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鱗

顧川掰着指頭數了數，他大抵是沉睡了五百年。

好在顧川沉睡前就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那種戲文里寫的什麼離別百年昔日紅顏已成冢中枯骨的悲情事絕對不會發生在他身上。於顧川而言，這五百年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這五百年，倒也洗白了他曾經那一片狼藉的名聲，對他來說也算好事一件。

這五百年，對這塊名叫“墟界”的世界來說，恐怕也只是彈指一瞬。

至少顧川開始挑揀着煉化爐鼎里堆放的這些材料時，發現材料的類別還是與五百年前大同小異。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材料讓顧川把對這個宗族等級的猜測拔高了一個層次，從大型宗族提升到了超級宗族的地步。

顧川早期的行當就跟煉器材料有關，在這方面可謂是見多識廣，但他混跡多年也沒見過哪個宗族能豪奢成這樣，讓孩子隨便拿奇珍級的材料用來投喂器靈。

在墟界，煉器作為主流職業，擁有一套成熟的體系，其中包括對煉器材料的評判體系。

材料評判的等級從低到高分別是普通、稀有、奇珍。普通包括墟界大陸上那些較為常見的材料，蘊育着少量靈氣；稀有則是地域性的特產，價格昂貴但是可以大批量的購買，供需穩定；奇珍級材料的水就很深了，這個等級一般是某些高階煉器的剛需，或者是因為產量確實小，或者因為長期被大型宗族壟斷貨源，甚至兩各要素兼而有之，總之在外面的市場上難得一見。

顧川所待的這爐鼎里隨便一個材料，都是貨真價實的奇珍級，而且是屬於產量小加被壟斷雙重buff那種。能夠弄到其中一兩件，說明這個宗族勢力大、財力強，可是這裏有至少七八件，這就說明這個宗族人脈還廣。

顧川回憶了一下，上輩子自己拜訪過的宗族多得數不清，但是有資格拿出這排場的，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

因為那個白鱗血系小女孩，顧川原本猜測這是一個白鱗血系的宗族。可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恐怕沒有哪個鱗部宗族能夠達到這種地位。畢竟在顧川沉睡前，別說白鱗血系，就是整個鱗部的人丁都已經極為凋敝，這種困境不是靠時間積累能夠突破的。

所以最大的一個可能性，就是這個白鱗血系的小女孩是被人圈禁在這裏的，養在這裏等待某一天成為其他人的“材料”。

畢竟眾所周知，白鱗血系是上天賜予的天生奇珍。

鱗部血系，是墟界最原始的血脈之一。越原始，就代表着越接近那些遺落在歷史長河中的隱秘存在。大家都認為這些接近隱秘存在的原始血脈中蘊含著某種神秘性，鱗部血系每一個後裔都具備天生的特殊能力證明了這一點。

據顧川與某個鱗部人士聊天時得知的消息，白鱗血系是所有鱗部血系中最為特殊的一支。像是鱗部的其他幾支，如青鱗、赤鱗，那些五顏六色的鱗部血系大都是早先的白鱗血系子弟與其他血系通婚，一代一代逐漸演化而來的，他們屬於的鱗部血脈已經在一代代的延續中逐漸稀釋。而傳承至今的白鱗血系始終堅持着自身的純粹性，艱難的傳承着，始終保持着原始血脈的效果。

這樣一個特殊的血系，被別有用心的人盯上可太正常了……顧川一覺醒來已經算是重生，但不得不承認他也是對白鱗血系動過歪腦筋的那批人之一，而且是最接近得手的一個，雖然最後因為特殊原因放棄了。

但他因此更加清楚原始血脈對那類人的吸引力。他當時就知道，一旦鱗部失勢，不再有自保能力，白鱗血系的後裔被當成物品交易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現在，他的猜測已經成為現實。只有這種情況才能解釋那個小女孩身上為何被人布下層層疊疊的封印——畢竟，沒有人願意自己未來的禁臠被旁人染指。

想到這一點，顧川開始心癢難耐，他感覺自己心頭某個陳舊的癖好被勾起來了。

啪~顧川一時失控，搞裂了正在煉化的材料。

“顧川啊顧川，你重生過來是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呀，你在想什麼呢？”

“可是……可是……”

顧川靈魂都糾結得扭曲起來了。

旁邊被囚禁在樹脂里的器靈靈體本來已經安靜了不少，此時又被顧川的詭異嚇得瑟瑟發抖起來。

深夜，月亮已經沉溺在雲底、漸漸失去光華。

那個叫葉飄零的小女孩終於再次回到靜室。

顧川此時的心態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他仔細觀察着葉飄零全身上下。

顧川雖然沉睡已久，失去本體，但他的境界擺在那裏。靈魂狀態的顧川，即使附在人身上，也沒有多少人能察覺。

這次沒有人在後面追趕她，葉飄零的動作悠閑了不少。

只見她熟門熟路地點亮牆角的燃燈，在案幾前盤腿坐下，捏起了案几上的肉色絲襪。

顧川當即愣了一下，之前他沒有將那絲襪與葉飄零聯繫在一起。原因無他，葉飄零太小了，目測才八九歲的樣子。但是當她面色如常的拎起絲襪來，顧川又覺得沒有什麼違和感……畢竟，這女孩給他的印象就是叛逆。

然而此時葉飄零極為熟練地將絲襪捋順，擺在一邊。隨後掀起身上黑裙的裙擺，露出了覆蓋著肉色絲襪的腳腕。她之前已經穿着一層同款了。

顧川不禁感慨世風日下，小孩子越來越早熟了。

葉飄零可不知道旁邊有個人在猥瑣的偷窺，毫不設防地將裙裾掀起，脫下了穿着的絲襪。

顧川一眼就看到葉飄零的大腿上有什麼在閃閃發光。

那是……一層層瑩白色的鱗片，細密到足以引起密恐患者不適。這些鱗片從顧川看不到的裙底陰影里開始，一直延伸到葉飄零的腳腕，覆蓋了她那雙纖細的腿。

燃燈搖曳的光映照在她腿上，將那些鱗片照耀得熠熠生輝。

葉飄零把脫下的舊絲襪扔到一旁的，將裙子系在腰間，伸展了一下長腿。，拉開旁邊的抽屜，取出了一堆瓶瓶罐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