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立契
那天，在紹元離開后，楚湘兒便細細的向丫丫了解了那個村的具體情況。
原來，那個村裏的所有村民並非人類，而是草木精怪在吸取天地之後化形而成的，而這個過程則需要至少百年以上的光陰才行，並且並不是每一個精怪都有機會成型的，大部分都在化形過程中遭遇天雷轟頂而失敗的。而成功的精怪則會在其種族相近並且守護當中生長，也就是說，例如丫丫老爹並不是丫丫的親生父母，而是同族長輩。
但精怪的成長過程也是尤為緩慢的，別看丫丫一副小丫頭的模樣，起碼都得有個百多歲，這還單單隻是化形后的年紀，而村裏的其他大人則都是千年以上的壽命了。
還有一點就是，草木精怪並無雌雄之分，這得取決於他們自身想要化的什麼形，換句話說，他們今天可以是女的形象，明天也可以作為男的形象。
就是這麼的任性，就是這麼的自由。
楚湘兒聞言卻是大窘，她還一直以為丫丫是女孩，結果現在丫的就是一個無性別的精怪，怎麼看怎麼彆扭。
……
幾天過後，紹元跟楚湘兒說準備離開，並讓她跟丫丫要了些過往從屍體上扒下的衣服，丫丫胡亂的就抱給了她一堆，便帶着她離開居住的屋子，但卻不是往村外走去，而是朝着村子那間造型有點歪的屋子走去，楚湘兒不明所以，還是跟着一起過去了。
進了屋子，只見屋裏有不少人或站或坐的，正中央是一個有着長長白鬍子了的光頭老人，雙手重疊的放在膝上。見他們二人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們望來，那一雙雙眼睛好像都在泛着光，讓楚湘兒的後背有些汗毛直豎。
我的天啊，這又是什麼情況？
但見紹元卻絲毫不見慌張，隨意坐在一個石墩子上，看向那個白鬍子老人，淡淡的開口，“我們二人即將離去了，你們決定好了沒有？”
決定什麼？楚湘兒是一臉的茫然，難不成紹元和這個村子裏的人有什麼交易不成？
老人估計也是沒想到紹元會如此乾脆，一進來就直接開門見山，當下愣了幾秒，心裏有些猜不透眼前這個漢子的身份，小心翼翼的問道，“決定什麼？”
“我知道你們這一族群的由來，知道你們所有事，所以快點決定誰和她簽下契約。”紹元一指楚湘兒，全然不理會在場聞言凌亂的心態。
“老翁，這咋回事呢？”丫丫爹小聲的問着老人。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紹元，想從他臉上找出一丁點他的心思，然而卻沒有丁點發現，半晌，終於放棄，“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會對他們那個村如此知根知底？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我對你們這裏半點興趣都無，至於人選嘛，你們要是還沒有決定好的話，我來幫你們決定。”
草木精怪在普通人聽起來是有點滲人的味道，不過在某些特定人群中卻是極為大補之葯，但對於他來說，這些還是不夠格入他眼。
“敢問，您決定了誰？”老人語氣不自覺的恭敬了幾分，眼前這漢子一看就不是凡人，必是有大來歷之人。
“就那個一直黏着她的小不點吧。”那雖是草木精怪，卻是個難得有治癒和帶有火系攻擊的木系精怪，就這個女人容易招邪的體質來說，最好不過了。
“這……”丫丫爹聞言臉色就變了，雖說丫丫與他並無直接的血緣關係，但這一百多年來都是他看着長大的，這突然的，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於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老人。
老人依舊是沒有理會，眼中的精光卻是不斷閃爍，看來對方也是發現了丫丫的天賦了，對於丫丫跟着一個有着莫名背景的高人來說，那是有着天大的好處的。
“那還有一個名額呢？”
“我就不需要了。”紹元依舊是淡淡的回答道，目光卻不知道看向了何處，散發出不明的味道。
“呃？”這個回答有些出乎老人的意料，不過回頭一想，對方肯定是有大來頭的，指不定身上有着比他們草木精怪更為罕見的寶貝呢，當下也不再看向紹元，回過頭來對丫丫爹說道，“大老黑，你去把丫丫找來吧。”
丫丫爹雖是無奈，卻不敢忤逆老人，並出去了。不一會，在周圍羨慕的目光下將丫丫帶了進來。
丫丫也是和楚湘兒一樣，對於眼下發生的事一臉茫然。
“好了，那就來立契吧。”言畢，紹元起身走向楚湘兒，在她一臉迷惑中牽起她的手，只見他用指甲在楚湘兒的右手食指上輕輕一劃，竟是堪比利刃，當下便出現了一道口子，鮮血不斷的滲出。
“啊……”楚湘兒自是被嚇了一跳，不明紹元此刻的舉動是為何。
紹元淡淡一笑，執着楚湘兒的手在丫丫的額頭上寫下了一個鮮紅的契字，片刻過後，這個契字竟像被丫丫皮膚吸收了消失不見，就彷彿從來沒有出現一樣。“好了。”
那個村的村民包括老翁在內都是呆住了，這，這就好了？這怎麼跟古書上記載的不一樣？說好的繁複的刻陣呢？這感覺怎麼就跟兒戲一般。
此刻的楚湘兒也有些震撼，契字消失的那一瞬間，她那被劃了一道口子的手指竟然恢復如初，而且還隱隱的有些感覺，那感覺是來源於她與丫丫之間有了某種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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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老六齣去了？”不知名的一座大殿中，一道女聲平靜的說著，語氣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是，是的。”一道身影站立在大殿正中，語氣帶了些緊張，低垂着頭不敢直視正前面方。
殿中一時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過了一會，另一道陰鷙的男聲響起，“那就讓他‘好好’的在外面玩，最好是不要再回來了，懂？”當然，後面一句純屬廢話。
“是。”站立的身影只覺得背脊一陣發寒，卻是不敢有異議。
“退下吧。”女聲平靜的說，隨即有腳步聲漸漸離去，然後，整個大殿又回復了平靜，彷彿剛剛短短的幾句談話從未有過，一如無數年來的安靜。
風吹過，颳起了地上的落葉不停的打旋，又飄向了遠方，誰都不知道它的下一站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