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2章 破封
“我擦！你這樣也太不講義氣了吧?！”秦陽吞了一口口水,他絲毫不會懷疑玄武神獸會這麼做。
剛才玄武要自己進入龜甲,只是並沒有想到張良會如此鍥而不捨。若是早知道張良執意要殺秦陽的話的,恐怕早就獨自鑽進龜甲,把秦陽晾在外面讓張良殺了。
“義氣?”玄武神獸椅着巨大的頭顱,雙目之中儘是鄙夷之色。
“小子,你看看我的頭。看到沒有?這麼大的一處貫穿傷啊！為了幫你,我差點被那傢伙給弄死,你說我不講義氣?”玄武神獸振振有詞,繼續說道:“再說,所謂的義氣,都是你們這些人類的東西罷了。老子是神獸,說白了,也是獸。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什麼禽獸不如么?可見,對於我們這些獸,你們早已有了定論。”
“我……”秦陽見玄武神獸滔滔不絕,不禁啞口無言,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笨得不同凡響的傢伙,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也是條理清晰的嘛。
“小子,本神獸即便不能登臨仙界,壽命也至少還有十萬年。而你呢,反正也不過區區百年而已。你也不差這點不是。”玄武神獸巨大的眸子眯了眯,看起來就如同兩道彎月一般。
“喂,我說,這事兒可不是這麼算的……玄武老兄！玄武大哥！……誒呀,我擦！”
龜甲之內,在容納了玄武神獸巨大的軀體之後空間本就不多。秦陽更是避無可避,被玄武神獸一把抓住,直接扔出了龜甲的保護。
“小子,不經歷風雨,怎麼見?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唉。自求多福吧。”玄武神獸晃着大腦袋,望着秦陽拋飛的身影,喃喃說道。
“我滾你娘的蛋！老子還他娘的真心英雄呢！……我擦擦！”秦陽早已無力吐槽。
“恩?”正在玄武神獸的周身上下不斷徘徊的仔細搜尋的張良,忽然眼中精光一閃,在半空中一個閃爍。便已經來到了秦陽被拋出之處。
“明帝陛下,你終於捨得出來了?”一見到秦陽頗有些狼狽的樣子,再加上一臉憤然的表情。張良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不禁譏笑說道:“看來,有的時候,即便是畜生。也靠不住啊。你說是么?明帝陛下。”
“擦！說的太對了！”秦陽大聲贊同,聲音宏亮,傳出老遠。
說罷之後,秦陽望着身前半空中漂浮的張良,不禁乾笑一聲,說道:“呵呵。張先生,你當初被劉邦算計,這說明兄弟是絕對靠不住的。如今魔亂肆虐,也沒個神仙啥的下凡幫個忙,看來神仙也靠不住。現在你看,就連這畜生也靠不住了。唉,人心不古啊。你說如今這世道還有什麼能靠得住?”
“哼！死到臨頭也這麼多廢話,想拖延時間么?”張良一眼便看出了秦陽的心思,如今他與魔主約定的時間尚且還有三分之一,但是經過玄武一事之後,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我擦！我話還沒說完呢……多等一會兒不行么！”秦陽狼狽之極的閃身躲過張良的一劍,也不知從哪來的力量,轉身就跑。
“現在害怕?晚了！你已經沒得選擇了！”張良見秦陽飛逃,不禁心中一怒,縱身追上,手中長劍更是劍芒紛飛。接連向著秦陽斬去。
秦陽的速度,的確是比之剛才,甚至是最初交手之時都要提高了一大截。張良數劍斬下,竟然只是將他的衣衫劃出幾道口子,明帝陛下雖然狼狽。卻並沒有想像中受到重創。
這樣一來,張良更是焦急,見自己的攻擊無法將秦陽擊傷,索性將手中長劍倒提,再次提升速度,猛的向著秦陽所在之處閃電般追去。
巨大的玄武龜甲之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前面跑得倉皇,後面追的緊迫。瞬間便已經奔出了數里之遙。
秦陽跑在前方,不用回頭,便能感覺到身後不斷逼近的殺機。不禁張口大叫,“大哥,別追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再追,我可要發飆啦！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張良雙目中殺機四射,冷哼道:“後悔?！我殺不了你才會後悔！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受死吧！”
張良的速度,畢竟要比秦陽快上一籌。就在二人說話之間,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百米之內。張良見狀,胸中猛的一提起,速度再次瞬間飆升,便如同是一點寒芒一般,須臾百米,已經到了秦陽的身後。手中的長劍已經順勢舉起,猛的向著秦陽的後頸之處狠狠刺下！
“嘭d,轟！”
片刻之後,數聲悶響猛然響起。不知何時,秦陽已經停住身形,而張良的身體卻是驟然如同炮彈一般倒飛而出。兩聲“轟轟”之聲,便是張良重重的砸在龜甲之上,然後被反震之力彈起,再次砸在另一處的聲音。
“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我都說了你再追會後悔的。”秦陽一掃剛剛的狼狽,輕輕揉着拳頭,嘴角便浮現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噗——！”一口黏稠的鮮血噴出,張良手拄着長劍踉蹌站起。潔白的面具之下,血滴滴滴答答的流淌而出。
“你……這是怎麼回事?”張良只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便彷彿是被一柄重鎚狠狠的鑿穿一般,這種翻江倒海的感覺,這種痛徹心扉的疼痛,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怎麼回事?”秦陽上前兩步,好整以暇,“妖仙能夠自由穿梭人魔仙界,這自然是好事。但正因為你早已習慣了自由穿梭,卻是已經忘記了,天地被封印於不被封印之間的區別吧?”
