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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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三哥……咳咳咳……”葉蘇躺在風雨中不停的嘟囔，而此刻的周達華意識卻格外的清醒。
“滴答~滴答~滴答~”
暖暖的柔光落在周達華凌亂的面頰上，周達華緩慢的睜開眼眸，撲面的光芒刺的他滿眼雪白。
“你還是慢些的好，這樣的光亮對於你來說還是太刺眼了。”
周達華想揉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而且全身濕噠噠的感覺告訴他，現在正在池子裏。
“葉蘇？”
“誰？你是誰？”周達華聽到熟悉的名字，自己不由得驚慌起來，但是對方只顧着咯咯的嬉笑，卻沒有理睬他。
“周達華……還真是伙夫般的猛虎呢……”女子繼續嘲弄他，笑聲不絕於耳。
周達華猜測這是個密閉的空間，而且地界不大。
“你究竟是誰？”周達華努力的睜開眼睛，見着距離自己不過三尺的精緻俏臉。
雪白的臉蛋嫩的快要擠出水來，玉鼻小嘴，柳眉鳳目，濕噠噠的長發宛如瀑布一樣散落在胸前。
單薄的素衣下，依稀可見粉嫩的皮膚，這隱約的誘惑嬌軀，足以令無數男子瘋狂。
不過周達華的結論，只有一個：這是個嬌生慣養的主。
可想歸想，周達華直勾勾的眼神卻是一點都沒有收斂，直到眼球發澀才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緩解酸痛。
“怎麼樣？看夠了？”女子彷彿完全不介意的問道。
“沒……”周達華直男的回答。
“那可能要下輩子看了……鏗！”周達華正要說下去時，青鋒長劍便架在他的肩頭，鋒利的刃口只要稍微動一下，他便會慘死當場。
女子的動作很嫻熟，從拔劍到出劍都行雲流水，而且從氣勢上來看，她並不是想要殺周達華，只是要教訓一下他之前的無禮目光，不過劍架在脖子上，周達華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咕嚕~”周達華想高舉雙手投降，但是身體全然不聽使喚。
“哼！”女子見到周達華收斂了之前的浮躁，果然不出所料的收劍，然後徑直的離開了這片碧色的水池。
周達華精神依舊處在高度緊繃的狀態，而身軀卻驚奇的氣力飽滿，只是奇怪的無法動彈。
仔細感知后，周達華方才發現自己周身的每一寸皮膚都在汲取池水的養分，這種神奇的溶液，周達華從未見過。
經絡、肌腱、器官、骨骼……
多年前那場大戰遺留下來的舊傷在循序漸進的被消除，胸膛中央的淤血暗傷竟然也在緩解。
不知不覺間，周達華陷入了寧靜的木人狀態。
時間飛梭，清新的香風撲鼻而來，周達華驚詫的睜開的雙眼，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清晰世界。
過往單目渾濁的世界好像不復存在，最重要的是，一位紫衫白裙的輕巧女子正在美美的吃着香甜的烤紅薯。
“咕嚕……”周達華這才感覺到飢腸轆轆的肚子，而垂涎的目光投去的時候，女子卻不理睬的繼續大口吃着，周達華不經好奇那櫻桃般的小嘴，是怎麼塞下拳頭大的紅薯的。
就這樣，周達華在無形中看着女子吃完了一整隻紅薯，自己快要被饞掛了。
“葉蘇？”女子隨意的甩了甩玉手，一陣靈光清爽了縴手上的污漬。
“嗯嗯嗯……”周達華連忙點頭，之前的狀態一掃而空。
“很難相信，你這樣的形象只有20歲。”女子撇了撇嘴說道。
周達華沒有言語，他現在這個狀態，就是說他四十歲，恐怕外人都不會懷疑。
“你是哪裏來的……仙女？”周達華想了許久，方才總結出形容女子的詞彙。
女子不着塵埃的清冽美眸驚奇的看了眼周達華，然後回答：“雖然此處是天上仙，但卻沒有真正的仙人，你叫我仙女着實高看我了……”
