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別看了，她不會嫁給你的
被尹家老祖扔在擂台之巔的傻子，站樁似的，一動不動的站了一個多時辰。
眼裏不見一絲情緒，樓下打得熱火朝天，他連望都不曾望上一眼。
反而是他目光漫無目的地轉動的時候，見到了一個垂眉低眼，倚在椅背上，似睡着，似發獃的女子，讓他定住了眸光。
女子那副明明對擂台比武沒興趣，卻不得不陪着自家長輩看比武的模樣，與他被自家老祖逼着出席家宴時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相似。
難道，她也覺得這世間的紛繁，甚是無趣嗎？
難道，她也……
長時間的被同一道目光注視，哪怕姒卿鳶神魂被縛，也察覺到了。
順着那道目光看回去，發現目光的主人，便是六嬸拿來打趣自己的尹家大傻時，她愣了愣。
“那人真的是個傻的嗎？”她分明讀懂了他眼裏的情緒。
“這下可精彩咯！情敵相見，不死也殘。”
已經帶着姒卿沄坐回姒卿鳶身旁的六嬸，沒聽清姒卿鳶的嘀咕聲，看見楚衍飄身落於四層，她幸災樂禍的道。
末了，還轉頭去看姒卿鳶的表情。
“什麼情敵？阿娘，你說誰跟誰時情敵？”姒卿沄也來了興緻，追問着自家娘親。
“喏，那兩位。”六嬸嘴角的笑意，沒有一絲收斂，還帶着女兒一起看熱鬧。
“什麼呀！那個壞蛋是尹家大哥哥的情敵呀？那他喜歡的是龍香玲還是鳶兒姐姐呀？”
“你這丫頭！”六嬸嫌棄的撇了撇嘴。
道：“你個沒眼力見的丫頭。楚衍剛才跟龍香玲打鬥時的模樣，可曾有過一絲憐香惜玉，又怎麼會是喜歡龍香玲呢！”
“可是，他跟鳶兒姐姐更不熟呀？見都沒見過面，怎麼會喜歡鳶兒姐姐呢？”
不怪她把楚衍和龍香玲配對，畢竟當年龍香玲在得知心上人是尹家大傻后，傷心離開堰城。
離開前，還曾放話，今生她定要嫁比尹家大傻更俊俏的如意郎。
放眼台上，也就楚衍的相貌，能與尹家大傻相較量了。
被六嬸母女倆議論的主角，也順着傻子的視線，看向了他們這處。
“長得真像。”
角落裏的少女，一臉稚氣，未褪凈嬰兒肥的小臉，粉嫩可愛。
跟小時候一樣喜人。
巴掌大的小臉，除了眉眼與姒家二叔相像，輪廓、鼻尖……彷彿與花姨，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楚衍僅僅撇了一眼姒卿鳶，便把目光調向了近在咫尺的尹家大傻。
“還別說，傻是傻了點。不過長得挺帥，當然與本少相比，還是要差上幾分的。”
相當自戀話語，並沒有吸引到傻子的注意，傻子定定的望着姒卿鳶。
楚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別看了，她不會嫁給你的，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帶她走。”
話落，傻子的目光終於調焦至他的身上。
“不許。”我不許你帶走她。
彷彿是在威脅，可惜他這一句話只是在他的心底說了，而楚衍也並非姒卿鳶，讀不懂他眸光傳遞的意思。
楚衍只是看見了他眸中的墨色，陡然變亮了而已。
不過，這也足夠楚衍驚詫的了。
不是說，這小子是個不通人理的傻子嗎？怎的，還有情緒？
“咚！咚咚！咚！咚……咚！”
遠處的鑼鼓聲激昂，鼓噪着少年的心。
餘下的時間不多了，紅衣少年不再多言，袖中的紅綢，果斷襲向尹幕川。
圍觀的人群，噓聲一片，不忍直視的挪開了目光。
楚衍已出招，尹家大傻卻只知道傻站在原地，不曾起式……
結局可想而知，除了被擊飛，還有其他的選項嗎？
這一刻，眾人只在心底默默祈禱，希望傻子摔下擂台時，不要摔得太慘。
湖心島上的樂聲激昂，最後一炷長香已經燃燒過半，望仙擂台到了最後的尾聲。
擊出的紅綢，漫天飛舞。
靜。
一時間，全場寂靜。
就連那奮力敲打重鼓的魁梧勇士，也頓了頓手裏的敲木。
“沒倒？”
“抓住了？”
“怎麼可能？”
高台上的龍彰佑，也不禁發出了疑問。
楚衍的那一擊，雖斂去了殺意，但攻勢不減，尹幕川怎麼可能接住？
關鍵是尹幕川手中並無武器，徒手抓住的。
難道，尹幕川也是九級武士嗎？
“有意思！”楚衍也詫異。
用力一扯，準備收回紅綢發起第二波攻勢。可傻子不放手，他用了七分力氣，未能收回紅綢。
甚至，連傻子也沒能拉動分毫。
這個傻子，力氣可真大。
“唉！我說傻子，這就你的不對了。紅綢可是哥哥的寶貝，不能給你。”
故作瀟洒的話語裏，不難分辨出幾許的窘迫，話鋒一轉從側面找回幾分面子。
“你該不會，沒有自己的武器吧！”
“武器？”什麼是武器？他要來何用？
他只是不想讓他帶走她而已。
而且，是他打他先的。
老祖宗說了，他今天的就是要站在這裏等着上台來的人打的，只要今天他能在擂台之上，被人全力擊打。而不掉下台的話。
就免掉每年生辰的瀑布洗禮，和老祖宗每年都要拍在他胸膛的三掌。
他是為了省事，才答應老祖宗來這裏站着挨打的。
可，這人卻說他要搶他的武器？
是手上的這兩塊紅布嗎？
如果是……
那便還給他好了。
只見他輕輕的的將手中的紅綢甩開。
說來也巧，尹幕川甩開紅綢時，恰好楚衍使出全力，扯回紅綢……
一切就是那麼的巧合，楚衍被自己的勁道，帶着連退了三五步。
這些細節，高樓上的各家勢力的掌權人，看得明白，包括楚衍跟傻子說的話。
可，圍觀的群眾不懂呀！
許多圍觀的群眾，多為本地人，一生也難踏入武士境。
在他們眼裏，只會覺得尹家大傻力大如牛，不僅輕鬆抓住了楚衍擲出的紅綢，還能把紅綢的主人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