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人師表
新工作的安排已經開始，中專學校也有計算機系，也是剛開學不久，專業一科的科長是學校里鼎鼎大名的厲害角色，大手一揮把我直接下放到班主任的位置上，着實讓我有些發慌。所幸，所授課的課程很輕鬆，留給我大把的時間來認識新同學。
似乎，都很叛逆呢。
現在的孩子，是不是真的都那麼令人傷腦筋。
夜裏11點，左左早就被困意侵襲倒在床上睡覺，我在客廳的沙發里窩着看要帶班的學生的資料，上一任老師因為身體的原因僅僅帶了半年的時間就住進了醫院，也不好去醫院跟人家進行交接，只能獨自在這裏啃着資料了解情況。
學生的檔案很詳細，來這裏念書的，多半是夠聰明卻不認學的孩子，這種孩子的叛逆感尤為強烈，一個處理不好就會誤入歧途。
正式面對那群孩子們后，似乎緊張的心情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就消失不見了，做足了功課後基本認得出學生和名字是不是對應，而那群孩子，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抵觸我的到來。
不過，很快，令人煩惱的事情就來了。一屋子內四十多位學生，頭髮顏色不下於十種，而那位厲害的科長給我的第一個教學任務就是把學生的發色統統變回來。
每到周五下午，就是學校安排的各班級進行班會，由於初來乍到，我根本想不到要用枯燥無味的班會來教育這群孩子們什麼，只在黑板上寫下了兩個字，了解。
“老師也是第一次帶班，既然大家都沒有互相了解，怎麼能一起開會呢。不如我們互相問些有意思的事情吧！”
學生們似乎沒有開過這樣的班會，反正學校一定要三點鐘才會放學，怎麼安排都一樣。
“老師，你多大啊？”女同學率先發問，她們對這個很年輕樣子的老師很好奇呢，聽說班級里的男生還有偷偷打賭說老師不過二十三、四歲。
“我今年26歲了呢！”
哎，看不出哎，老師真的好顯小…。議論聲起，我相信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老師你怎麼會來接管我們班級啊？”
“還不是…”我比劃了一下揮手的動作，那是專業一科科長的經典手勢，同學們一起哦出聲，表示我懂的的意思~
“老師你有玩微博嗎？”
“老師你有偶像嗎？”
“老師你喜歡看動漫嗎？”
……。
一邊回答着他們的提問一邊在筆記本上記下大約有什麼事情會引起他們的興趣，有共同話題就好辦多了，接下來的對話似乎水到渠成。
“你們問了我這麼多？我就問你們一個。”眼見快要到三點鐘，我拋出了一個問題“你們回去把你們覺得什麼是美，寫下來給我，這是下周五班會的主題。現在，放學！”見大家都在思考，放學的鈴聲已經響起，我合上做了記錄的筆記本。
學校其實也很有意思，它的放學及下課鈴聲都是天氣預報的主題曲，早操及課間操的主題曲則是新聞聯播主題曲，有一種走進新時代的感覺。
“為人師表的感覺如何？”瓜瓜在周五的下午親切的發來問候，我微微笑，手指連動的發著簡訊“還不錯。你一個大經理居然偷懶！上班不認真。”
“周六晚上咱們出去玩，你家左左可以由我安排跟我侄女一起玩，第二天你再來接他。就這麼定了，我先忙了。”
無奈的把手機揣到兜里，瓜瓜連傳簡訊都不讓人把話說完，真不知道這種脾氣怎麼當上人力主管的，會不會嫌棄來面試的人自我介紹太長就給人家pass掉…。
忽然記起，左左上課都沒有水杯，他在家穿着大人的拖鞋來回走也不安全。回家前可以先去超市採購一番。
“老師，你也是來買東西嗎？”我正在看水果的地方挑選橘子，猛地被人嚇了一跳，手上拿着的橘子也滾落在地。有些汗顏的撿起橘子，那她班級的兩個女同學，平時就很活潑的類型。
“是啊。你們也出來買東西？”這話問的，真是有夠白痴。不過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不就是從這種無聊的對話開始的嗎。
結伴而行，兩個小女生唧唧喳喳的幫忙挑選水杯，一會說多拉a夢的好看，一會又覺得海綿寶寶不錯，最後又拿着粉色的hellokitty不鬆手。看着她們，年輕多好，可以為一點點事情開心好久，自己像她們那麼大的時候，正是父母去世，人生中最灰暗的幾年，連笑都不會了。