“那美女怎麼稱呼？”周達華社會的問道。
“大家都叫我小雪，但是你是不能叫的，我比你虛長個……算了，你叫我師叔……還是雪姨吧。”女子回答道。
“雪姨？”周達華訥訥的問。
“太老氣橫秋了，我不喜歡……還是改個稱呼吧，你叫我慕容師叔好些。”女子回答道。
“雪姨的名字叫慕容雪嗎？”
“不是，我的全名叫慕容小白，後來行走各方，師傅便幫我換了名號。”女子托腮回答道。
“慕容師叔。”周達華最終選擇了遵從。
“嗯呢……你的脾性不差，只是掩蓋的太深。”慕容小白回答。
“慕容師叔想讓我做什麼？”周達華開門見山的問道。
“帶我離開天上仙。”慕容小白回答。
“離開？”周達華不理解的看向慕容小白。
“這裏有禁制，所有天上仙的弟子都不允許離開。”慕容小白說道。
“三千里登天途，可見天上仙。萬兒八千尺，入地可無門？”
“看來我看的沒錯，你的確是從地獄逃出來的亡魂。”慕容小白說道。
“什麼地獄？”周達華問道。
“當初你們探查的那個地方，就是地獄，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慕容小白反問。
“你知道？”周達華不相信的問道，這畢竟是自己的過往，慕容小白是如何了解到的？
“當然，不然你現在已經死了。”慕容小白回答。
“什麼意思？”周達華問道。
“因為天上仙是有緣者方可得，無緣者都會死。”慕容小白回答。
“可門上不是有緣、無緣者都可得嗎？”周達華問道。
“那是給外人看的，畢竟沒有進門，誰都不知道有緣無緣。”慕容小白回答道。
“還有這種套路？”周達華恍然大悟的問道。
“倒也不是……這門上的字是大師兄題的，具體的意思我不是很清楚。”慕容小白回答道。
“大師兄？”周達華重複說道。
“就是你師尊。”慕容小白言道。
周達華木然，重新回憶自己的記憶，躊躇的問道：“我哪來的師傅？”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因為你還沒有過門。”慕容小白說道。
“過門？”周達華虎軀一震，舊傷差點複發。
“不過，你願意嗎？”慕容小白問道。
“不知道。”周達華回答。
“你的世界馬上要迎來一次大洗禮，如果你還沒有做好準備，肯定會跟着舊世界一同被洗刷。”慕容小白說道。
“大洗禮？”周達華問。
“靈氣復蘇后的末日洗禮，這是世界法則，無可避免。”慕容小白說道。
“你還知道什麼？”周達華問道。
“我還知道你沒有選擇，你只會選擇答應。”慕容小白回答。
“為什麼？”周達華問。
慕容小白沒有作答，只是微笑着看着周達華的雙眸，意味深長的言語：“重獲光明的感覺如何？”
“這水很奇妙。”周達華回答。
“這可是蘊養了千年靈液，上好的滋補良藥，一般人可享受不到，便宜你了。”慕容小白說道。
“靈液？”
“萬物皆有靈，以五行為基礎，天才地寶分別劃分為靈寶、靈草、靈液、靈氣、靈石；你現在正享受的是天地自成的靈液，而且還是可以循環再成的。”慕容小白說道。
很奇妙，靈液怎麼形成的？周達華問道。
“有很多種辦法，最直接的就是凝氣成滴，不過以天海大陸目前的水準，還不足以達到凝氣成滴。”慕容小白回答。
“需要什麼樣的科技？”
“科技？”
“不是嗎？”
“天海大陸的靈氣已然復蘇，你的觀點也要改一改，除非天海大陸能夠走到下一階段的文明等級，否則科技已然是過去式。”慕容小白回答。
“這怎麼可能？”
“你如果學過最基本的理論，應該知道自然與科學是密不可分的整體，只不過這類平衡很難尋找，有時候自然為主，有時候科學為真，現在就是自然回歸的時代。”慕容小白說道。
自然和科學是互補的，在科學達到一定瓶頸的時候，自然便會出現反撲跡象。
靈氣復蘇便是真真的事實。
“受教了。”周達華沉吸一口氣道。
周達華沉思的時候，慕容小白又問道：“小鸞是誰？”