說話之間,秦陽凜然一笑,一直被他輕揉的拳頭緩緩抬起,此刻拳頭之上,早已佈滿了金色的鱗甲。乍一看去,便如同是巨龍之爪一般。
“封印破開了?！”張良難以置信的望着秦陽的拳頭,這分明便是魔化之後才能出現的狀態。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天地隔絕封印已經被打破,天書之力與王者之氣。再次回到秦陽的身體之中！
只不過,更令張良驚怒交加的,卻是如今時間尚且還有三分之一,魔主竟然違背約定,打開封印！從而使得自己擊殺秦陽的計劃功虧一簣！難道魔主竟然真的不怕六卷天書再次將他封印甚至擊殺么?！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看來張良先生所選擇的這個隊友。也不是很靠得住啊……”秦陽似笑非笑,就在他說話之間,全身上下出了臉孔之外,都已經佈滿了金色的鱗甲。
“哼！即便是你能夠魔化,我也一樣殺你！”僅僅幾句話的時間,張良已經從剛剛的重擊中恢復了過來。他自負有着擊殺魔主的實力。又怎麼會被秦陽的一拳真正擊潰呢?
“魔化之後,你充其量不過只是半神而已。半神的實力,本仙還沒有看在眼裏！”張良重新恢復了傲然之色。
“半神不夠看么?”秦陽微微一笑,身後生出的龍尾微微一甩,整個人懸浮到了半空之中,俯視着張良。
“一個半神不夠,再加一個神獸也夠了！”忽然之間。瓮聲瓮氣的聲音響起,卻是玄武神獸不知何時伸出了巨大的頭顱。
說完之後,玄武神獸似乎討好一般看了一眼秦陽,嘿嘿笑了一聲,叫道:“老大,我幫你修理他。”
“滾！誰是你老大！你個畜生！”秦陽咬牙切齒的望着玄武神獸,恨不得將這個貌似忠厚,實則陰損的傢伙一腳踹回南海。
“哦,呵呵,原來如此么……”就在此刻。忽然之間張良卻是輕笑一聲,聲音之中早已沒了方才的驚慌,“既然天地隔絕封印已經破開,那我也無需再掩飾實力了。”
忽然之間,秦陽和玄武神獸幾乎同時感覺到。張良氣息正在以一種難以置信的速度不斷向上攀升。原本張良便是擁有半神的實力,在此刻不斷突破的情況之下,竟然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高度！
“真仙！”玄武神獸一聲驚呼,根本就是毫不猶豫,當機立斷的再次縮回了龜甲之中。
“呸！真猥瑣！”秦陽見狀不禁呸了一聲,警惕的望着同樣升空而起的張良。
“天地隔絕,妖仙的實力自然也會受到一些影響。”張良淡然說道:“只不過,為了打消我這個豬一樣隊友的疑忌,我從一開始,便沒有展露出真正的實力。如今他卻是先來負我,那我也就只有先殺了你,再去殺他了。”
“天地封鎖已開,你還要與我一戰?”秦陽皺着眉,望着張良。
“呵呵,看來,你還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張良輕輕一笑,目光之中似乎帶着一絲的鄙夷:“我之所以沒有悟道直接成仙,走了妖仙這個彎路。自然是因為劉邦壞我道心之故。但是,我要的,不僅僅是滅了這個大漢帝國。而是統御整個天下！”
說著張良長劍一指,劍鋒直指秦陽,“而你！沒有因果,身負王氣,是這天下間最大的變數！也是我最大的絆腳石！所以,無論是你,大漢天子,還是魔主,都要死！”
“這麼說,二百年前,大漢帝國的那場風波,也是你挑起的吧?”忽然,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片刻之後,三道身影卻是已經到了二人身邊。
“南華,左慈,水鏡?”張良淡淡掃了一眼來到此處的三仙,不屑說道:“不錯,王莽只是我的一個傀儡而已。二百年前,我沒能滅了大漢,只是使得漢帝國從西漢變成東漢而已。不過現在,我的計劃已經周全,大漢之威,早已經被天下諸侯和魔主一掃而空！即便是你們這些散仙,也阻擋不了我。”
“你這又何必呢?漢室本就已經氣數將盡,只不過還沒到時間而已。”水鏡先生嘆道。
“氣數已盡?”張良眼中精光爆射,“我要的,是大漢滅在我的手中！即便是明天大漢就會天命已盡,我也要它今日毀在我的手裏！你們這些自詡為悟道之人,可曾被自己最信任的人陷害過?可曾被毀去了原本已經淡定如水的道心?可曾受到生不如死的煎熬與痛楚?！沒有的話。你們又怎麼能理解我對劉邦的恨！”
