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戰前

……

雨雪之後，便是晴天。

黑暗之中，光明永恆。

葉蘇從雪山上的長城落入永恆存在的數據迴廊，這是天道創造的次元世界，裏面的數據關係到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只要有一處錯亂，都會造成難以想像的遭難。

光速以每秒三十萬公里的速度進行，而這個世界中的漂浮數據就是以這樣的速度為基礎運行的，次元世界就是天海世界等無數個世界的背面。

這也是為什麼魔帝常說天海大陸是被天道系統創造出來的世界，因為以正常衍變而來的世界，正反是兩個世界，一個是生靈所在的陽面，一個是亡靈所在的陰面。

陽面各有其主，至於陰面，就只有一個，便是冥界。

冥界並非一個單一的界域，但是縱觀古今無數載，能夠長久存在保護生靈輪迴的，只有冥界。

所以，就此對比下來，天道所行的次元世界，並無法保證生靈的輪迴，它只能創造一個通道，將死者送入黃泉。

葉蘇立在迴廊之中，看着次元矩陣的穿梭，內心震驚無比，心說這就是科技的偉大？

葉蘇感嘆之餘，開始朝着光束交織的地方行去，跨過無數個迴廊樞紐，終於見到了壯觀的次元魔方。

然而，葉蘇見到魔方內部的事物，內心忽然生出了驚恐的情愫。

頭皮發麻，身體發怵的葉蘇，見到了自己的兒子。

蘇丁芷！

“這就是你來的地方嗎？”葉蘇已經好久沒有見到蘇丁芷了，當看到被光線纏繞住的他，葉蘇內心滿是糾結。

數據線束像是一根根的針管，和蘇丁芷聯繫在一起，葉蘇伸手想要觸摸，但是他跨不過迴廊的保護程序，在這個世界，他只是個外人。

葉蘇屏住呼吸的看着蘇丁芷時而痛楚，時而喜悅的臉龐，喃喃的說：

“你才是天命之子，對嗎？”

葉蘇說完，迴廊的外壁伸入一根數據線束，葉蘇的指尖和它相連，腦海陡然被這龐大的矩陣系統充斥。

同樣是小宇宙的世界，而葉蘇這一次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是回憶，天命之子的回憶。

藉著生母的視野，葉蘇見到了三界。

同樣是末日，母親每日都在盼望父親的回歸，母親柔情似水，自身沒有任何的修士基礎。

此間的所有人，都在保護着母親，還有她的孩子。

末日裏，厄運降臨，有一種已經失傳的禁忌之法落在了母親的身上。

破身障！

在禁忌之法落下的那一刻，葉蘇能夠同感的只有痛苦，命運就喜歡捉弄柔善之人，葉蘇感受得到母親的悲涼。

回想之前夢中的母親聲音，她在懇求，甚至乞求身邊的人相信她的孩子沒有死，但是沒有人信她，哪怕是自己最親的人。

“孩子抱歉……我已經儘力了。”

“我力量微弱，不能幫到你什麼，如果有機會的話，讓我孩子幫你吧。”

……

葉蘇感受着沉浸在無奈和悲痛的母親，她只是個普通女子，喜歡上了本不屬於自己的男人，最後落了個悲劇收場。

葉蘇潸然淚下，因為他感悟到了自己的源頭，尋到了自己的過去。

此時，一道投影落在葉蘇的面前，機械式的問：“你是最大的希望，你選擇的成全嗎？”

“成全那個自私的父親嗎？”葉蘇問道。

“成全所有人，你若放棄，所有都是空談，那些因為天命之子而死的生靈，也都白死了。”

“你在威脅我。”葉蘇問道。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你應該明白這些事情誰都掌控不了，就算是天命也是。”

“天道預知的未來已經很清楚了，我不需要什麼成全，反正都是他娘的悲劇，我成全所有人，誰成全我啊！”葉蘇回答。

“這一局的確如此，發展到現在，想要不死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選擇讓誰死，俗話說：兩害取其輕。你有選擇的機會。”