“小鸞？”周達華驚愕的看向慕容小白，臉上滿是驚奇，似乎很好奇慕容小白是如何知道的？
慕容小白見周達華沒有回答，便解釋道：“你昏厥的時候，含糊過這名字，所以我很好奇。”
“我二哥的妹妹，名字叫：丁綺，小鸞是她的小名。”周達華回答道。
“是你未婚妻？”慕容小白問道。
“不……算是吧……”周達華苦澀的回答道。
慕容小白簡單的攏了攏秀髮，隨意的盤在頭頂后，說道：“看來你並不是見色起意的傢伙，還是有些理智的。”
“當初的我還有機會，現在還是算了，混個飯飽吧。”周達華惆悵的回答。
慕容小白歪頭，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留下來幫同伴們斷後是相當危險的事情，但是你卻依舊做了，是因為什麼？勇氣嗎？”
“恐怕不是勇氣。”周達華面色黯然的回答，這些正能量的詞彙想對他來說還是很遙遠。
“仇恨和自責？”慕容小白說道。
“對。”周達華覺着慕容小白總結的很到位。
慕容小白聽到后，玉指虛點周達華，周達華身上的束縛陡然消散，身上不知怎麼多了一身合體的星辰長袍。
身披星辰黑暗，肩負日月崑崙，這是一身道袍，看着材質應該價格不菲。
“這衣服挺颯。”周達華由衷給了個貼合的評價。
“想要爭取就必須要實力，你既然已經得了我門傳承，天上仙自然要給你對應的供給。”慕容小白說話間，周圍的環境開始變換，無數流光在周達華的眼前疾走，破碎的畫面不斷的交織，夢幻般的場景后，烈日炎炎的肅殺演武場搭建完成。
“你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夢？”周達華問道。
“當文明進展到一定程度，這些都不過爾爾。”慕容小白信手一揮，插滿各類兵器的武器庫出現在周達華的面前，並且說道：“現在我要教導你，什麼是修士間的戰鬥。”
“你教導我？”周達華不理解的看向慕容小白，一百分不信任的問道。
“沒錯，這些都是冷兵器，你選一件拿手的吧。”慕容小白肯定的說道。
周達華看着囊括萬全的武器庫，伸手在長桿兵器上選了良久，最終拔出長兵器三尖兩刃刀。
“你的選擇很睿智。”慕容小白頗有韻味的說道。
“為什麼？”周達華問道。
“因為我認識的一位強者，他的兵器就是你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如果你有機會和他見上一面，必然會成為脾性相投的夥伴。”慕容小白言道。
“我們初次見面，你怎麼知道我的脾性如何？”周達華隨手揮舞了幾下兵器后，自信的舒展了下筋骨，現在的體力和五年前的自己只強不弱。
這種渾身都是力量的感覺，周達華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
“試試吧……”慕容小白雙手一背，素白的勁裝遊俠服飾將她的嬌軀勾勒的淋漓盡致。
周達華肅然，持槍搶先攻敵，不過最初的招式，卻被慕容小白輕易的躲過，隨後輕盈的身軀凌空落在尖刃上，透徹的清眸看向周達華，言道：“強攻需要加氣，不然就是送死，正面對攻的情況，除非是切磋局，否則不要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那可不一定！”周達華雙臂陡然發力，刃口不斷旋轉，而槍桿不斷的扭曲，中央僵直在極限的一點，無法動彈。
“叮~”慕容小白的身軀未動，因為她像一座泰山，不管周達華如何施力，都無法驅動分毫。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類型，非要試一試……”慕容小白微笑着腳尖施加無形的渾然勁力。
周達華眸子洞察到了兵器的異變，他現在像是在和攪拌機角力，虎口的力道愈發龐大，周達華不假思索的扯手，槍桿頓時旋轉三圈。
“沙場沖陣之法，追求的是兇狠……這和天上仙的道念不同。”慕容小白以刀尖為點，屈膝飛躍，身輕如燕般的凌空落下時，一道青芒穿過長槍，直抵周達華的面部眉心。
