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因果（二合一）

拿到修行功法的兩個多月後，許寧總算是達到了煉精化氣第一重，正式踏入了修行者的大門。

正常的道家功法，應該是從少年時期，就已經開始修鍊的。

赤子之心尚存，在修鍊時不容易受到雜念影響，事半功倍。

許寧畢竟已經二十多歲了，嚴格來說，其實不是修道的最佳時期。

若不是自身悟性和根骨都是上佳，再加上他花大價錢買來的一些天材地寶的輔助。

恐怕給他好幾年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入門。

如今才兩個多月就看到了成果，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冬冬冬！

許寧正在院子裏晨讀，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請問，千鶴道長在嗎？」

身為茅山正統，千鶴道長在附近這一片的名氣，還是很大的。

時常會有人找上門來，要他幫忙處理一些有關妖魔鬼怪的事情。

門外此人，多半也是抱着這樣的目的。

不過，好巧不巧的是，千鶴道長昨天剛接了一個大活，早就帶着幾個弟子走了。

如今這個偌大的院子裏，就只剩下了許寧一人。

主要是因為，他現在正處在修行的關鍵時期，不能分心，所以千鶴道長沒有帶他一起走。

而許寧呢，雖然已經在修道方面入了門，也學了一點實用的小法術。

但他清楚，就自己這點三腳貓功夫，比起九叔手底下的秋生和文才好不到哪裏去，還遠遠沒有能夠獨擋一面的能力。

對付普通的小鬼還好說，可若是運氣不好，碰上個大傢伙，到時候哭都不知道到哪兒哭去…

於是，起身過去開門后，便準備拒絕外面那人的委託。

卻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好久不見啊，小子。」

那是一個身形句僂的老者，手裏提着把黑傘，自來熟的走了進來，坐在了院子裏的石凳上。

雖然已經過去了不少日子，但許寧對這傢伙可以說是印象深刻，他記得清清楚楚，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幫自己對付任老太爺的山魈嗎？

「怎麼，你不是馬上就要得道成仙了嗎，還來找***嘛？」

許寧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雖然這個黑傘老者在之前幫了他個大忙，但許寧對他也實在說不上是有多感激。

畢竟，這傢伙雖然嘴上說是無條件的幫自己，但實際上，雙方已經結下了因果，各取所需。

今天得到的，日後總有一天，是要還回去的。

許寧心裏隱隱有種預感，或許，今天就是他要還回去的那一天…

「哎呀，成個屁的仙。」

「幾百年來的苦功，沒想到最後竟然讓一個仙人跳的雞婆給破了。」

「我的壽元也快要盡了，不可能從頭再來一次。」

「現在看來，我是註定沒辦法得道成仙了…」

黑傘老者搖了搖頭，臉色有些惆悵，無奈的笑了笑。

「那你找我師父做什麼？」

「或者說…找我做什麼？」

黑傘老者跟千鶴道長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要說他是來找千鶴的，打死許寧都不信。

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是衝著自己來的。

「別緊張，小子，我對你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順便了結一下我們之間的因果。」

黑傘老者提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雙手捧起茶杯，端在面前，眯着眼睛，輕輕吹走上方漂浮的熱氣。

「我最後一次做善事幫人，是扶着一個崴了腳的女人回家。」

「但沒想到她是個***，還非要做我的生意。」

「我這老頭子都幾百歲的年紀了，而且還是個妖，哪裏能做這種事情呢？」

「我想拒絕她，快點走人，從這麻煩中脫身而出。」

「卻沒想到她竟然是搞仙人跳的，看見我要走，立馬就把自己的衣服給撕了，在那裏哭哭啼啼的。」

「緊接着，就衝進來三四個男人對我拳打腳踢，還把我身上的錢全給搶了。」

說到這裏，黑傘老者喝了一口茶，眼珠微微泛紅，壓抑着內心的怒火。

「我本來想着，忍忍就過去了，只要忍過這一回，我就可以得道成仙了。」

「數百年來的苦功，也至少是能有個回報。」

「可是在這之後，那個***竟然怕我報官，說我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老頭，就算是死了，也沒人會在意。」