“什麼選……”葉蘇正要怒斥，卻發現自己的身前多了數道人物投影。

葉蘇、丁綺、江霂、張嘯雲、諸葛鵑、武舞、澹臺璇兒、光明聖女、孔釗、南榮小貝……

而在這些人之後，葉蘇還看到了已經灰暗的杜飛羽、凌東升、趙兆。

“這樣選的嗎？”葉蘇瞪着眼前的影子呵斥道。

“張嘯雲的佈局在天道的分析中是最合理的，如果你選擇採用的話，你可以查看結果。”

“我不選，我也不想看，我是天命之子，我讓誰活着，誰就必須要活着！我看誰敢反對！”葉蘇咬牙回答道。

“少年人，輕浮且狂躁，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我不想讓任何人死！我不選！”葉蘇怒斥着回答。

“勇敢點，你如果連這些都不敢面對，你如何面對以後的局面？”光影的聲音越來越快，最後又說：“時間推遲下，有人會死，比如說：江霂、武舞…”

話音剛剛落下，兩道光影變為灰白色，挪移到了後面的那一排。

“不行！”葉蘇叫道。

“時間繼續推遲，這次會死一個人，你選擇誰？”

“我不選！”葉蘇吼道。

“時間到，光明聖女和澹臺璇兒等一眾光明帝國參賽者死掉了。”

光影繼續挪移，最後剩下寥寥幾位相熟之人。

“這一次丁綺會死。”聲音再度傳來，而葉蘇旋即叫道：“不行！”

“那你選擇誰死？”聲音問。

“我死。”葉蘇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張嘯雲的光影忽然傳出聲音，而在葉蘇震驚的目光下，張嘯雲犧牲了。

“最後活下來的人，還有一人要死，請選擇。”

選擇還沒有結束，最後的一棒，終究還是落到了葉蘇的手裏。

“我不……”

“如果不選，所有人都會死。”

“混蛋！那就一起死，誰怕誰啊？”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包括人類的希望，禁區中的那些希冀着你們回去的人類，可不少，他們的命呢？”

“……小鸞。”葉蘇小聲的說著。

“恭喜你，你下了最後的決定，你保護了活下來的人，放棄了丁綺。”聲音像是在恭喜葉蘇，又像是在諷刺葉蘇拋棄了愛情。

葉蘇無力的退後，跌跌撞撞地倒在迴廊的邊緣，這個時候，他的內心堅守已經崩塌了。

“謝謝。”虛幻的玉手落在葉蘇的眼前，葉蘇抬首，看着灰色的丁綺，還有身側依舊瀟洒的張嘯雲。

“對不起。”葉蘇垂首道。

“沒有，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從我們相知相愛開始，你就沒有讓我失望過。你決定放棄我，保下其他人，這並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界的錯，這個世界不配擁有我，不是你。”丁綺微笑着說道。

“老四，大哥和老三在那邊想必有很多煩心事要處理，我這個做軍師的，也不能可這你一個弟弟照顧，我得過去看看他們。”張嘯雲伸手作勢大力的揉着葉蘇的頭頂，但是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不想再選了。”葉蘇哽咽的說道。

“照顧好嫂子們，別讓她們受委屈，不然…你可千萬別死。”張嘯雲警告道。

“我不在的時候，睡覺的話就開着燈……我知道你怕黑…”丁綺摸了摸葉蘇的頭，說著蹩腳的笑話，葉蘇怕黑是很小時候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知道。

葉蘇眼睛紅紅的看着兩道虛影，最後時刻，一眾人類摯愛親朋，朝着葉蘇的方向，輕聲說道：“敬天地！”