周達華印堂涼意刺骨，方才的一瞬他見到了狡黠的青狐突襲，他躲不開，因為他不明白青狐的所取為何？
“我沒有施加一絲靈氣，你便招架不住，那可見你的基礎仍舊有待提高。”慕容小白忽然再度出現在周達華的身前，微笑着評價周達華的手段。
周達華苦笑之際，慕容小白突兀的指尖飛出一點虹光，周達華腦門一痛，身軀被這一輕飄飄的指節彈飛，隨後落入萬丈深淵一般的開始止不住的狂墜。
世界又在改變，這一次變成了天空，不見底的空域。
“咻咻咻……”慕容小白和周達華同步下落，不過她是在飛翔，看着她白嫩的側臉，周達華忽然有一種咬一口的衝動。
“你不恐高？”慕容小白見着周達華並沒有表現出過度的驚恐，便評價道。
“死都不怕，怕這個做什麼？”周達華深吸一口氣說道。
“怕疼啊……”慕容小白古怪的回道。
周達華愕然，因為奇怪的慕容小白玉手竟然結結實實的點在周達華的胸口中心，這不痛不癢的觸感讓周達華不以為然，而下一刻無限的風息從毛孔滲入四肢百骸，霎時間，軀殼佈滿寒氣。
周達華打了個激靈，精神陡然振奮。
“修士養氣為先，而我修的是寒訣，所以冷才是我的格調……”慕容小白漠然的回答道。
“所以呢……”周達華問道。
“你現在尚在煉體的階段，所以未來的方向待定。我已經幫你將氣穴沖開，經脈也一貫而成，你可以修鍊了。”慕容小白玉指運氣又連點了周達華幾處穴位，達到了自己剛剛說的效果。
“我該怎麼做？”周達華迷茫的問道。
“順其自然，你需要經歷空白，等到時機成熟，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慕容小白露出甜甜的笑容，透過表面的一層，周達華貌似看到了熟悉的微笑。
慕容小白陡然消失，失重感忽然暴增數倍，周達華想要往上爬，但自己就像是變成了秤砣，永無止境的往下落。
滴答~波……
孤獨的水滴落入平靜的深潭，周達華從睡夢中驚醒，醒來的周達華髮現在正躺在紅燈閃爍的培養倉內。
下一刻，艙內綠意盎然，這很顯然是醫療隊的設備，可以監測人的生命特徵。
紅色是已故，綠色自然是活着。
周達華蘇醒時，培養倉緩緩開啟。
周達華從中驚坐而起，一身寒氣纏繞的他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正在緩慢行走的寂靜車廂。
冷白色的燈光映照着恐怖的氛圍，車廂內的每一節方艙都躺着一具屍體，他們面部凝結寒霜，沒有絲毫生氣，這也是周達華為何一身寒氣的原因。
停屍間……斂屍房……
“犧牲是偉大的，聯盟不會忘記已逝之人做出的貢獻……願來生不在末日……”車廂內還在播報着冰冷的機械聲，周達華不知聽過一次，但這一次有些不同尋常。
周達華簡單鬆動筋骨之後，起身環顧周圍的屍體，上面都有詳細的標籤姓名。
殉職人員
姓名：凌震
年齡：32歲
序列號：B1134
代號：貓鷹
職位：偵查團團長
……
死因：三級傷致死（危險種）
……
殉職人員：
姓名：周達華
年齡：23
序列號：無
代號：無
職位：偵查團後勤人員
……
死因：一級傷致死（危險種）
殉職人員：
姓名：田宮
……
序列號：C11384
代號：山鷹
死因：三級傷致死（危險種）
……
十數人的死亡信息累計在門口的表單上，周達華垂首雙目滿含淚光，精神忽然恍惚，四肢無力的依靠在車廂內壁上。
“咚咚咚……”清脆的腳步聲從上一節車廂傳來，連續緊湊的機械落鎖后，相貌出眾，身材標緻的高佻女軍官冷漠的站在門口。
軍官香肩上的軍銜鮮明的刻着金色的‘南’字，雖然看不出等級，卻透露着無形的威壓。
一份已經簽署下發的死亡公告被丟到周達華的面前，然後軍官無奈的說道：“葉蘇，你又害死了一群人，真有本事。”
“我沒有想過要害他們，我已經讓他們走了！”周達華忽然怒氣騰騰的回答道。
“每一次你都這麼說，可是別人又是怎麼想的呢？你看看倖存者寫的報告……”女軍官指着報告說道。
