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朝堂風波
張晗的第一反應,就是陳喜這是不是在騙自己,不想讓自己擔心。
當即盯着陳喜的眼睛,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殿下真的沒事。”
陳喜聞言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來,說道:“奴婢不敢欺瞞太子妃,這是殿下剛通過飛鴿送來的親筆信,就是怕你擔心,傷了身體。”
張晗一把搶過信函,首先就是確認了筆跡,正是李皓親筆所書,而且書寫剛勁有力,確實不像是受傷之人所寫,這才稍顯放心的瀏覽起具體內容來。
信中其實也沒說太多內容,只是讓張晗知道演戲的事,讓她在之後要裝裝樣子,不要在外人面前露陷。
同時也告訴她後期都城可能會有些變故,讓她一定要信任陳喜。
張晗看完信后,向陳喜問道:“殿下信中所說的變故,是指的何事?”
陳喜回道:“據我等所查,鄭灼此次欲行刺殿下,其最終目的可能是想要謀反,只不過我等手中並無實據。
因此殿下才出此下策,想要逼鄭灼等人自亂陣腳,以此將這幫賊人剷除乾淨。”
張晗本就聰明,再加上對李皓的了解,因此總覺得陳喜這話,只是不全的實話。
但她沒有再去刨根究底,而是說道:“好,那這東宮安危,便就都交到你手上了。”
陳喜回道:“還請太子妃放心,有奴婢在,定不會讓您涉險。”
張晗對此表示明白,隨後又問了一個問題:“皇宮那裏要如何做,此事可要通知母后。”
陳喜回道:“皇宮之事,殿下也有安排。”
這下張晗就更明白了,轉頭便開始醞釀起情緒,做好演戲準備。
祁地的消息和都城的消息往來,明面上官方只有兩條,一是通過官方驛道的加急文書,一是內外侯官的密信傳送。
其中自然是侯官們傳送的快,否則花那麼多錢做的間客組織,豈不是白費了。
只不過祁地的侯官們,都已經被李皓給收編,所以這傳的消息,都是李皓需要的。
崔明得到侯官的密信之後,頓時被嚇了一跳,同時也有些不相信。
畢竟在他的印象之中,李皓這些年南征北戰,都沒有受過傷,這次怎麼就被刺殺了。
當即就對帶着密信來的閆旭求證道:“太子真的遇刺了?”
閆旭回道:“除了祁都分部,周邊各處分部也發了同樣的消息,可以確認此消息屬實。
不過陛下也不必太過擔心,既然信中所說殿下所中之毒已解,想來後面定會洪福齊天的。”
只是這話顯然沒法讓崔明放心,說道:“立即派太醫前往祁都,你們侯官也要派人前去,一則是保護太子,同時調查此事是何人所為。”
可即使這樣,崔明還不放心,改口道:“不,還是你親自去趟。”
閆旭本來不應該在這時候提出反對意見,但基於身上的責任,還是說道:“陛下,這想刺殺太子殿下的,必是窮凶極惡之人。
太子殿下身邊不缺精兵良將,如今有了防範,想必安全方面還是有所保障的。
反倒是陛下這裏,難保不會有人狗急跳牆,還請陛下三思。”
崔明此時也冷靜下來,問道:“你這話似是有所指向,你有懷疑的人。”
閆旭答道:“臣並無特定指向,只是這做事講究動機,想必要行刺太子殿下的,肯定是能在此事中得利之人。”
閆旭這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崔明哪裏會聽不懂。
沉思一會後,崔明說道:“那你便留在都城暗中調查,不過祁都還是要派侯官去的,畢竟太子身邊都是武將,用來衝鋒陷陣還可以,用來防範這種小算計,還是差了些。
另外記住,之後凡是祁都發來的消息,一律直送進來,朕要第一時間知道太子的情況。”
閆旭回答了一聲,便離開去按照崔明的命令,開始安排人。
而崔明則是待在殿上有些心亂如麻,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王怡和張晗,尤其是在張晗肚子裏還有身孕的情況下。
只不過崔明也沒猶豫太久,因為他知道這事也瞞不住,與其突然襲擊,還不如讓王怡先有個心理準備。
於是崔明便前往了正陽宮,可真當著王怡的面了,他卻又說不出口了。
還是王怡自己看出了崔明的不對,問道:“陛下這是怎麼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崔明回道:“是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不過你聽后千萬不要急。”
可能是母子連心,一聽這話,王怡心中想到的就是李皓,當即急道:“怎麼了,是不是顥兒那裏出事了?”
