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進退兩難

重盾兵都擋不住山賊的弩箭，隋軍的士氣大減。

但聽到後面那催魂的鼓聲，看看到了離城牆只步的距離，領頭的校尉硬着頭皮大喊一聲：「盾兵立盾，弓弩列陣壓制，步兵沖！」

殘存的大盾立起，不過，也提供不了太多的防護了。

「咻咻」的炸響聲中，列陣的弓弩手眨眼間倒下了十多個，看的藏在大盾下的校尉眼皮子跳了幾跳，這幫子山賊，射的也賊准！

對射中，隋軍的百餘弓弩手幾個呼吸間就倒下了一半。沒辦法，城頭的射孔並不大步的距離也很難瞄準，再加上這個書香寨的城頭封了頂，壓根不能用拋射的方法壓制城頭，用直瞄的方法，低打高的後果就是，隋軍完全落了下風。

藉著城頭山賊都去射弓弩手的功夫，隋軍吶喊着將十多架雲梯架在了城牆上。沒辦法，這書香寨選的這地方，也就只能架這麼點雲梯了。

攀爬在雲梯上的隋軍感動莫名，這幫山賊給城頭封頂好啊，自己完全不用擔心頭上有滾木礌石灰瓶金汁這類玩意砸下來。所以隋軍士氣眨眼大漲，一個個爬的相當快。

「咻咻」的聲音中，不時有隋軍從雲梯上栽落。沒錯，雖然沒有滾木礌石這類傢伙，但並不代表秦鋒他們不能從射孔射殺他們了。而且由於靠近城牆，隋軍的目標大，瞄準都不大費力，就是射擊姿勢可能有點兒彆扭。

衝上去的隋軍趕緊的一躍，卻不料腳一崴立即就成了滾地葫蘆栽了下去。抱歉，秦鋒之所以給城頭封頂就沒有好打算，是啊，城頭確實封頂了，但不是平頂，是那種向內傾斜達七十度的斜頂，人根本在上面站不住。

爬上去的隋軍都猛地一躍，還指望着沿着平頂往兩側殺下去，但沒想到卻是一個斜頂滾了下去。

由於是斜頂，所以內牆也就丈高多點，不過下面是水泥地不說，隋軍還穿着一身鐵甲，平滾下去的還好，只是摔的吐了幾口血，雙腳着地沒卸力的斷腿，腦袋着地的基本上折斷脖頸一命嗚呼。

沒等沒摔死的隋軍清醒過來，城下等候多時的書香寨槍兵列陣而上，長槍蜂擁般刺出，將一個個活着的隋軍刺死當場。

一個個隋軍上了城頭，但又眨眼消失，期待的山賊大亂並沒有出現，而弓弩手，基本上在對射中全都倒下了，身上的鐵甲壓根擋不住城頭山賊射出的弩矢。

桑顯和來回踱了幾步，感覺越來越不對味，腳步猛地一停厲聲道：「鳴金！」

「噹噹當」的鳴金聲響起，前面的隋軍士兵如蒙大赦，還活着的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趕緊的潰逃了回來。

城頭也沒有弩箭落下來，就這麼看着隋軍敗走了。

桑顯和的臉色有點兒發白，兩刻多時間打下來，六百官兵就只剩了三百不到，其餘的要麼死在了山賊的弩箭下，要麼順着雲梯跳進去杳無聲息。桑顯和打了個冷戰，這個書香寨，莫不是吞人的魔窟！

陰世師怒氣沖沖的打馬過來，不過在看到桑顯和的慘樣后，怒火眨眼就丟到了九霄雲外，尤其是兩個傷兵就在抬着從陰世師身邊經過時咽了氣。

「怎麼會這樣？」以前打吐谷渾和党項羌入寇都沒有出現這樣的場景，陰世師有點兒傻眼的道。

「將軍，收兵吧，今天打不下去了。」看着士氣低落的士卒，桑顯和低聲道。

陰世師也知道今天不能再打了，不安撫士卒的話，搞不好他們今晚會嘩變。

此時，郎將劉綱也統兵過來了。

「將軍，這一帶無法駐紮大軍，於戰不利啊。」由於還沒有見到桑顯和的敗兵，劉綱一過來就如此說道。

陰世師的臉色頓時更黑了。

拉了一把劉綱，示意他不要再說，桑顯和上前一步道：「我軍不如分成三部，末將領一軍為前部，就在這裏紮營。將軍在我後方兩里處結營，劉郎將在將軍身後三里處督三千軍為後營。如此佈置，既擺脫此地狹窄之苦，也可看顧糧道，防止賊寇劫糧。」

陰世師原地轉了幾圈，然後看向了劉綱。劉綱皺了皺眉頭，發現桑顯和身邊的兵士有點兒萎靡不振，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今早試探大敗？

桑顯和看出了劉綱的意思，聲音壓的極低道：「今早我督六百軍試探攻城，三刻不到就折損一半有餘。」

劉綱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年屈突通出兵剿書香寨，一千府兵近乎盡墨，但那還是那幫賊子先是燒糧動搖軍心再夜襲才有的結局。但桑顯和督士氣旺盛的將士攻打書香寨，怎麼打的這麼慘？

示意親兵在十步外圍成一個圈，桑顯和指指腳邊的一面大盾道：「這幫山賊，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強弩，我估計至少是八石弩，大盾根本防不住。而且也不知道山賊在城頭上安了什麼機關，凡是攀附雲梯而上的將士都瞬間消失在城頭。」

「那還打嗎？」劉綱皺起眉頭道，不知彼而用兵，大忌啊。

「先休息幾天吧，我派人去找附近的山民了，從他們的嘴裏，應該能探聽一些消息。」抬頭看看周圍的山峰，桑顯和皺起了眉頭，「這書香寨太會選擇地方了，斥候根本就無法攀爬這周圍的險峰，無法從高處觀察裏面的情形。」

陰世師突然道：「斥候無法攀爬，我們搭望樓如何？」

搖搖頭，桑顯和陰着臉道：「將軍，我們這裏地勢低，要想觀察到書香寨內的情形，望樓的搭建點距離書香寨那城牆百步以內。就書香寨那強弩，在百步內搭建望樓，那是要拿士兵的命送啊。」..

「堆土怎麼樣？」陰世師不甘心的道。

「將軍，我們是要造一座最低三丈高的矮山擋我們進兵的路線嗎？」桑顯和苦着臉道。

陰世師的老臉頓時紅了紅，光想着登高觀望敵情，卻忘了這裏就這麼點寬了。

「實在不行，圍死他們！」陰世師發狠道。

「但不能超過三個月，不然，我們的麾下之兵就撐不住了。」桑顯和道。

「這是為何？」陰世師奇怪的道。

「三個月之後，就要準備收糧了，將無戰心，兵無戰意，怎麼打。」劉綱苦笑着道。

陰世師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帶來的是府兵，不是兵募。自己只是剿匪，不是朝廷正規徵發，農忙時期就要回到各個折沖府的。

當然，還有事桑顯和和劉綱沒說，就書香寨和那些大族生意上的往來，自己這一圍書香寨，估摸着朝堂上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