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困獸猶鬥
冰牆是她奇經八脈中,脫落的碎冰凝成的,她也不知為何會成為老龜口中,救世主的身份象徵。
她指揮着冰牆,四處流竄,好幾次都差點被那些蝦兵蟹將,堵截去路。
好在,那些都是修為不高的妖獸,被冰牆的寒意,凍成冰雕,立在原地。
“不要靠近她,冰棺威力太大。”
“用寒冰鏈,把她捆住。”
年邁的老龜腿腳不便,馱着十二三歲的少女姍姍來遲。
見了被冰凍的蟹將后,蒼老的聲音傳遍十裏海域。
“龜爺爺,為何要抓他們?我們都等了這麼多年了,難道不能再等等嗎?”
“鳳兒還小,你不懂。冰棺的出現,意味着那座山要塌了!只有冰棺中的女子,才能止住他的殺戮,只有她能救我們水族!”
蒼老的聲音,飽含風霜。
姒卿鳶卻只聽見了前半句的:“那座山要塌了。”
滿含期望的後半句,被突然撕裂的海水阻隔耳後。
寒冰鏈的出現,打亂了姒卿鳶逃竄的節奏。
那鏈子,彷彿對冰牆有着強烈的吸引力。
無需妖獸奮力追逐,只要冰鏈靠近,冰牆彷彿生了靈智,主動的向它靠近。
她廢盡全力,才阻止了它的自尋死路。
寒冰鏈,在水族中彷彿是尋常之物,幾乎人手一件。
四面八方的堵截,令姒卿鳶有心無力。
正當她力竭之時,準備放棄抵抗,束手就擒之時,寒冰鏈面前的海水,突兀的被撕開。
穿過撕裂的海水,掉進一個長滿青苔,濕噠噠的山洞。
“你醒了!”
姒卿鳶驚喜的望向身側之人。
在這危急時刻,海水怎會突兀的被撕裂,救她於水火。
除了他,她不作多想。
側身垂眸,躺在地上的人雙眼緊閉,生死未卜。
哪有一絲清醒的痕迹。
“尹幕川,醒醒。”
落入昏暗的山洞,護在二人身邊的冰牆,並未消散。
姒卿鳶嘗試把它收回體內,卻未能如願。
她只能蹲下身,試圖喚醒地上的男子。
男子的眼皮微微跳動,眼皮下的眸珠緩慢的轉動,掙扎片刻,終於撐開沉重的眼皮。
“吵死了。”睡覺都不讓人安生。
猩紅的眼珠在轉動,姒卿鳶驚慌後撤,與他拉遠距離。
“尹幕川?”
“不然呢?”
尹幕川嘲諷的瞟了一眼她。
“你,你……”
又變?
“那個,您老可否給透個底,您這是要切換多少個人格,才能恢復神體?不要每次睡醒,就變換一個行事風格!”
遲早得被他的善變,嚇死。
“什麼事,說。”言下之意:沒事,他要繼續補眠去了。
“別,別呀!勞駕,幫忙瞧瞧,這鬼東西是什麼?”
順着姒卿鳶的手指,尹幕川看到了厚厚的苔蘚。
他索性閉上了眼睛,不理睬。
累,太累了。
身體能量耗盡后的疲憊感,席捲每一個細胞。
姒卿鳶餵給他的冰精,僅僅只是能支撐着他不至於陷入深度沉睡。
離恢復,還遠着呢。
“你也不知嗎?那可就慘咯!帶着這鬼東西,怎麼出去!”
所到之處,皆被冰雪覆蓋。
“青苔。沒見過?”她長這麼大,沒出過姒府?姒府里沒有苔蘚這東西?
尹幕川覺得他是不是該與眼前這個女子,劃清界限了。
溫室里嬌養的花朵,呆在他的身邊,只會是個累贅。
“啊?”青苔?
姒卿鳶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
“不認識?沒見過?那你可以仔細研究研究,我先睡一會兒,你別吵到我睡覺。”
尹幕川無語,真搞不懂那東西,怎麼會選擇寄身於她。
這麼弱,何時才能成長。
如果姒卿鳶無法成長,達不到它的要求,她於它似乎沒有任何用處。
“你瞎?我說的是冰牆,冰牆。你躺着的冰牆。”
青苔,她能不認識嗎?還需要問他?
冰牆?在她說到,他躺着的冰牆時,他悄悄的用手摩挲地面,然後睜開眸子,問道。
“這不是你的法器嗎?你問我……”
“我能驅使,也能駕馭它,可唯獨收不回。”
無論是丹田,還是魂芥。這東西,不肯進入。
……“!”
尹幕川用手,艱難的撐着身體,靠直,坐正身體。
側臉,把耳朵貼實冰面,不自覺的露出親切的微笑。
“你想我幫你?”
“廢話。”
“有個條件。”
“你說。”只要能從這冰牆出去,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不聽話的東西,她不要。
哪怕是從她經脈里,剝落的東西。
“給我五顆冰精。”
姒卿鳶從魂芥里取出了五粒冰珠。
問:“這個?”
見尹幕川點頭,她把冰珠拋給他。心底卻在疑惑:這個東西是冰精?
怎麼與她在鴻蒙大陸,見到的不一樣。
“我幫你,你拿什麼回報我。”
尹幕川把冰精拋進嘴裏,像吃糖豆一樣,一顆一顆的嚼碎,咽下肚。
五顆冰精下肚,他眸子中的猩紅稍有褪去,透出些許黑色的光亮。
“你要什麼?”
無非是陪他雙修。
雖然姒卿鳶打心底抵觸,與善變的他同床。
可眼下……
若他堅持……
她不會反抗。
船上的一個月,讓她發現了他的多面性。
只要睡着,她無法確定,明天她將要面對的是哪一個他。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無論是哪一個人格……至少,目前的六個人格中,沒有她的傻子。
“你這冰……”魄。
嗯哼,戰術性的假咳,把未說出口的名稱,有意隱瞞。
“你這冰棺送我。”
“冰棺?”為何他也把冰牆稱之為冰棺?“為什麼叫冰棺?哪裏像棺材?”
“冰牆,冰牆行了吧!”尹幕川敷衍,不做解釋。
“別轉移話題,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就這?”她能不給嗎?
“還有,以後不許打我能量的主意,不能纏着我雙修。”
呃?“我纏你?”
她纏他?
石屋,仙船,哪有她說不的權利。
“嗯。不準色誘我。”
尹幕川正色道,就連他神識沉睡,只留空殼時,她都能對他下手,他不信任她。
“成,只要從這裏出去,咱倆分道揚鑣,各走各的。這總成了吧。”
見不着,就不用擔心色誘到他了吧!
不知為何,她的心底流過一陣酸澀。
原來他對她的好,是因為她冰脈里的能量嗎?
雖然她早有猜測,可真正面對的時候,卻是這般的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