“說一千,道一萬……你只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野心而尋找借口而已。”就在張良義憤填膺之時,秦陽忽然淡淡開口,一雙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睛盯着張良,一字一句的說道:“如今的大漢帝國。已經如同一棵內部腐朽不堪,已經爛到了根子的參天大樹。若是沒有劉備這根樹榦,恐怕只需要一陣風,便會轟然而倒。”
“憑着你的才智與實力,若是想要毀掉這棵樹,簡直易如反掌。但你卻勾結魔主。塗炭蒼生,使得整個天下風雨飄搖,百姓流離失所,橫屍遍野！這難道也是你的報復么?這些百姓,這些慘死在魔軍屠刀之下的百姓,也是你承受那麼多痛苦根源嗎！”
秦陽的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幾句話便將張良一直披在外表的面具無情撕下！不錯,你張良的確心中有恨,是在報仇。但是,這其中,更多的卻是為了自己的私慾。
滾滾歷史長河,興衰無數。自從人類有了智慧以來。無數紛爭之中,又有哪一個不是最初之時為了一腔熱血,為了心中的正義,揭竿而起,浴血拚殺。但是到了後來,卻是都開始為自己打算,如何問鼎天下,如何掌控四海,如何消滅自己的敵人,如何獨自站在巔峰。
沒有例外。一切的理由,一切的口號,盡皆都是外表粉飾得極為華麗的謊言。在這種謊言的號召之下,贏得萬民臣服,贏得執掌權衡。宣言是用來殺敵的。將士是用來送死的,百姓是用來愚弄的,敵人是用來踏腳的,至於兄弟,則是用來出賣的。當這一切都已經做完之後,便是天子坐名堂,接受四方朝拜,雄霸天下,四海歸一。
從兩千年後而來,又在空冥之處沉默萬年。秦陽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些所謂的領袖,所謂的梟雄。此刻,他更是語如刀鋒,一寸寸的割裂着張良一直以來心中的篤定,使得張良將野心外面所粉飾的那層華麗面紗,盡數褪去。
“不錯……”深深吸了一口氣,張良望着秦陽,點了點頭,“我從未否認過我的野心。從打剛剛,我就說過,你們必須要死。天下之能由我來掌控。我對劉邦的仇恨,早在二百年前的那次動蕩之中便已經消除了。其後,我便一直潛心修鍊,為的,便是我心中的這個執念！”
說著,張良忽然張狂的大笑起來,怒吼道:“不錯！是執念！殺伐天下,我為王！那些庸庸碌碌之輩都能夠獨霸一方,而我卻為何不能掌控天下?！若是天下在我手中,我必定會創造出一個無比輝煌的強大帝國！”
“看來,你還是不懂……”秦陽見張良狂笑,不禁搖搖頭,微微一聲嘆息。這聲嘆息,彷彿是在譏諷一個自以為是的孝子般,充滿着憐憫的輕蔑。
這聲嘆息,終於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線,張良的笑聲戛然而止,接下來,便是鋪天蓋地一般的怒氣！
“受死！”沒有任何的徵兆,一聲低吼之後,張良整個人已經化作了一柄衝天利劍！劍光閃耀之下,道道毀天滅地一般的劍氣向著四方盪去。身處在這劍氣之中,秦陽與三仙,就如同是在巨浪之中隨波逐流的小舟一般,瞬間便被高高捲起。
此刻的張良,即便是面對聞仲黃飛虎那般天神,都不遑多讓,更遑論三個散仙,一個半神。
“三位師祖,如今天地封鎖已破,你們不要在這裏耽擱時間,快去將其餘擁有天書之人聚齊,稍後我自會到烏林會和！”不知何時,秦陽已經快若閃電一般將三仙全部帶到洶湧的劍氣之外,正色說道。
“小子,你不是開玩笑吧?！”南華仙人詫異的望着秦陽,讓他們現在離開?四個人對付張良都嫌不夠,秦陽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難道這小子想逞英雄,當烈士?！不對呀,這符合這小子的做人原則啊。
秦陽嘴角微微一揚,並沒有做太多的解釋。只是淡淡道:“對付張良,我自有辦法。現在,唯一令我擔心的,卻是魔主那邊。他此刻突然解開天地封鎖,必定會有極為強大的后招。那裏才是我最為擔心的地方。”
“烏林……”三仙心念一轉,便都已經明白了秦陽的意思。南華當即拍了拍秦陽的肩頭說道:“小子,你自己保重,能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快快退往烏林。我們一起對付他們！”
“我明白！”秦陽點頭。
待到三仙飄然遠去之後,秦陽又猛的傳出一道神念到正在探頭探腦的玄武神獸腦海之中,“玄武！你若是不想一會被我修理的太慘,現在就給我立即去烏林南方,將那些毒霧都給我收了！不然的話,一旦我騰出手來,第一個就先拿你做甲魚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