周達華定睛看去，隔着三四米遠的距離，周達華竟然可以直接識得上面的每一分每一毫，這不可思議的反饋讓周達華一陣錯愕。
獃獃的立在原處三秒的周達華，在女軍官還沒有言語時，忽然迫不及待的抓起報告，仔細的品讀上面的每一個字節。
“……團長下令撤退，伙夫沖入敵陣……最後，伙夫被一束白光擊落，危險種暴走，為搶回伙夫屍體，團長帶領僅存的特戰隊員衝殺，無一回程……直到後援部隊到達，方才帶回二十具不完整的屍體……”周達華先是驚喜自己的視覺恢復，然後內容的殘酷讓他的驚喜逐漸變為悲愴。
“你的下一個身份已經擬好了，吳越……”女軍官稍稍鬆了口氣說道。
“我不再需要替身名字。”周達華忽然看向女軍官，肯定的回答。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女軍官表情凝重的看着周達華，目光中滿是懷疑。
周達華這個假身份已經不是第一個，但是為什麼需要假身份，自然是因為周達華的真實身份，已經不能在外自由行走。
“我要回去，拿回我的東西。”周達華認真的回答，同時將一份嶄新的身份報告撕毀。
“幸福家園那邊，顧家一家獨大，你回去了又能做什麼？”女軍官雙臂交叉抱於胸前，滿臉不屑的問道。
“顧北樓……”周達華冷笑着說道。
“已經出結果了，靈氣等級：SS，屬性：火，三個月前聯盟的有關部門給他發了最高級別的邀請，一個月前，東路線第三軍團的柳氏千金和他結了婚，仕途亨通，可以說是當今聯盟里數一數二的天命之子。”女軍官回答。
“柳佳芸是嗎？”周達華問道。
“不是，是她的妹妹，柳佳佳，木屬性S級靈氣等級，天之驕女……”女軍官有些厭惡這類稱號的說道。
“火木結合，前途無量。”周達華並沒有流露太多感情的評價道。
“門當戶對？”
“我需要一張回去的證明。”周達華說道。
“沒有。”軍官旋即回答后，又問道：“你有多大的把握？”
周達華嘴角微微一勾，輕笑答道：“不知道，但這件事我想儘快解決。”
“你……右手動一下……”女軍官察覺到周達華現在的自信並不是那麼簡單，於是關切的問道。
周達華纏着破爛繃帶的手臂緩緩抬起，然後輕描淡寫的一拳錘在身側的金屬構造的結實案台上，一隻鮮明的拳印暴露在空氣中。
“咚~”
周達華看向女軍官，然後喃喃的問道：“小鸞，還需要什麼證明？”
小鸞，原神機營營長的親妹妹，名叫丁綺，現在是南方軍的優秀的戰術大師。
“我需要三天時間處理家裏的事。”小鸞強忍自己的笑意，然後說道。
“一個星期後，我在幸福家園生存基地等你，五年了……我們必須去討回個公道。”周達華摸着被他錘爛的鐵皮，回答。
“那現在……我叫你什麼？”小鸞有些局促的問道。
“隨意…”周達華走到小鸞面前，手指拂過她耳邊的青絲，回答。
小鸞聽到后，兩瓣嬌唇蠕動數下，眼角清淚滑落精緻的臉頰，哽咽的說道：“歡迎回來……四哥…嗚嗚嗚”
小鸞撲到周達華的懷裏，相擁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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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大陸靈氣復蘇后三百年，人類的文明空前進步，到達了從未想過的修士時代，而在舊紀元的三百零一年，末日降臨，天海大陸陷入死局。
各地生態急劇惡化，世界出現數不清的奇怪現象，初始的人類聯盟倒台，未知區域爆發異樣的生靈侵襲洪流，史稱：黑暗風暴。
黑暗風暴后的人類被逼到大陸的一隅之地，隨後大陸突兀的出現數之不盡的古文明遺迹，這些遺迹和天海大陸的文明有所關聯，但並不都是密切相關。
從最初級的一級遺迹開始，古文明便在逐漸改變天海大陸的生存環境。
全新的體系緩慢形成，天海大陸延用古文明的稱呼，統稱為：修士系統。
