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又見熟人廢品站,引路人
第二天中午,bb機顯示出一句話:“校門口見,翠花。”
龍山還沒吃飯,興奮地跑到校門口,翠花看到龍山出來了,高興之情溢於言表,她興奮地說:“老同學,現在發財了,bb機都配上了,是不是以後要當大老闆?”
龍山說托你吉言,以後一定當大老闆。
“有個老闆叫我來找你呢。上我車!”翠花對龍山招呼道。
龍山跳上慢慢游,邊走邊聊:“老同學,小賣部的里生意怎麼樣?”
翠花笑笑:“農村裡還能乍樣,就這樣唄。”載着龍山,來到了城北的一個院子。一走進去,裏面什麼味道都有,亂七八糟地,一個矮個子抬起頭來,龍山樂了:“喲,這不是王大老闆嘛!”
矮個子正是昨晚從賭局跑掉的王喇叭,與龍山,翠花都是同村子的人。說起來,在記憶中,他還是龍山在初中時候的生意啟蒙老師呢,在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一段記憶來。
那還是在初三的時候,龍山正要去趕場,突然有個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龍山轉身一看,是一個組裏的羅喇叭,手裏拿着一桿稱和一米蛇皮袋。“狗蛋,聽說你想做生意,我剛好缺個人,你想不想做?”
“什麼生意,我做啊。”一聽說有生意做,狗蛋來了精神。
羅喇叭把龍山拉到一邊說:“你看這個季節不是很多人上山摘了木橿子來賣嘛,我們兩個分工一下,你到這邊場口去,收別人的木橿子,我去那個村頭。收的是2塊6一斤,我們再賣給來收木橿子的外地人,賣3塊5一斤。”
還有這樣的好事?龍山趕緊到家裏拿了桿稱,和一個蛇皮袋,先看看羅喇叭怎麼收。兩人騎上自行車,趕到離場口還有兩里路的路邊等着。
這時候還早,不過早上七、八點鐘,但趕場的人早早就來了,因為一次趕場,也就上午兩三個小時,有的人是坐拖拉機來的,但也有捨不得,因為趕一次場,賣幾塊錢的東西,坐車就要去塊把錢,不划算。羅喇叭目光緊緊盯着場口,龍山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挑着一擔東西過來了,一種特別的味道飄出來,羅喇叭早就看到了,吆喝道:“收木橿子了,挑到這裏來!”
婦女看到有人收木橿子,高興地挑過來,打開上面蓋着的葉子,龍山一看,喔,原來這就是木橿子,還挺值錢的:“大兄弟,這次不在場上收啊,跑這麼遠?”
一問就問到關鍵的話了,龍山擔心羅喇叭的西洋鏡會被拆穿,但羅喇叭沒理會婦女的問話,喉嚨咳嗽兩聲,用手插進果子裏,掏一把出來看看:“你這個生得很,不值錢。”
婦女還是陪着笑臉:“昨天才剛摘來的,你看多少錢一斤?”
羅喇叭裝着有點為難地說:“你看都是一個地方的人,我也不會坑你,就2塊錢一斤。”
婦女的臉都變了:“我上次來趕場還賣2塊8呢,還說一個地方的,不賣給你了!”挑起就要走。
羅喇叭這時說話了:“以後外地佬都不來收了,地靈的都是我負責收,怕你等下白挑過去,賣不掉,放五天都幹了!”
婦女禁不起嚇,又把擔子放下:“我說大兄弟,你可別騙我,我也不想挑來挑去啊,你就多給點吧。”
討飯佬說:“那好吧,我多給你3毛一斤,不能再多了!”
婦女有些不情願,這可是幾口人好幾天的成果,一斤比上次少了好幾毛,不過也沒辦法了,稱了坪,一共一擔五十來斤,一百多塊錢。
等婦女走遠,羅喇叭騎上自行車要走,見龍山說:“還不快去那邊場口?”龍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沒本錢啊。”
龍山掏出一把捆好的錢,有幾分的、幾毛的、幾塊的,給了龍山:“這裏一共是一百塊,趕緊去!”
龍山騎上自行車,來到場口的另一頭,也收了三十來斤的木橿子,趕緊騎車來到約定的地點,交給羅喇叭,再由他轉賣給外地過來收木橿子的商販。他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要騎自行車,因為要趕在那些賣木橿子的村民前面,不然就露陷了。
一陣忙活下來,也賺了八、九十塊錢,羅喇叭也還仗義,分了一半給龍山。龍山想了想,只拿了35元:“你是我師傅,要多拿一點。”
羅喇叭也沒推來推去,露出讚許的眼神,跟楚雲說:“下次趕場,我們收的時候用我的稱,賣的時候用你的稱。”
龍山疑惑地問道:“為什麼?”