「呵呵…」

「人類真是種可怕的生物，鬼怪再毒，也毒不過人心啊。」

「得寸進尺是人的本性，只要你退後一步，他們就會覺得你軟弱好欺負，又接連一步一步的壓上來。」

「從強買強賣發展到仙人跳，又從仙人跳發展到殺人。」

「這就是我一步步退後，一步步忍讓的結果。」

「可笑至極！」

「我對自己所堅持這麼多年的道路產生了懷疑，最後實在是沒忍住，所以把他們全都給殺了…」

「但在這之後，那個***死了，因為心中的執念，竟然變成了厲鬼。」

「這算是我的因果，如果不在生前解決的話，到了下面，可沒我好果子吃。」

「但是，雖然活了這麼多年，但我其實不擅長對付鬼魂。」

「雖然他們拿我沒辦法，但我的確拿他們也沒辦法。」

「所以，兜兜轉轉，這件事還是得需要你這個當道士的來處理。」

「既能把我和那個***之前的因果解決，也能把我和你之間的因果也完成，皆大歡喜呀。」

他自來熟的伸手拍了拍許寧的肩膀，笑着說。

呃…

聽完他這番話，許寧忍不住挑了挑眉，抬手摩挲着下巴，有些迷惑的看着他：

「你認真的？那可是厲鬼啊，就我這種才剛剛踏入修行的門檻，就只掌握了幾門小法術的菜鳥。」

「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認為我能對付得了厲鬼？」

黑傘老者笑着擺了擺手。

「所以說，我本來打算找的，是你的師父，千鶴道長啊。」

「徒弟結的因果，由師傅來幫忙解決，很合理吧？」

「但可惜的是，偏偏你師傅現在不在…」

「而那隻厲鬼，又必須要儘快處理，要不然，恐怕會釀成大禍。」

「我也知道這件事對你很為難，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這樣，我也不讓你吃虧，如果你能在七天之內就把那個厲鬼解決，我就把這柄黑傘當做報酬給你，怎麼樣？」

「這可是我祭煉了上百年的法器，就算是你們茅山派家大業大，也還不一定能找出幾件能媲美這把黑傘的法器。」

「反正我的壽元也要盡了，這東西也帶不到下面去。」

「給了你也無所謂。」

說著，老者將手中的黑傘放在桌子上，示意許寧拿起來。

「現在你就可以先拿去研究研究，說不定能幫到你對付那個厲鬼呢？」

說實話，對於因果這種東西，雪林其實並不是很在意。

畢竟他遲早都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無論在這裏有多大的因果，到時候也找不到他頭上來。

只不過，老者給的這把黑傘，着實是誘惑到他了。

許寧雖然有錢，但在這世上，卻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錢買到的。

比如石堅的《閃電奔雷拳》，還有一些門派代代相傳的極品法器。

這種象徵著傳承的東西，你給再多錢，人家都是不可能賣的，反而會覺得你在侮辱他。

當然，即便如此，許寧也不認為，就憑自己一個人，能有辦法對付得了厲鬼。

只是，他偌大的一個茅山，又不是只有千鶴道長一個人。

千鶴有事幫不了忙，許寧還不能找別人嗎？

至於什麼因果，先不提他根本就不在乎。

他去找自己的師叔，付錢讓人家幫忙，能有什麼因果？

……

「我想回家，做完最後這一單生意，就回家…」

夜晚，空蕩的街頭，一個穿白衣，手中打着一把紅傘的長發女子靜靜站在小巷口，臉色有些麻木，不停重複着同一句話。

「呃…t隔壁的死肥豬，又拖工錢，怡紅院都去不起了。」

一間酒館後門，渾身酒氣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沖了出來，扶着一旁的牆壁，不停嘔吐着。