然而，修士系統的等級卻遲遲沒有從遺迹中發掘出來，眾人的修鍊停留在最初級的定性階段，直到天耀的降臨。
幸福家園的守護家族，顧家；以前是一群縱橫四野的飛賊，後來偶然得到一枚玉珏，於是就開啟了不可阻擋的飛升之路。
顧家唯一的兒子，顧北樓就是這一切的核心。
玉珏內蘊藏着不可描述的力量，讓本是肉體凡胎的顧北樓，獲得了修士的力量。
而且，這股力量被聯盟認定為SS級資質，是迄今為止聯盟最高級別的潛力等級。
顧北樓，原幸福家園四營的公敵，也是葉蘇最大的仇人。
周達華本名：葉蘇，是幸福家園第四營：蠻鬼營的營長，無任何資質。
……
現在的葉蘇正跟隨拉屍體的車隊回到偵查團的出發點，凌海鎮
凌海鎮地處天耀大裂谷最邊緣地帶，前線凌海一級生存基地，是一處隨時都有可能陷入死局的邊防重鎮。
天耀大裂谷並非自然生成，天海新紀元8年，末日危險種橫行，人類聯盟被逼退至群山沿海地帶。
瀕臨滅絕之際，三級遺迹天耀文明開發成功，組織開發者獲得天耀文明的最高饋贈，同時此人利用古文明中的灼熱之氣，在地上畫了一道鮮明的分界線。
這道分界線便是天耀大裂谷，是人類聯盟抵禦危險種入侵的最險峻的天塹。
也是從天耀文明降臨的那一刻開始，人們的修鍊才進入正軌。
周達華跟隨車隊進入駐軍營帳，在重重審查后，周達華進入了主帳。
“雷霆計劃宣告失敗，天上仙遺迹的入口消失了，你是進入遺迹的唯一倖存者，你有什麼要說的？”聯盟駐凌海鎮最高官員詢問周達華道。
周達華一改以往的頹廢，俊朗的面貌配着筆挺的軍裝，讓人賞心悅目。
“情報有誤，我們進入了誤區，我們遭遇了規模級獸潮。”周達華說道。
“這些和所有上報的資料吻合，那我們現在來說下一件事……關於你的身份，葉蘇？”官員摸着白鬍子問道。
最高官員在威海城中素有威望，來到凌海鎮內，也是因為需要抽調精英人才，所以才下派。
天耀機關下的檢察官之一，大鬍子—費津。
“我之所以重新啟用葉蘇這個身份，自然有我的目的。”周達華說道。
“我知道一些你和那些人的恩怨……顧家顧北樓，他現在是天耀機關下最重要的潛力股，所以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力量，都不允許存在。”費津肅穆的摸着自己的鬍鬚，警告周達華道。
“長官是想對我動手？”周達華看着屋內戒備的警衛們，漠然的問道。
“顧北樓的未來影響太大，可以說他現在就是人類文明的天命，天命如此，我們也就如此。”費津直白的說道。
“天命不代表黑白，只代表秩序，而且還是很脆弱的秩序。”周達華回答。
“南方軍蠻鬼營營長，看在丁老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費津說道。
“不需要，南方四營遵守的不是聯盟的命令，想要讓我服軟，就拿出英靈殿的通告。”周達華伸手客氣的討要。
英靈殿，是最初抵禦黑暗的聯盟，後來人員逐漸凋零，英靈殿也就不在了。
“英靈殿早就不在了，你是在故意找茬。”費津憤懣的叫道。
“蠻鬼營奉守的是‘義無反顧’，今天就算顧北樓已經成就了一番事業，他也必須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周達華拍了拍肩頭處的黑色袖章，說道。
“顧北樓可是英雄，是他守住了幸福家園，力保防線不失。”
周達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微笑着說道：“我沒看見……”
“那你可是在逼我……幹掉你？”費津一字一句的言道。
“當然不是，沒人會這般求死，我來只是想和您這位大人物知會一聲，免得到時候你們沒有心理準備。”周達華下意識的摳了摳鼻孔，模樣和自身所表現出來的格調格格不入。
