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章 哼哈二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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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勇離開總督府之後又帶人去安置難民的地方巡視了一圈。那些百姓正在整理自己的新家，對於徐勇先前照顧老弱婦孺的做法還是有些感激的。看到他過來巡視，也都是向他行注目禮。

徐勇面對着這些百姓的目光，心中卻感到有些慚愧。他本是大明的將領，卻一箭未放就投降了韃子，如今自己只是稍微為這些百姓們考慮了一下，他們就對自己如此感激。

懷着複雜的心情，徐勇匆匆的看了一圈，又叮囑了負責守衛的士兵幾句然後才離去。

徐勇不知道的是在他從城外開始就有幾雙眼睛在觀察着他。

在天快擦黑的時候，幾名清兵帶着十幾名百姓模樣的人來到了難民區，將他們也安置在這個區域。聽那些士兵說這些人也是從高郵州過來的百姓，只不過稍微晚一些而已。

這些人全都是青壯男人，來了之後也是顯得自來熟的樣子，和那些先到的人打起來招呼，並且幫助干起了活。

這些人都說著地道的淮揚話，看起來的確是和他們一樣的難民。出門在外，就是靠着互相幫襯，這些人很快的就和先前來的難民們混熟了。

夜色已深，城中的大部分燈火都已經熄滅了。只是因為的月色很亮，就算不點燈也能大概的看清楚跟前的環境。

在難民區的一間普通的屋子中，月光下能看清楚四個對面而坐的身影。一人身影又高又胖，一人身影又矮又瘦。還有一人看起來身形消瘦，略有佝僂，像個老者。最後一人身材適中，不胖不瘦，一張圓臉上寫滿了精明的神色。

如果徐勇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得這四人中的兩個。那個老者模樣的人就是白天向城頭喊話的老人。那名身材適中的精明男子就是白日向他求情的那個中年男子。

那個胖子和瘦子自然就是白天在人群中使計製造騷亂的那兩人。

這四人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卻在深夜聚集在這件小屋中，的確有些怪異。

四人看似沒有動靜。只是靜靜的坐着。但是如果有人在他們跟前的話就會發現他們其實是在交談，只不過聲音壓的極低，也只有他們互相能夠聽見。

“孟哼，焦哈你二人白天做的不錯。”說話的是那名一臉精明的中年人。他雖然是在誇獎二人，但是卻是語氣淡漠，絲毫沒有白天的時候看起來那麼和藹。

“多謝總旗大人誇獎。這是卑職該做的。”兩人低聲說道，語氣中着實有些喜意。

“我們現在雖然混進城來了。但是洪老狗對我們很顯然是有防範之心的，大家這幾日還需要謹慎行事。”那被稱作總旗的中年人繼續說道。

眾人點頭應是。

總旗大人繼續道：“大家應該都清楚我們的任務，不僅僅是讓洪老狗相信高郵州的戰況是真的而出兵援救，更要為總督大人一舉攻克淮安城而做好準備。”

原來這幾人都是定北軍軍統司的人。這中年男子是軍統司的一名總旗，負責統籌這次潛入城中的所有密探暗諜。

他雖然做的加入軍統司的時間不久，但是對於潛伏刺探這類工作確實輕車熟路。因為他在加入軍統司之前是一名錦衣衛軍官。而黃志忠正好是他的上司。黃志忠投了蕭毅之後。自然也從錦衣衛中帶過來來了不少的好手，也是極大的彌補了軍統司人數不足，經驗欠缺的問題。

這次謝虎子派到淮安城的人其實就是他們四人，因為這次他們的人物並不是像上次在泰州城一樣挾持主將，而是刺探情報，策反將領。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人越少越安全。

這些難民中除過他們四人外都是真實的百姓，絲毫不知道這四人的真正身份。當然他們也是有對外的公開身份。總旗大人是一家酒樓的掌柜的。哼哈二將則是這酒樓的夥計。跟着掌柜的一起逃難出來的。

至於那名老爺子。自然是掌柜的老爹了。

總旗大人繼續道：“今天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被洪承疇委派安置難民的那名將領倒是有些與眾不同。相信大家也看出了這一點。”

老爺子繼續沉默。孟哼，也就是那個高胖的漢子道：“大人說的沒錯，這個人看起來還有些良心。白天的時候日頭蒸烤的厲害，他到底還是顧及老弱婦孺。若是換做其他的人，肯定會不顧百姓的死活的。”