朦朧間，他眼睛的餘光瞧見了站在路邊的那個長發女子。

身為老嫖客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女人應該是出來賣的站街女。

和正規的怡紅院不同，她們做的都是個人生意，要便宜很多，但與此同時，質量也很難保證…

男人剛喝過酒，朦朧間，覺得這女人長得還挺好看的，一時有了心思，笑着走上前，將手搭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嘶！

頓時，一股刺骨的寒意從手中傳遍全身，讓男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渾身打了個激靈，身上的酒意，也頓時清醒大半。

「怎麼回事，怎麼忽然這麼冷啊？」

不過，男人現在正精蟲上腦，倒也沒有多想，只以為這是忽然吹過來的一陣冷風。

他嘿嘿笑着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緩緩開口道：「妹子，你一晚上多少錢？」

聽到男人的聲音，女子僵硬的扭過頭來，露出一張美艷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什麼也沒說，只是往小巷深處走去，示意男人跟上來。

男人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就憑女子這張臉，就已經足以克服他心中的一切恐懼。

沒有多做猶豫，抬腳便直接跟了上去。

只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人，就算是那些大帥，恐怕都想娶回去當姨太太，怎麼會大半夜的出來站街呢？

男人感覺有些詭異，但也沒有往鬼怪的方向想，只是懷疑有可能是仙人跳。

但一想着女子的那張臉，心中的所有顧慮，便全都一掃而空。

這麼漂亮的女人，這一次要是錯過了，以後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

仙人跳就仙人跳吧，反正自己就是個窮逼，也沒多少錢，大不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樣想着，他又加快了幾分腳步，走到前方，與女子並肩而行。

很快，他們便到了一處破舊的房子外，門上貼着紅色的封條，證明這裏似乎發生過什麼事。

「妹子，這是什麼地方啊？」

男人忽然感覺有些陰森森的，搓了搓手，乾笑着問道。

「我住的地方…」

女子伸手緩緩把封條扯了下來，轉頭望着男人，用沙啞冰冷的聲音緩緩道。

漆黑的眼童隱隱泛着血紅，死死盯住男人的臉，像是老鷹發現了自己的獵物一樣…

到這個時候，男人才終於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

但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怎麼說，他都不可能跑。

來都來了，進去看看又怎麼樣，又不會死？

只能是壓下心中的恐懼，硬着頭皮跟隨着女子緩緩走進屋內。

這個房子非常小，只有一間卧室，除此以外，就什麼都沒了。

男人嗅到一股澹澹的臭味，但又被濃烈的胭脂香壓了下去，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產生的錯覺？

這時，女子已經坐到了床上，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潔白滑嫩的肌膚…

見到這一幕，男人看得眼睛都要直了，那裏還有心思去管其他的什麼？

直接把褲子一脫，便猥瑣的笑着撲了上去。

不知是不是在街上站了太久的原因，女子的皮膚非常冰冷，像是剛從冰窟里取出的鐵器，凍的男人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差點痿了。

他忙把床邊的被子扯了過來，蓋在兩人身上，想先暖和一下再做事。

途中，隨口對女子問道。

「妹子，你還沒告訴我呢，陪一晚到底多少錢？」

女子用詭異的目光看着他，僵硬的搖了搖頭。

「我不要錢。」

哈？

聽到這話，男人的臉色有些詫異。

「不要錢，那你要什麼？」

女子抱住他的身體，用尖銳的指甲不停在背部划來划去，帶出道道血痕，讓男人感覺到陣陣刺痛。

最終，左手的指甲停留在了心臟的位置，感受的氣在身體中緩緩跳動。

「我要你的命！」

噗！

在男人驚恐的眼神中，他的心臟被活生生的挖了出來，鮮血不斷噴涌而出，染紅了床鋪。

女子原本艷麗無比的面容，在此刻，猶如惡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