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無功而返

屈突通還是選擇上元日來到了書香寨，不為了別的，看在上元這個節日的份上，書香寨應該不會趕人。

屈突通的顧慮一點都沒錯，在聽到來人是屈突通后，秦鋒的第一反應就是趕走，但被秦廣以上元節的名義勸住了，畢竟是歡樂的日子，也別讓人家臉上太難看了。秦鋒暗地裏嘆口氣，對於屈突通這種固執的人來說，秦鋒很不想和他打交道，要打交道也得等屈突通投降李唐后，現在的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屈突通一臉稀罕的走在去山寨大廳的路上，書香寨的熱鬧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尤其是許多小孩挑着小燈籠蹦蹦跳跳，那臉上的開心……自己在長安，是多久沒見過了。

看着屈突通和兩個親隨走進大廳，自有人給屈突通看座，秦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屈突將軍，現在啥也別說，先吃飯。吃完飯再出去走走，你自己再決定要不要說。」

屈突通愣了愣，他沒想到秦鋒會這麼回復，不禁看向坐在了主座的秦廣。卻不料秦廣只是和幾個和他一樣年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壓根就沒看過屈突通一眼。屈突通頓時明白過來了，要和自己打交道的，就是這個一直很神秘的書香寨少主了。

看着擺在自己面前的碗筷，屈突通知道，這頓飯，不吃也得吃。

不過當屈突通學着秦鋒從火鍋里涮了一片羊肉后，就暫時沒管秦鋒了，這等美味下，填飽肚子是正經，其餘的暫時放放也沒大問題。

一頓飯吃了三刻鐘，屈突通滿足的摸了摸，但看到秦鋒那玩味的眼神后老臉不禁一紅，自己怎麼忘了這是在山賊寨子裏了，還差點忘了聖旨！

秦鋒倒是見怪不怪，隋唐時的飲食還主要是蒸煮烤烙燉，炒菜和煎炸類食物已經出現，但並沒有稱為主流，即使鐵鍋已經出現。所以秦鋒這些從前世跟着奶奶學做的家常菜以及跟着朋友常吃的火鍋，很能俘獲這一世人的味蕾也就理所當然了。

此時侍女奉上茶水，屈突通再次愣了愣，竟然不是茶湯，就是幾片茶葉清泡的，能喝嗎？狐疑的眼神看向秦鋒，卻只見秦鋒已經慢慢的喝完了。見狀，屈突通也不多想了，也一口緩緩喝下。喝完后，屈突通咂吧了幾下嘴唇，入口有種淡淡的苦，但苦味過後卻有種淡淡的甘，嚼嚼茶葉，還有一種淡淡的茶香縈繞在唇齒間，嗯，不錯。

見屈突通那種陶醉狀，秦鋒再次翻了個白眼，自己從奶奶那學的二吊子炒茶技術竟然能讓屈突通沉浸至此，要是自己擁有手工社裏那個非遺傳承手工茶大佬的制茶能力，屈突通不得喝得把眼睛瞪出來。

喝完茶又休息了一會兒，看看外面天色已黑，秦鋒起身道：「屈突將軍，我們出去走走吧。」

一盞盞的燈籠點亮了起來，將山寨里照的喜氣洋洋。

路上的積雪早就掃到一起供孩子們堆起了一個個雪人，造型各異的雪人讓不苟言笑的屈突通臉上也有了點笑容。但那點笑容卻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這笑容只屬於這書香寨，不屬於屈突通，也不屬於長安。.

帶着屈突通走進學堂，只見院子裏已經掛上了一盞盞絲絹製作的燈籠，燈籠下面掛着紙條，上面寫着字。

「屈突將軍，有興趣猜燈謎嗎？」秦鋒微微笑道。

屈突通皺緊了眉頭，這個秦鋒到底是什麼意思，吃了一頓飯，喝了一杯茶，現在又帶着自己逛書香寨的燈會，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來意。

見屈突通疑惑的看着自己，秦鋒搖搖頭嘆口氣，將燈籠重新掛好，低聲道：「屈突將軍，你所來為何我一清二楚，不過‘招撫二字而已。」

屈突通嘆口氣，知道聖旨不用拿出來了，因為對這書香寨少主沒用。

但屈突通還是不願意放棄，和秦鋒並肩走出學堂后沉聲道：「陛下封官。」

「哼。」輕輕的冷哼一聲，秦鋒的眼中充滿了不屑，「陛下看上的，是書香寨錢和通寶大錢吧？」

「如果你不接受招安，等陛下回到長安，書香寨可不就是以前那一千人的小場面了。」屈突通勸道，因為這個書香寨少主，真的是個人才。如果真的能招安，對於長安可是大有好處，尤其是在錢糧方面。

秦鋒的雙眸冷了起來，看着屈突通冷冷的道：「楊廣，還能回長安？」

屈突通一驚，但很快回復了情緒道：「瓦崗大敗，無力再截斷運河。而且開春后張須陀也會繼續攻打瓦崗寨，只要沒了瓦崗寨，運河邊其餘的小毛賊沒有任何威脅。」

秦鋒歪了歪頭，嘆口氣道：「楊廣手裏有十萬驍果，可卻讓張須陀去剿滅瓦崗，楊廣親征高句麗的威風去哪了？說真的，楊廣親自臨陣，十萬驍果在手，瓦崗何足畏懼，他早就回長安了。楊廣已經沒有雄心壯志了，他只想着在江都，享樂到死而已。」

「不許你侮辱陛下！」屈突通沉聲喝道。

秦鋒再次嘆口氣道：「屈突將軍，書香寨不會替楊廣那暴君賣命的，我不希望看着書香寨這點安寧，再次折損在楊廣的手裏。書香寨不舉義旗，已經是對楊廣夠客氣了。別看書香寨兵不，但反隋大旗一舉，人馬卻能轉瞬積聚！」

屈突通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說，否認秦鋒的話，但問題是人家真有這樣的能力；承認秦鋒的話，那大隋的顏面，蕩然無存了。但屈突通私下裏和屈突蓋商議時，都是將書香寨的危險放在第一位，這個山賊寨子在關中綠林的威望太高了，在河東的影響也不小，一旦真的舉起義旗，現在關中河東那些各自為戰的義軍真的可以說瞬間找到了主心骨。至於這秦鋒的能力如何，自己那一千敗得不明不白的府兵說明了一切。

「夜晚風寒，明天再走吧，屈突將軍。」秦鋒淡淡的道。

屈突通往客棧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屈突通突然回頭道：「希望我們，別在戰場上見面。」

「不，我們遲早會在戰場上見面，書香寨，只是在等待而已。」秦鋒冷冷的道。

搖搖頭，屈突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