剛才你沒進來的時候我很怕，但你這會進來后我就不怕了。讓我看看孩子。”
身後的抱女嬰的丫鬟趕快將女嬰報道了夫人的床前。夫人溫柔的看着躺在身邊的女嬰，女嬰被放在床邊開始有些哭鬧，等應該是聞到了母親的氣味快速的平靜了下來頭轉向她媽媽。
夫人端詳這身邊的女嬰，此時自己已經沒有力氣過去抱女嬰了，嘴唇慘白，臉上的痛苦深情也在慢慢減淡，臉上的最後一絲紅光也在快速的褪去，氣息盡無，眼睛也永遠的閉了起來。
“夫人，夫人，夫人。”
“夫人，嗚，嗚！”
“哇哇哇哇哇！”
男子的呼喚，丫鬟的悲泣，嬰兒的啼哭，逝去的逝去了，新生的是否能感到悲傷。
陽光曬在石磚了，積水已經消散了，郎中來了，又走了，小蘭開始哭了，老爺站在院子中，眼神里多了些許的空蕩，剛剛已經將以往和他夫人在一起的回憶在腦海中流淌了一遍，此刻什麼都不想想了。
“可惜了，是個女孩。”遠處的老姬在一旁竊竊私語。
此時的老爺什麼都不想再想了，但孟穩婆還是指示一個丫鬟膽卻的來到老爺身邊詢問新生命的名字。
老爺看着房間中在丫鬟懷中的女嬰。
“‘文武國開，降德澤福，墨寶傳芳……’墨字輩，戰火紛飛，但求安康。就叫吳墨凡，平平凡凡的。”
“吳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