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刺頭趙博
玩笑歸玩笑,關於趙博,糖白白想既然已經要下了,那麼就必須要對這個孩子負責,即便不能讓他變好,也不能讓他再變壞。趙博媽一再強調孩子不是壞孩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試着把他善良的美好的一面激發出來。糖白白覺得她有必要跟這個孩子談一次話,不帶任何偏見的談一次。想要將一種關係和諧起來,第一步就是尊重。
開學一個禮拜之後的一天,糖白白沒自習,晚飯過後有半個小時的限時訓練,大家都在認真的做題,或者說看起來還算認真。趙博一個人坐在最後面,靠着牆在桌上爬着。這幾天她有事沒事都會去班裏,想看看這孩子適應的怎麼樣。也問過很多孩子,尤其是跟他一樣坐在後面的戴小樂,曹家棟他們,說趙博表現怎麼樣?跟大家相處的好么?有沒有什麼摩擦?
戴小樂癟癟嘴,說一天到晚都不跟人說話,上課也不回答問題,悶悶的好像不開心。不信你問大棟,是不是大棟?
曹家棟也點點頭,說體育課的時候有個同學不小心把球踢到他那裏,按理說都是同學,他應該再給踢過去,可是人家看都沒看一眼,轉身走了。然後一個人坐在看台上,不知道在幹嘛。反正就是不太好相處就對了。老師,你怎麼弄進來這麼一貨啊,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好漢,不會是哪個學校開除不要的被你撒嘛回來了吧,你不怕麻煩啊!
糖白白瞪了曹家棟一眼,說少在那兒廢話,別管別人怎麼樣,你是班長,該怎麼做你自己知道吧。這孩子不愛說話,你平時多跟說說,還有戴小樂,把你搞笑的天份都用上,爭取給弄開朗了,聽見了么?
戴小樂表示很為難,說我不敢,我怕我那句話說得不對,再被他湊一頓,我又沒吃飽撐着。我不幹!
糖白白說你們怎麼回事兒啊,人家不是新同學嗎,總得有個時間適應啊,你們多幫幫忙不是應該的嗎?我不管,反正我交給你們倆了,盡量幫他融進班級里,不然的話要你們好看!
戴小樂說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再說了男孩子適什麼應啊,兩分鐘就熟悉了啊。他的氣場太強大,我們hold不住啊!老師,要不你先跟他談談,把他開導通了,我們再說。
這天晚飯過後,有半個小時的限時訓練,大家都安靜的做着練習,糖白白在教室里巡視。走到戴小樂那裏,把他墊在練習冊下面的籃球雜誌扯出來,然後把練習冊重新扔到他面前,拿起他桌上的一支筆往上面一放,說乖乖寫,一個禮拜之後表現好的話就過去取雜誌,不然的話我就扔在廁所里衝掉了!
戴小樂多聰明啊,最識時務了,聽罷趕緊低下了頭,寫起來。
轉到趙博那裏的時候,看見他基本上快做完了,糖白白拿起來看了一下,發現做得特別好,幾乎沒什麼錯,又給他遞迴去,沒說話繼續朝前走了。
夜自習的時候,糖白白把他叫到談話室,遞一把椅子給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挺溫和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談談。
趙博點點頭算是回答。
糖白白說怎麼樣,宿舍住着合適嗎?班裏還適應吧,沒什麼人找你的茬吧!
沒有!
糖白白一笑,說你這個沒有是說宿舍沒有住合適,還是沒有適應班裏,還是沒有人找茬兒?
趙博臉一紅,說沒人找茬。宿舍住得很合適,班裏也沒什麼不適應的。都挺好!
哦,那你呢,一直就這麼不愛說話,還是覺得跟老師沒話說?
不愛說!
糖白白心說還真是乾淨利落脆啊,一個字兒都不多說。糖白白自己本身也不是一個跟誰都能海開聊的人,但是基於工作,她不得不做一個主動的人。不然,就趙博這號的,她壓根兒就不會跟他說話,太酷了,沒法兒溝通。
糖白白停了半晌,才又開口說你跟我聊聊打架的事兒吧!
趙博抬頭看了糖白白一眼,又低下了,小聲地說沒什麼好聊的!
糖白白挑挑眉,說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每次都是你的錯!
大家都這麼說!
那你呢,你這麼覺得嗎?
趙博沒接茬。
糖白白接著說總有那麼一次不是你的原因吧。或者是別人故意挑你的刺,或者是他們先動的手,你不得不還手的,有沒有這麼一次?
趙博咬咬嘴唇,還是沉默。
糖白白只好再次開口,說我小時候也打過架,不過是在小學的時候。我打掃衛生,別人老搗亂。我剛把地掃好,他們就把垃圾給我倒地上了。一開始我還忍着,大不了再掃一遍,可是我剛又掃了一遍,他們又倒上來了。然後我就跟他們打。我跟你說都是男生,我拿着簸箕追着他們打。
趙博說那後來呢?
後來就一片混亂了。一個男生拿起凳子照着我就呼過來了,我一跑,被桌子絆到,頭磕在了桌腿兒上,差點腦震蕩。不過他們也沒好到哪裏去,呵呵。
趙博也揚揚嘴角。
糖白白繼續說後來不知道是誰告訴了班主任,我們就都被拖到辦公室去了。哇哦,差點讓老師拿小木板兒把手打成熊掌。你不知道那幾個男生哭得有多慘,就我一滴淚都沒流,又不是我的錯。班主任最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罰他們打掃了一個禮拜的衛生。不過也批評了我,說一旦動手,有理也沒理了。打架本身就不對,又不是原始人。我覺得她說得挺對的,所以以後就再沒打過架。
趙博說其實那同學的胳膊不是我打斷的,是他自己沒注意,一腳踩空,摔下樓梯摔骨折的。我是想拉他來着,沒來得及。後來他們一口咬定是我。
學校沒調查嗎?或者你沒跟他們解釋嗎?
趙博說解釋有什麼用啊,反正我在他們眼裏就已經是十惡不赦的了,就連我媽都覺得肯定是我的錯。我還解釋什麼啊,我索性不說話。大不了開除,反正我也不想念書。
趙博的聲音特別低,每字每句里都沒有任何感情,好像是說著別人的事兒一樣。可能是習慣了被別人當成壞孩子,所以自己也覺得理所當然無可厚非了。
糖白白說即便是那樣也應該解釋的啊,你越不解釋,別人就越會誤會你,就會真的認為你是那樣的人。
我解釋誰信啊?既然沒人相信,何必多言!
糖白白說趙博,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話,但是我覺得應該可以,就是什麼呢,就是關於信任這個東西。信任一個人是一件很難的事兒,它需要你做很多努力才能換取為數不多的一點,然後再用更多的努力去鞏固它。但是一旦有一件事兒你沒做好,辜負了信任,它就會在一瞬間消失殆盡,而且再要想建立起來就更難。所以一個人想要得到另外一個人的信任,光是要,是要不出來的。你想要別人相信你,就得去做值得他相信的事兒,用真實的行動來換取。其實大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的不解釋不反抗讓他們產生了懷疑。有錯我們要承認,但是沒錯也要讓別人知道,這個事情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道理去接受任何懲罰。你看你但凡肯去解釋去爭取,就不用你媽媽那麼辛苦的找關係,到處低聲下氣求人。我跟你說,如果不是看見你媽媽那麼傷心的樣子,我真的是不會要你。
趙博說我知道!
所以,我之前完全是出於同情你媽,不過現在,我願意把我的信任給你,當然了不發生壞事情最好,如果發生了,只要你說錯不在你,我就相信你!
趙博低低地嗯了一聲。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