崔明說道:“剛剛侯官祁都分部傳來消息,顥兒在巡視的時候被人行刺受傷。”
聽到這裏,王怡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什麼,顥兒被行刺了。”
見到她這樣,崔明趕緊說道:“別急,顥兒只是受了些傷,有醫官們及時救治,並沒有性命之憂的。”
為了能穩住王怡,崔明選擇了大而化小,只是這效果堪憂。
王怡直接說道:“什麼沒有性命之憂,受傷了也不行啊,你趕緊下旨讓顥兒回來。”
崔明說道:“朕已經派了太醫,快馬加鞭的趕去祁都了,畢竟顥兒這受了傷肯定是要好好修養,否則貿然上路只會影響恢復。
我答應你,只要顥兒的傷勢一好,立馬便讓他回來。”
這話說的倒是有理,王怡雖然心中急切,但也是聽進去了。
隨後崔明為了轉移王怡的注意力,又說道:“現如今當務之急,是如何將此事告知太子妃,她這正有身孕,這心緒可不能起伏太大。”
王怡這下徹底清醒了,李皓受傷已經是沒法挽回的事實,那張晗和腹中的孩子可不能再有波折。
“是啊,那不知陛下有什麼辦法?”
崔明在過來的路上,便已經想過了,直接說道:“顥兒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受的傷,這個消息想瞞肯定是瞞不住,所以不如把太子妃接到正陽宮居住。
這樣至少可以拖延一下時間,等顥兒那邊平穩之後,讓他手書過來,直接安撫太子妃,而且有你在旁邊照應,也更放心。”
王怡這剛想答應,但隨後想到之前陳喜進宮時說的,要提防其他人的話,就止住話頭。
反問道:“如今是否有查清,這謀划行刺顥兒的人,到底是誰?”
崔明被問的愣了一下,回道:“這事朕已經讓閆旭安排人查了,只不過這裏距祁都太遠,想要查清只怕還是費些時間?”
王怡回道:“那還是不要召太子妃進宮了,由我去東宮一趟,告訴太子妃這個消息。”
崔明知道王怡這是懷疑上鄭家人了,其實崔明自己也是這麼懷疑的,畢竟若是李皓真死了,他們就是最大的得利者。
只是在沒有實證之前,崔明下不了這個狠手,倒不是顧惜鄭灼他們的性命,而是考慮到他們幾家女子所生的皇家血脈。
因此崔明只能答應道:“既然皇后想好了,那這事便都交由皇後主持。”
而這樣正好,崔明知道在李皓遇刺的事情正式傳到都城之後,朝堂上肯定會掀起一番風暴,到時他估計也沒有時間。
只不過這朝堂上的風暴未起,岑、明、鄭幾家的內部小風暴就先鬧起來了。
通過他們的私人通道,他們只比侯官得到消息,晚了幾個時辰。
幾人被震驚之後,又趕緊聚到了一起,岑法直接對着鄭灼開炮道:“怎麼回事,之前我們不是商量等安國兵馬南移之後,都城這裏做好兵變準備,才行刺崔顥的嗎?為什麼提前動手了。”
鄭灼自己也是一臉懵逼,回道:“你問我,這又不是我下的命令,我哪裏知道是怎麼事。
之前祁都是有傳信過來,向我詢問行刺的事,但我沒有答應,這次我也是和你們一起得到消息的。”
只是鄭灼這話,其餘兩人明顯不信,明嵩說道:“這人是你安排的,若沒有你下令,他們怎麼會提前動手。”
鄭灼無語道:“是我安排的人,但我真沒下命令,畢竟打亂計劃對我有什麼好處。”
岑法和明嵩對視了一眼,隨後又看向鄭灼:“真不是你?”