聽到周達華的回答，費津感受到了威脅，按理着末日盛行的法則，周達華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南方軍派人來尋你了，是嗎？”費津問道。
“那是自然，這兩天鎮中盛行瘟疫，監察官還是仔細照料鎮裏還活着的人吧，如果顧北樓真的是所謂的天命之子，我這種餘孽，是不是不值一提？”周達華攤手無所謂的說道。
周達華說著便準備起身離開，費津見狀忽然叫住說道：“你能解決瘟疫的話，我便不管你們之間的恩怨。”
“我要人。”周達華果斷的回答，像是已經等了好久一樣。
“多少？”
“三營，杜飛羽。”周達華回答。
“他的話，你需要他自己同意才行。”費津說。
“你先放人，我才好挖。”周達華說道。
“可以……”費津在一側的手提電腦上操作了一番，隨後一道註銷的命令已然生成。
猩紅的大字同步落到了周達華的通訊手環上，周達華見費津如此直接，便忍不住吐槽道：“還真是無情……”
“還不都是你逼的？”費津冷着臉說道。
“希望你之後不要再插手。”周達華合上自己通訊設備的保護，沉聲說道。
“幾天？”費津問道。
“瘟疫來的很快，而且癥狀顯然不是尋常的病菌……三天……”周達華輕聲思忖后，果決的回答。
費津木然的看着周達華，很嚴肅的說道：“第四天，我會下達屠城令，珍惜你的時間。”
周達華和費津對視數秒，隨後說：“真雞賊。”
“祝你好運。”費津說道。
“祝我們都好運。”周達華拿着不存在的將令走出臨時的主帳營地。
天灰濛濛，稀稀拉拉的小雨彷彿是老天在為眾生低聲哭泣。
泥濘的雨路兩側是各色礦石碎渣，荷槍實彈的侍衛一絲不苟的保護着道路末途的營帳。
人影零星，唯雨常在。
“費津監察官，你真的決定這麼做？”費津剛剛送走周達華，便聽到後面有人表達不同的看法。
費津大手在桌面上輕敲數下，然後惆悵的說道：“末日的法則向來是強者為尊，如果葉蘇這關顧北樓過不了，那麼顧北樓便不是所謂的天命之子。”
“顧北樓的生死關乎到人類的未來，你確定要冒險？”
“這一次我相信葉蘇……”
“為什麼？”
“因為他是蠻鬼營唯一的倖存者。”
“英靈殿的蠻鬼？”
“那可是無人能活着走過的試煉，葉蘇是第一個，也是迄今為止的最後一個。”
“真可惜，四營光剩下只鱗片角了，不足為道。”
“葉蘇是有能力創造奇迹的。”
“既然如此，我要去試試他。”
“你如果失敗，你會死。”
“如果未來可期，我可以死。”
“祝你好運。”
“我道長存！”
……
周達華沒有任何防護的走入雨幕，凌海鎮是最近的集合點，也是之前團隊的駐紮點。
“這鬼天越來越冷了。”周達華走在路間，像是忽然驚醒一般的打了個哆嗦，隨後視線看向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躊躇再三后，周達華還是選擇靠了過去，貼在拐角的邊緣，偷聽角落內的竊竊私語。
“娘，我想買副新的軍鞋，之前的小了……”略顯稚嫩的聲音落入耳膜。
“再等幾天吧，過些日子貢獻點到了再買。”女子的聲線很微弱，周達華透過縫隙看了眼，雙眸無神的婦女正坐在屋檐前看雨發獃。
“為什麼呀？不是說雷霆計劃已經結束了嗎？爹爹為什麼沒有回來？”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滿眼的好奇。
“乖~明天我們再去問問。”婦女摟着孩子，臉頰上的淚痕再度濕潤。
“嗯！我以後也要像爹爹那樣，成為偵查團的團長！不！我要做軍長，然後去買很多很多的好吃的好玩的……”
周達華聽到此處，心事沉重的轉身快速離去，任由雨幕加厚，他也沒有停止。
到了又一處無人的角落，周達華方才停下，周身燃着的蒸騰暖流。
周達華立在滂沱大雨中，水流滋潤着他的每一寸肌膚，而他卻渾然不覺。
雨很大，而且充斥滿耳，所以這個時候周達華的心出奇的安靜，像是內心被清洗過一般。
這份寧靜被偌大的紅傘格擋，周達華依舊垂着首，來者先一步說道：“末日的雨，還是不要淋的好。”
“無所謂了。”周達華苦笑着說道。
