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聰明的選擇
經過兩日調查，刑部和大理寺皆確認了兵仗局兩個匠人是和程錚做交易。
更令人震驚的是，兵仗局裏這麼做的人竟然不在少數。
刑部和大理寺聯手，直接將兵仗局裏三分之一的匠人都投入了大獄。
此事一出，滿朝嘩然。
“萬沒想到，兵仗局的匠人竟然會做這等事。”
“這可真是不知死活，連火藥、火器都敢賣與他人。”
“兵仗局其他人還乾淨么？莫不是還藏着些沒查清楚的人吧？”
種種質疑議論里，景文山成了眾矢之的。
早朝上，所有官員都將矛頭對準了他。
“景大人，兵仗局由你掌管，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得給個解釋？”
“景大人若是能力不行，最好還是退位吧，朝廷里不缺賢才。”
景文山低頭不語，任由官員對他生出質疑。
龍椅上，劉楓望着底下眾官員的態度，心頭微動。
“行了。”
帝王出聲，文武百官立刻沒了聲響。
劉楓道：“火藥與火器都已經賣了出去，再提無用。”
“你等與其琢磨這些，不若想想該如何對付思任發。”
此話一出，大臣們互相交換視線。
手裏有火器與火藥的思任發可不好對付。
“皇上，思任發得了火器，不好對付啊。”
“正是，那火器威力巨大，朝廷若是與其對上，怕是……”
“若不然，先和談穩住？”
文臣們生了退卻之心，朝中的武將們卻憤怒不已。
“我呸，你等都在胡說八道什麼？”
“和談什麼？你等是忘了思任發出爾反爾了？”
“打，必須打，就算他得了火器又如何？我大明的火器更厲害。”
文臣與武將們在大殿上對峙起來，兩邊誰也不讓誰。
劉楓好整以暇的聽着底下爭論，帶着些看戲的念頭並未打算阻止。
眼見着兩邊爭執的起了火氣，就快要打起來。
劉楓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行了，都別吵了。”
此話一出，爭得面紅耳赤的一群大臣立刻沒了聲音。
劉楓說：“思任發一方確實得了火器，但如武將所言，朝廷的火器威力更甚。”
“所以無需和談，直接打便可，只是……”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想到了膽小如張輔，延誤了最佳戰機。
“只是我大明還缺一個有勇有謀的將領。”
大臣們互相交換了目光，都從彼此眼中看出驚詫。
“皇上，雲南如今有英國公，還有兵部尚書王大人，為何還會缺將領？”
劉楓說：“攻打雲南需要的將領，要更加勇猛。”
一句更加勇猛，使得在場的官員全都陷入了沉思。
如何，才能叫做更加勇猛呢？
鑒於將領的選擇較為困難，此事便只能暫時按下。
轉而商議起其他安排。
早朝結束后，劉楓將景文山宣進御書房。
“兵仗局內，是否還存在漏網之魚你清楚。”
“景文山，朕能信你，其他人卻無法信你，懂朕的意思么？”
景文山瞳孔一縮，垂在腿邊的手攥緊。
“皇上，微臣，微臣……”
劉楓定定望着囁嚅的景文山，任由時間流逝。
許久，景文山低下頭：“皇上，微臣明白了。”
劉楓微微頷首：“你且退下吧。”
景文山行禮，轉身後臉上滿是悲痛。
此次火器販賣一事，是兵仗局最難過的一道坎。
但願能儘快結束，莫要再牽扯其他人了。
隔日，兵仗局裏一半的匠人主動入了大獄。
不僅如此，景文山還以自身官職作為賠償，自請入工部做匠人。
此事一出，京師里皆是嘩然。
“底下的匠人出事，為何景大人要如此做呢？”
“分明就是心虛，說到底兵仗局在他手裏出了那麼大事，若不表態，旁人如何看他？”
“那景文山倒是個聰明人，以退為進，皇上也不至於真拿了他的官職。”
就在京師里議論紛紛時，工部的匠人匯聚在了城外的青雲里。
楊榮環顧一圈，拍拍手示意匠人們安靜。
“前些日子你們也知曉，我自請將工部移到京師外。”
“時隔多日，此事有結果了。”
匠人們互相對視，臉上皆是難以遮掩的喜色。
“大人，地方選好了？”
“大人選的地方是何處？”
“房屋可否建起來了？有立元學院那五層的高樓嗎？”
各種詢問里，楊榮稍稍抬手：“地方選好了，就在如今皇上修建的第二所立元學院旁。”
“有五層高樓，而且是皇上親自給的圖紙。”
昨晚楊榮回府前，意外得知新工部建的地方已經確定。
同時宮裏還送了一張新工部的圖紙，表示要和新立元學院的外形統一。
楊榮看過圖紙后，高興的一夜都睡不着。
如今他對着工部的匠人，將知曉的事情一一說了。
“圖紙要緊，我便不予你等瞧了，待新工部建起，你們自會瞧見。”
說到這裏，楊榮又頓了一下，說起近日兵仗局的事。
有聰明人立刻便從猜出了緣由。
“皇上可是想讓兵仗局併入工部？”
楊榮微微一笑：“不錯。”
此話一出，在場的匠人們不免議論起來。
有說可以併入，有說不可以併入。
很快，一大群人便分成了兩波，各有各的言論。
楊榮也不惱，只等他們說的差不多了才開口。
“皇上既給了話，自然是有萬全之策，你等莫要焦急。”
“時候到了，自然是什麼事都能明了。”
安撫好匠人，楊榮取出新的火器圖紙。
“今日，你等便研究這火氣吧，早些制出，早些送往邊境。”
“是。”
匠人們陸續上去。
楊榮立在原處，忽而回身，朝着後方拱手：“參見皇上。”
劉楓嗯了聲，收回落在匠人們身上的目光。
“你可對朕將兵仗局併入工部一事有想法？”
楊榮眼神微閃：“微臣謹遵皇上旨意，沒有任何想法。”
是嗎？
劉楓笑笑，抬手拍了兩下楊榮肩膀。
“楊大人，朕這裏不蠢。”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繞過楊榮往外走。
“朕不摻和工部的事，但你得記住，莫要成為第二個兵仗局。”
風吹過，吹散了劉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