“真不是我,你們要我說多少遍,才相信。”
看鄭灼真着急了,明嵩和岑法才稍微打消了一些疑慮。
於是明嵩說道:“現在討論是誰下的令,已經是不太重要了,我們還是想想後面該怎麼辦吧?
崔顥既然沒死,那後續一定會抓着這事不放。”
說完明嵩向著鄭灼問道:“你安排的人可靠不可靠。”
鄭灼回道:“那幾個人都是從小養到大的死士,忠心方面不用擔心,而且根據當時外面觀察的人回報,刺客都是被當場格殺的,無一例外。”
明嵩舒了一口氣:“這樣就還好,至少崔顥那裏拿不到什麼真憑實據,不過以崔顥的聰明,即使沒有證據,肯定也會咬死我們的,所以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陛下的態度。”
岑法聽到這個,問道:“那要不要讓宮裏的娘娘,從陛下那探探口風?”
明嵩說道:“不行,這個時候讓她們脫開關係都來不及,但凡是開口了,在陛下那裏就落了個心虛的印象。”
幾人正討論的時候,突然有人前來稟報,告知了他們王怡前往東宮的消息。
明嵩聞言一驚,說道:“皇後娘娘去了東宮,看來陛下這是真的對我們有防範了,怕太子妃進宮出事。”
岑法和鄭灼也明白了這點,隨後鄭灼說道:“既然這樣,那兵變之事必須要儘快進行,只是這個時候,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們,這行動極為受限。”
明嵩回道:“那就找事把視線給引開,如今安梧大戰已經結束,安國人也算是騰出手了。”
鄭大人你立刻聯繫安國人,告訴他們崔顥重傷的消息,讓他們趕緊陳兵邊關,這樣也能轉移朝中上下的注意力,讓我們有可趁之機。
至於我和明大人,這段時間就負責把局面弄亂,想來明日的早朝,彈劾咱們的人不少,這些人就由我們來應付。”
三人確認了大致的負責方向,就開始具體商議細節。
只是這商議的正好的時候,明嵩突然靈光一閃,說道:“這次刺殺會不會是崔顥在自導自演?”
岑法和鄭灼聞言一驚,開始思考起這事的可能性。
從他們看來,這確實有可能的,畢竟祁都沒有得到明確命令就動手了,這事確實奇怪。
只不過沒想多久,明嵩就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算了,不管這件事真相如何,我們都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崔顥既然知道刺殺的事,他就不可能放過我們。”
因此三人隨後又開始了討論,只是一陣陰霾已經籠罩在了他們心中。
另一邊的王怡,已經到東宮找到了張晗,在一陣支支吾吾中,把李皓行刺的事美化了一番,告知了張晗。
然後便是張晗狂飆演技的時刻,短短時間把震驚、擔心都給演繹了出來。
並且還當場下令,在王怡面前讓陳喜趕緊收拾東西出發去祁都。
還是王怡給攔了下來:“不行,顥兒身邊精兵強將不少,如今只要小心防範就沒什麼,反而是你這邊的危險更大。
誰也不知道那幫刺殺顥兒不成的人,會不會把苗頭轉向你這裏。
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你,之後你就待在東宮,不管是誰找你,都不要離開。
這事我已經和陛下商量過了,陛下也是答應下來的。”
隨即又轉頭向陳喜吩咐,讓他一定要小心照看。
安撫了一番張晗,等到她覺得張晗情緒已經穩定之後,王怡才離開了東宮。
不過在走之前,王怡交代了明日還來,看來是打算最近幾天好好陪着張晗這個兒媳婦了。
第二天,隨着李皓遇刺之事的公開化,朝堂之上立馬就躁動了起來。
鄭灼、明嵩這一幫人,瞬間就被太子黨眾人,當成了嫌疑犯並展開了彈劾。
只不過他們手中並沒有證據,也拿鄭灼等人沒辦法,只是把崔明給炒的頭疼。
為了能平息事端,同時也是因為崔明心裏的懷疑。
崔明便找了個借口,將鄭灼調任,剝奪了他在都城禁軍領兵的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