焦哈也是點頭應道：“孟胖子說的有理。大人，我看這個人有反正的可能性。”

總旗大人點頭道：“我也正是這麼想的。但是暫時不能着急，得再觀察一些時日。”

說著轉頭向一直沉默的老爺子道：“丁管事，你這兩日儘快和你們的人聯繫，讓他們搜集關於這個徐勇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那老爺子低聲應道:‘小的明白！”聲音根本不像白天那般蒼老，卻像是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很顯然也是經過易容裝扮的。

這丁管事的真實身份其實就是揚州汪家的人。這次汪冰柔將他派到淮安城來就是為了讓他和汪家在城中的人聯繫，利用他們經商多年，熟悉情況的優勢來獲取情報。

總旗大人再叮囑了幾句該注意的事情，正準備讓大家都散了的時候，焦哈卻忽然道：“大人，有件事情小的覺得比較蹊蹺，覺得還是要向大人稟報一下比較妥當。”

總旗大人微微一愣，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焦哈道：“大人，小的覺得今日傍晚過來的那些人身份有些可疑。”

眾人聞言心中一凜，都看向他。

焦哈道：“大家不覺得那些人熱情的有些過頭了么。大家萍水相逢，互相幫忙也是正常，但是卻沒有必要那麼熱情。而且他們都是青壯男子，身邊也沒有家眷。最主要的一點是小的以前經常也在高郵城中廝混，不敢說對認識滿城的人，但是最起碼也能混個臉熟。但是這些人說自己也是高郵來的，但是小的卻是看着相當的眼生。所以，小的懷疑他們有可能是洪老狗派進來了的細作。”

說到這裏，孟哼也是想起了什麼，接着道：“瘦子這麼一說，小的也覺得這些人有些可疑。傍晚那會我打水的時候，那些人其中的一個走過來和我攀交，還要幫我打水。在推脫的過程中，我發現那人的右手食指的外側和大拇指的內側有着厚厚的繭子，很像是經常習武之人練習兵器時留下來的。當時我只是奇怪，但是並沒有多想。現在瘦子這麼一說，我才覺得大為可疑。”

總旗大人沉思了半響，欣賞的看了眼哼哈二將道：“你們說的很有道理。做咱們這一行的，稍有疏忽就會性命不保。照你們這麼一說，這些人身份着實可疑，極有可能是洪老狗派進來的細作。大家既然知道了，那就要更加的謹言慎行，切莫漏了形跡。”

眾人低聲稱是，然後各自悄悄的散去了。

且說洪大蛇形鼠竄的離開了定北軍的警戒範圍然後然後疾行向東到了運河邊上，雇了一艘小船向淮安城迅速趕去。

水路到底是比陸路要快捷不少，第二日清晨洪大就到了淮安城下。

自從發現了從高郵州來的難民之後，四個城門的警備戒嚴也是明顯增強了。而且為了避免更多的難民湧入城中，勒克德渾不經洪承疇同意，就私自派出騎兵在幾十裡外攔截那些難民，讓他們改投別處。若有不服從的，直接就是用馬刀和他們說話。

洪承疇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心中雖然憤怒異常，但是面上卻是毫無表示，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一樣。

洪承疇的沒有反應，讓勒克德渾更加的不將他放在眼裏，也讓那些手下的將領們更是以為他是怕了勒克德渾，心中更加的鄙視他。

洪大來到城門處遞上腰牌，值守的士兵檢查過之後立刻放行。

洪承疇正在廳中和楊永兵說話，聽說洪大回來了，立刻讓他進來。

洪大將也顧不上喝口水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統統的說了一遍，並且告訴洪承疇根據他的觀察和判斷，定北軍這次攻城的兵力不多，只是進攻南面的城牆。而且火炮數量很少，甚至還在使用原始的投石機進行攻城。

洪承疇仔細的詢問了很多細節之處，洪大也是一一做了回答。

問完了之後，洪承疇笑道：“你這次辦事不錯，下去好好休息吧。”

洪大謝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洪大剛一走，楊永兵就驚訝的叫了起來。

“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真實情況竟然和您料想的所差無幾，末將真是服了，服了！難怪您是大人，我是末將，真是天壤之別啊！”

洪承疇面有得色的微微一笑道：“這也不足為奇。本督問你，你的兵馬可整肅完畢？”

楊永兵凜然，沉聲道：“稟告大人，末將所部一萬人馬已經整肅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洪承疇大聲道：“好，傳令下去，擊鼓升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