“是送給小男生的哦。”怕兩個人為水杯的樣子吵起來，趕快拿了印着多啦a夢的杯子放進購物車內，反正買什麼花紋的左左都不會喜歡，那個小鬼根本不喜歡這種幼稚的卡通人物，動漫他也只看名偵探柯南。
買拖鞋的時候，兩個好奇的小女生又開始唧唧喳喳了起來：“老師，你弟弟喜歡什麼顏色的？”
我弟弟？呵呵，怕是她們誤會了吧。“是給我兒子買，他喜歡藍色。”
“兒子！”兩個人同聲喊道“老師你結婚了啊？怎麼會！”聲音之大，引得周圍人駐足觀看。
微笑的看着兩個人炸毛一樣的神色，調出手機里拍左左的照片，是在他拼拼圖時候抓拍的，思考中的樣子簡直是萌到翻！在她們眼前晃了晃：“你們看，這是我兒子左左，今年8歲。”
手機被搶了過去，一陣唧唧喳喳的評論完，一位女同學很疑問的問道：“那老師你豈不是像我們這麼大的時候就生寶寶了？！”剛出口，另一個女生就狠掐了說話女生一把。
“不是，左左是我收養的，不過，跟親兒子沒區別的。”平復一下她們剛剛很激昂的心情，我柔聲說道，兩手在在兩種拖鞋中權衡哪個比較好。
“嚇死我們了。哎，老師你周末都做什麼啊？”
“不一定，有時候會跟朋友們出去。”額，家裏的紙抽快用光了，備一點。
“我們也是哎，我們也會出去嗨皮的！”
“那你們一點要注意安全哦！”
“知道了，老師我們先走咯~”
跟兩個小女生揮了揮手，買了這麼多的東西，哪還有手買菜，反正明天不上班也不上課，領左左在外面吃吧。
“兒子，你想吃什麼？”
“吃魚。”
“為什麼？”
“因為以後做律師要用腦子，所以要吃魚。”
我牽着左左的手接他放學，這小子的邏輯向來詭異，小孩子的思想總是令人捧腹的，不過，吃魚是好事情，可以補充小孩子需要的營養，那晚上就去那家很有名的飯莊吃魚吧。
記得我第一次在那吃魚是跟謝前芳，那時候謝前芳拿到了第一個月的工資，當時兩個人還只是初識不久，因為工作都很忙，差不多都是在十一點左右才回家，謝前芳見我總是吃拉麵，所以第一個月的薪水到手后，想到第一個分享的人就是我，兩個人把一份魚吃的乾乾淨淨，還讚歎這是吃過最好吃的鯰魚！似乎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才漸漸熟悉了起來。
想到這裏，嘴角就不自覺的勾起，希望味道還是跟從前一樣美味。
“曾在我背包小小夾層里的那個人，陪伴我漂洋過海經過每一段旅程，隱形的稻草人，守護我的天真，曾以為愛情能讓未來只為一個人……”剛點完菜，電話鈴聲就響了，陌生的號碼，屋內太吵雜，讓左左老實的在座位上等着，出門接聽了電話。
“您好，是慕左左的家長嗎？”
“是，我是。”
“我是慕左左的老師…我想向您反映一個情況…。”一聽是老師，腦海里浮出了那次見過的樣子溫和的張老師，掛斷電話后，卻沒進屋，左左這孩子，太懂事，讓人心疼。要不是老師打電話來說學校的食堂不太好，那孩子還會咬牙吃下去吧，同學們明明都帶飯了，他知道我最近忙，都沒提過。看來以後早上起來要給左左帶飯，小孩子吃飯不能湊合的。一會吃過飯還得去趟超市，順便買一個保溫的飯盒，再買幾本菜譜。
超市裏的人依舊那麼多，門口派發贈品的工作人員看了我好幾次，估計是奇怪三小時前那女人才剛剛買了那麼多東西走，怎麼又來了。
“左左，飯盒有你喜歡的樣子嗎？”我一邊翻着菜譜，一邊說道。“要保溫性好一點的哦。”
“幹嘛買飯盒？”左左站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
挑好兩本還算實用的菜譜放進購物車內，“我要研究廚藝，你是小白老鼠~”。
挑了一個哈密瓜樣淺綠色的保溫飯盒，雖然貴了一些，不過牌子很不錯，保溫性也很好。“小白老鼠，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左左依舊沒有抬頭，也不答話，左腳不停的在地面上蹭，我蹲在他身前，看着小傢伙眼眶紅紅的，竟然感動的要哭呢！
抱了抱那個不理會我的小傢伙，忽然發現已經抱不動了，左左因為小的時候營養沒跟上，長的比同齡的小孩子都小，以前她都很輕易的能抱起他呢。
“左左長大了呢，心心都抱不動了。”
“是你瘦太多所以沒有力氣啦！”
“好，那以後我們多吃飯好不好~”
牽着他的手，我的心裏一陣安寧。日子就這樣過吧，安穩正是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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