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悲喜兩重
看着在自己面前如同驢拉磨般打轉的崔信，秦鋒只是漫不經心的喝茶。
和所謂七望打交道多了，除了眼前這個崔信外，秦鋒對於其七望的人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看七望能夠提供大量糧食的份上，秦鋒真的不願意讓這些人進山寨。
再次轉了幾圈，崔信停下來苦笑着道：「少寨主，只剩七天就是元日了，王家到底得罪了你什麼啊，讓你抓了兩個嫡孫一直關到現在？」
「王家得罪書香寨的地方多了去了，來書香寨做生意的大家族中，就他王家不安分。」秦鋒冷笑一聲，「王家來一次山寨，守衛禁地的兄弟就要給我一些金銀珠寶。我知道，書香寨的鑄幣術你們都眼紅的很，但王家，是不是做的也太過分了些。除了賄賂我麾下的兄弟，書香寨的大牢裏，王家雇來的飛賊關的可不是一個兩個。」.br>
崔信靜下心來，王家也知道自己得罪書香寨的地方很多，所以這次兩嫡孫被書香寨給綁了后，王家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崔家在長安的人七望，崔家在書香寨是唯一不怎麼受約束的，不像其餘家族，只能在書香寨劃定的交易區域活動。
看着老神在在品茶的秦鋒，崔信也坐了下來，自有侍女上來看茶，喝下一杯茶后，崔信平靜的道：「說吧，什麼價位的贖金？」
秦鋒淡淡一笑，前些日子崔信雖然也提贖金，但明顯沒有這次這麼平靜，很顯然，崔信已經懂秦鋒的意思了。
「四十本道教經典，最好都是葛洪的。另外，就是楊廣賜婚的詔書。」將茶杯放在一邊，秦鋒似乎很是隨意的道。
崔信心中一動，終於明白秦鋒為什麼要將王氏兩個嫡孫扣押到現在才提贖金的事了，如果當時就提贖金，估計能討價還價，尤其是楊廣那賜婚詔書，王家絕對是不會放進贖金里去的。即使在王家人看來，就是那道詔書將李秀寧這個克夫的賜婚給了王家最小的嫡孫，以至於他英年早逝。
但現在拖到快元日才提贖金，如果元日時這兩嫡孫回不到家，那王家可就有的是熱鬧看了。所以，王家絕對會滿足秦鋒所提的條件，只要王家能做到。
崔信摸摸下巴上的短須，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對於秦鋒要道教經典崔信是一點也不意外，反正除了儒家的書外，諸子百家的書秦鋒都喜歡要，甚至一些地方縣誌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秦鋒也收，唯獨不收儒家的書。真正崔信疑惑的是，秦鋒為什麼要楊廣的那個賜婚詔書，好像沒用啊。
秦鋒淡淡一笑，吐出八個字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崔信身子一震，雖然不知道秦鋒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李秀寧，但秦鋒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就是要去掉李秀寧身上那個克夫的桎梏。王家再怎麼宣傳李秀寧的不是，只要拿不出楊廣的詔書，那就是謠言。什麼，以前拿不出現在拿不出，那為什麼現在拿不出，就是你王家的事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不出意外，後天贖金就能送到。」
既然都說明白了崔信也就不拖泥帶水了，喝乾凈杯中水后就起身準備告辭。
就在崔信的腿要出門的時候，秦鋒突然開口道：「如果在崔家混不下去了，可以去太原。」
崔信的身子一滯，回過頭看了秦鋒一眼，見秦鋒還是那種淡淡的微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同一時間，瓦崗寨。
單雄信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身狼狽回來的程知節和徐世績，尤其是兩人出發時的二十個親隨，現在只剩一半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着單雄信探詢的眼神，程知節嘆口氣道：「單二哥，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到了大堂再說吧。」
徐世績則是苦笑道：「官軍的封鎖突然嚴密了，我們在外面逡巡了好久，才算是勉強找到了個口子沖了進來，唉。」
單雄信頓時明白了，滎陽一戰瓦崗軍敗得太慘，暫時失去了往日的威懾力。以至於以前看到瓦崗軍就聞風而逃的洛陽官軍，現在膽子也都大了起來。
拍拍兩人的肩膀安慰下，示意兩人去洗漱，單雄信則繼續開始巡邏。
大堂里，洗漱一番后換了新衣的程知節和徐世績對視了一眼后程知節道：「關中官軍勢大，那書香寨可戰之兵不，就算號召力大估摸着也就能召集萬人，所以那書香寨頭領死活不願意舉義旗。」
這番話是回來的路上徐世績和程知節商量良久才決定的，兩人尤其清楚，那書香寨少主對密公的不恭之語絕對不能說。雖然不知道密公聽了後會是什麼反應，但是，少生事為妙。
「我那錦囊，他們就沒看嗎？」李密陰沉着臉道，因為在李密看來，自己名滿天下，尤其是在翟讓面前誇了口，說服一個書香寨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沒想到書香寨這麼不給面子。
「沒看。」程知節道，「他們那少主說，誰得天下他們就降誰，只要不是楊廣就行。」
李密的臉色釋然了些，雖然沒有去過書香寨，但書香少寨主的脾氣李密通過綠林也是知道一些的，這番話，絕對是那書香少主能說出來的。看來，指望書香寨舉起大旗讓官軍回援關中已經不能成事了。
「我們的糧草，還能支撐多久？」翟讓看着王儒信道。
「回大當家的話，目前糧草還算充裕，如果能再多捕獵河魚野獸，支撐到秋收沒有問題。」王儒信道，還得感謝滎陽大敗，不然的話，這糧食也就支持到開春了。
大堂里的眾人頓時都鬆了口氣，手裏有糧心裏不慌，但很快，眾人的臉上又開始愁雲慘淡起來。書香寨不願意幫忙，得到了兩萬多兵馬補充的張須陀，瓦崗寨還打得贏嗎？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翟讓右手一拳砸在了矮案上，「我決定了，現在多加操練，明年開春后我們直接去齊郡。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一決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