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心意彷徨
聖城以北,雙子峰。
龐紫玉收了紫金葫蘆,緩緩落在峰頂。
林凡心朝聖城方向望去,已經是戰火一片。司徒眠率領的青蝦衛和司徒瞻率領的赤蟹衛已經殺得難解難分。滾木、巨石不斷從城頭落下,將雲梯上的青蝦衛砸了下去。就在不遠處,還有數十架拋石車正輪番攻擊。大量的火球、毒球不斷被拋入城中。
一些修為較高的青蝦衛,與白鶴宮的弟子匯合在一起,佔據了逍遙宮的上空。赤蟹衛數次想奪回陣地,卻被武吉以及勤王軍逼退回來。
谷大虎一直沒有回來。
西廠眾人以沒有接受到新的指令,拒絕參戰。
就連如意宮的人也拒絕參戰。
不知道誰在暗中出手,關押在牢獄中的黃鯊衛以及重刑犯發生了暴動,他們不僅斬殺了獄守,還將司徒瞻的糧秣等物悉數燒毀。
聖城內外,亂成一片。
林凡心嘆息道:“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龐紫玉亦感慨道:“大王妃、五王妃生前均是叱吒一方的女中豪傑。沒想到她們的兒子卻是只知道窩裏鬥的無能鼠輩。”想到這裏,她仰天呼道:“平安啊平安,你睜開眼好好看看吧!”
林凡心看了龐紫玉一眼,又想起西沙王中了毒箭,解藥還沒有着落,心裏不免有些擔憂,道:“前輩,晚輩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龐紫玉拉住他,道:“你要去哪裏?”
林凡心的表情似乎很平靜,道:“去該去的地方,辦該辦的事情。”龐紫玉面帶懷疑之色,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林凡心一字字道:“林凡心!”
一時間,龐紫玉陷入了沉思。於是,她緩緩鬆開了手,不在理會林凡心。說話之間,林凡心已經御起金鱗刀飛離了雙子峰。
喊殺聲還在繼續,林凡心已無暇再聽。
藉著混亂之機,林凡心摸入了司徒眠的大營。
青蝦衛中大多數都是精通暗寶的甲衛,擅長中遠程攻擊,其中毒弩營便是最厲害的一支人馬。為了避免自己誤中毒箭,他們便事先調配好解藥,並且由各隊隊長掌管。
這是林凡心從一個甲士那裏打聽來的。
當然,他已經變成屍體。
毒弩營共有十個隊,每隊五十人,設隊長和副隊長各一人。其中一人掌管毒藥,一人掌管解藥,每個月輪換一次。
所以林凡心也不清楚解藥到底在誰手裏。
最後,林凡心乾脆橫下心來,分別抓了一名隊長和副隊長。經過嚴刑拷打,威逼利誘,林凡心終於取到了解藥。
林凡心拿到解藥后,本想離開。
就在這時,他感覺體內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胡亂奔走。他竭力剋制,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控制。他的手漸漸伸向了金鱗刀。
隨着幾聲慘叫的響起,那兩人便人頭落地。
血光一起,林凡心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林凡心緩緩收刀,深深吸了口氣。望着地下那一灘灘滾燙的血,他在心中忍不住問了一句:“我還是以前的我嗎?”
帶着一些疑問,林凡心返回了黃虎宮。
黃虎宮,已經人去城空。
林凡心穿過幾條走廊,左拐右轉,終於又回到了黃虎宮的禁地——琥珀池。看看四下無人,林凡心縱身跳入池中。
琥珀池最大的功效,便是延緩體內真氣的運行。
真氣運行一緩,毒性蔓延的速度也得到遏制。對於修士來講,這可是修鍊福地。沒過多久,司徒矓便清醒過來。
皮悅朋頓時鬆了一口氣。
林凡心將外面的情況簡單說了一遍。
司徒矓嘆息道:“真沒想到,連三弟也在覬覦我的王位。我現在也想通了,只要他們雙方肯罷手,孤王願禪位給他們。”
林凡心將解藥交給了他,道:“你也不必如此會心
喪氣,先服下解藥吧!待他們兩敗俱傷之時,您便可以召集舊部,東山再起。”
司徒矓將解藥吞下,緩緩道:“東山再起?”
林凡心點頭道:“沒錯!”
就在這時,司徒矓臉色鐵青,顫聲道:“解藥中有毒。”林凡心拿過藥瓶聞了聞,確實從裏面聞出了鐵膽草的味道。
另外還有好幾種不知名的毒藥味道。
司徒眠真是只老狐狸。
看來,他一定早就料到我會去偷解藥。於是他便在所有人的解藥中加入了毒藥。不論是搶是盜,林凡心都無法拿到真正的解毒藥。
司徒矓緩緩說道:“我看我快不行了!”
林凡心安慰道:“王爺放心,我一定會再想其他辦法。”司徒矓搖頭道:“即便我中的只是慢性毒物,也不過只有三五天的命而已。”
皮悅朋問道:“王爺,難道真得沒有辦法了嗎?”
司徒矓慘淡一笑,道:“除非她肯為了解毒,這世上只能她能辦到。只可惜她身在數百里之外的地方,遠水難救近火。”
皮悅朋追問道:“此人是誰?”
司徒矓似乎不想再提起這個人,緩緩閉起了眼睛。
林凡心略一思索,暗道:“說起天下解毒聖手,桑林鬼醫薛無敵當占鰲頭。說到下毒行家,當以五仙教教主令狐克藍為尊。”想到這裏,他驚呼道:“王爺指的人,莫非是小蘭的嬤嬤!”
司徒矓沒有回答,似乎算是默認。
知道了答案,卻也是無可奈何。自從林凡心和司徒小蘭離島出走,便再也沒有見過令狐克藍。在司徒瞻的秘密營地中,得到了她被抓的情報。等他去營救人質的時候,似乎有人搶先了一步。
如今她也是生死未卜,又如何為他解毒?
他早已打定了主意。縱然是拼了性命,也要想辦法保住小蘭的家人。與此相比,自己前來南海的使命已經微不足道。
也許,冥冥中自有安排。
皇甫權一死,最後的線索便斷了。
想到這裏,林凡心緩緩而坐,靜靜思考着自己該何去何從?從來沒有今日這般迷茫過,復仇?尋凶?難道這就是自己人生的全部嗎?
這樣的自己,活着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