羅喇叭神秘地說:“下次你就知道了!”
迫不及待地等來第二次趕場,龍山早早地就和討飯佬守在了場口。他們一起收了好幾十斤木橿子,還是倒賣給外地商販,龍山這才算明白了他為什麼要用不一樣的稱,原來他用的不是足稱,每斤可足足少一、二兩,不過這短斤少兩也是看人來的,爽快點的多少點,疑心重的少少點,多少也要弄點手腳。
龍山在心裏罵了句:“奸商。”心想那樣好嗎?
但沒過多久,這個生意就做不下去了,第三次趕場羅喇叭就被人發現,還被人兩個婦女揪住打了一頓,好不容易把錢退了才脫身,龍山陪着鼻青臉腫的討飯佬回到他屋裏,問他:“你怎麼不直接自己收購呢,還要賣給外地佬?”
“自己收?”羅喇叭沒好氣地說:“哪裏來那麼大的本錢?一次收好幾千斤,還要買車,加起來好幾萬呢!”
龍山嚇一跳,在這個年代,幾萬塊錢對龍山來說簡單是個天文數字。可是又想想,那外地佬哪來的本錢呢?為什麼來我們這裏做生意的都是外地人?
羅喇叭接著說:“這個木橿子也很快要過季節了,搞不了了,下次有這樣的事情,我再叫你。”
“好呢。”龍山嘴上答應着,心裏有些嘀咕,可不要像你這樣挨打才好。
羅喇叭彷彿看穿了龍山在想什麼:“呵呵,狗蛋,不礙事的,這是頭一回。”
過了一段時間,羅喇叭又找到龍山:“狗蛋,我看你還是蠻機靈,也懂得孝敬師傅,我們一起去收廢品吧。”
“收廢品?可是我要上學了。”龍山無奈地答道。
羅喇叭笑笑:“我忘了你們要開學了。好好讀書,考個好學校,不用像我們那麼辛苦啊。”羅喇叭堪稱第一代倒爺,街頭收貨街尾賣的事,也只有他才幹得出。
王喇叭朝龍山擠擠眼,龍山眼睛瞄一眼裏面,原來他老婆也在,龍山心裏會意,也就沒把昨晚的事說出來。羅喇叭老婆熱情地招呼龍山和翠花一起吃了飯,他老婆有事出去了,羅喇叭這才和龍山聊起天來。
他先是掏出兩千塊錢,遞到龍山手裏:“感謝老弟放我一馬!”
龍山捶一捶羅喇叭胸口:“拿徒弟我當外人啦!”
羅喇叭正色道:“昨晚要不是你,一樣得叫你嫂子去撈人,挨罵不說,一樣的要出好幾大千,這兩千你必須收下!我又不是不知道,況且你家裏的情況!”
聽他這麼一說,龍山也只好把錢收下了:“你這出手挺大方啊,看來生意比以前更好了!規模還比以前擴大了一倍。”
“你知道昨晚我為什麼要參加賭局嗎?”羅喇叭神秘地說道。龍山不解,羅喇叭解釋說:“這裏面大有學問啊,我其實就是陪別人玩呢。昨晚逮進去的那個光頭,是縣拆遷辦的,我是想跟他套關係,每次要是他們拆遷有什麼單位上啊、房屋裏弄到廢銅爛鐵,就送到這裏來,大家分賬,那就大發了。”
龍山恍然大悟,看來只要有門路,不愁沒錢賺啊,不過他還是有點擔心:“這事違不違法啊?”
龍山拍拍楚風體的肩膀:“問題不大,收廢品的都這麼干,就看誰的關係硬了,我這還不算離譜的,膽大的老闆,直接去那些偷盜現場的貨,搞起了資銷一條龍,說起來,我們這算是正規的了。”龍山點了點頭,心裏也就沒那麼擔心了。
“你不是上學嗎?怎麼也進了聯防隊?”羅喇叭有些不解,龍山也將認識劉冬華和馬力的經過告訴了討米佬,只是關於劉冬華軍人這方面的事隱去不講。
“怪不得,我就看好你小子,讀書讀得好,關係也搞得不錯,日後一定飛黃騰達,可不要忘了我這師傅啊。”羅喇叭帶着羨慕的口氣說道,喝了口水又說:“你看能不能幫我搭上聯防隊這條線,請馬副隊長吃個飯,這樣我也有個小靠山,事成的話你也佔一股!”
龍山想了一下:“雖然我們結拜了兄弟,但關係其實還不算是很熟,找個機會,我側面話一下。羅喇叭笑笑:“不急,不急!老弟你在縣城,以後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的,也只管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