“你從凌震家的方向過來，你和嫂子見過了？”
“……”
“她凶你了？”
“……”
“能說一句話嗎？”周達華一直沒有回答，這讓女子很是擔心。
“她沒見到我，我也不敢見她。”周達華抬頭，看着為他打傘的女子，忽然有些恍惚的錯覺。
當年只會撒嬌的黃毛丫頭，似乎也在那夜徹底成長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整個偵查團只有一人知曉你的身份，你和他還是亦師亦友……的上下級。”
“我經常去他家蹭飯，所以嫂子和珪兒我是熟悉的。”周達華說道。
“那我哥呢？你會一直有愧疚嗎？”女子問道。
“我對二哥不止是愧疚，更多的是憤怒……”周達華盯着女子說道。
“我聽說神機營的主旨和蠻鬼營的不同，蠻鬼營是義無反顧，那其他三營是什麼主旨？”
“霸者營的以力破法，神機營的運籌帷幄，飛羽營的浩然千里……”周達華流利的回答道。
“英靈殿諸方治下，也就幸福家園四營最為突出，只可惜折了。”
“小羽你有消息嗎？”
“我約了他在小鎮南的祠堂。”
“下次能約個乾淨點的地方嗎？”
“可以，不過我怕你臉上掛不住面子。”
“算了還是祠堂吧。”周達華虎軀不禁一震的說道。
半小時后，鎮南的祠堂內，發生了一起械鬥。
十多歲的男孩抄着一根木棍攆着周達華上躥下跳，最終男孩成功的將周達華摁倒在地。
“我說……小鸞能不能幫我說一句話？”周達華臉頰貼着冰涼的磚瓦，哀求的看向看戲的女子。
“我不揍你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你還好意思開這口？”丁綺不屑的撇過頭去，不看狼狽的周達華。
周達華無奈的承受着男孩的辱罵，而男孩抽出腰間的短刀，刀尖對着周達華的心口，惡狠狠的說：“你這垃圾竟然還活着！我要殺了你……”
“……”丁綺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安，但她卻沒有阻止。
周達華依舊不抵抗的看着男孩說道：“小羽，有件事我需要你幫我。”
男孩穿着滿是補丁的破軍衣，眼角處有明顯的刀疤，雙手也都佈滿老繭。
他就是成建制飛羽營唯一的倖存者，杜飛羽。
飛羽營的少當家，杜興武的親弟弟。
“死！”杜飛羽一刀落下，目標不偏不倚的抵在堅硬的石塊上，而石塊剛剛從一側飛來，是丁綺所扔。
“小鸞姐姐！”杜飛羽氣惱的看向丁綺，貌似在責備丁綺的多管閑事。
丁綺搖搖頭說：“小羽，你也不小了，別再鬧了。”
“你找我什麼事？”杜飛羽還是聽丁綺話的，當下接着周達華的問題問道。
“皮包血。”周達華松下一口氣，身軀呈大字型的躺在地面上簡單的說道。
杜飛羽觸電般的飛躍起，身影眨眼間便從柱子直上，到房梁處。
“那可是邪物，你問它做什麼？”杜飛羽問道。
“看來你是知道的。”周達華坐起，一手托腮的抵着膝蓋，說道。
“凌海鎮最近的怪事情，搞得人心惶惶，我自然知道。”杜飛羽傲然的回答。
“呵……”周達華無奈的搖搖頭。
“冷笑什麼？”杜飛羽問道。
“我在笑杜興武怎麼會有兩個廢物弟弟。”周達華譏諷的看向杜飛羽，嘴上沒有絲毫留情。
“葉蘇，你太過分了。”丁綺見狀連忙叫道。
“你什麼意思？”杜飛羽怒氣填膺的問，狀態顯然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周達華緩慢起身，悠悠的說：“三哥說，恪盡職守……”
“這是必然！”杜飛羽說道。
“那皮包血是怎麼回事？”周達華問道。
“不在我的管轄範圍……”
“廢物！”周達華輕聲罵道。
“你找死……”杜飛羽年少輕狂怎麼可能耐得住這麼大的委屈，直接便衝上去要和周達華一決高低。
矯健的身軀像是只靈猴，不過在靠近周達華的瞬間，周達華一個及時的側身巧妙的避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