“敬天地…”葉蘇癱在地上，目光獃滯的說道。

……

時間推移下，葉蘇的眼眸中漸漸生出異樣的情愫，迴廊內，葉蘇像一具行屍走肉立在邊緣，目光注視中心的蘇丁芷。

“既然是天命，那麼我就選擇改變它。”葉蘇說道。

“改變不了呢？”天道影子回答。

“不會的，我一定能將這一切改變，如果命盤中沒有刻寫我想要的故事，那我就強行更改，我經歷了無數的悲劇，所以我不喜歡悲劇結尾。”葉蘇惆悵的說道。

“強改天命會折損壽元和祥瑞的。”天道回答。

“壽元而已，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與天斗與誰斗？”葉蘇悵然一笑，然後拍了拍衣角，又說：“多謝你讓我看到這些，你讓我下定了決心去改變。”

“你想清楚就好。”天道回答。

滴～

天道提示：

恭喜您通過第20層挑戰，獲得如下獎勵：

【龍血丹*200】

【聖海*1】

【四象法旨*4】

【功德林*1】

【紅楓緞*10】

【生死棋*1】

“天道系統提醒您，您已經確認與天命之子融合，目前融合10％，待天命未到50％前，天道系統將隱匿自身所在。”

“融合？怎麼提高融合度？”

“天命之子的前半命運是昏暗的，你需要解開困住自身的破身障。”

“破身障？”葉蘇回想起自己曾經因為這個禁忌之法死去。

“距離天道隱匿時間還有48:00:00…請做好迎接詭異入侵的準備。”

“48個小時，兩天兩夜？”葉蘇言道。

“這是張嘯雲制定的計劃，一切都按着他的安排進行着，而這一切中最為關鍵的點便是你，而之前的選擇也是張嘯雲留下來的任務，這裏的信息將會反饋給張嘯雲，你若是想要知道具體的，可以出去詢問詳情。”天道平淡的回答。

……

擂台的時間，嘀嗒嘀嗒的流逝，擂台外的觀戰眾人各有所思，其中當屬武舞最為鬧騰。

“葉蘇，他都已經進去這麼久了，會不會出現什麼危險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武舞關心則亂的問道。

“這已經是你第八次問這個問題了，你能不能安靜一點？讓大家也好受一些。”澹臺璇兒無奈的看着自己的師妹，心裏無語的想着，這次出來為什麼要帶這麼個活祖宗？早知道自己也退出算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丁綺言道。

“出來了。”光明聖女指着光幕開闢的道路，說道。

葉蘇踩着神聖的光明大道走向台下，武舞激動的沖了上去，速度上甚至超過了丁綺，像個孩子。

武舞撲到一半，澹臺璇兒一把扯住武舞的衣領，而就在武舞疑惑不解的時候，丁綺和葉蘇擁抱在一起。

“需要這樣子刻意嗎？”武舞不理解。

“感覺如何？”丁綺問道。

“感覺很好，只不過後面的路會難走一點，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我身邊，哪怕最後的結局是通往失敗。”葉蘇撫摸着丁綺的臉頰，微笑道。

“要死了，這麼多人，你說這麼煽情的話。”丁綺甜美的笑道。

葉蘇搖搖頭，環住丁綺的腰肢說：“沒事的，為了你，我願意。”

“你們兩的狗糧能不能過一會兒再發？”武舞哼哼的打斷道，內心異常不滿。

“忘記了，還有你在。”葉蘇無奈的看着這個喜歡搞事的小丫頭，說道。

“要不你抱我一下，我們一笑憫恩仇？”武舞伸出雙手，大膽的說道。

葉蘇伸手牽過武舞，摟在一邊，武舞拿臉猛蹭葉蘇的肚子，葉蘇揪着武舞的髮髻，警告道：

“別得寸進尺了。”

寒暄之後，張嘯雲方才開口詢問：“你的第20層挑戰過得如何？”

“天道給了很多好東西，我們一會兒可以好好分享，不過在此之前，我還需要二哥配合我做通盤的推演。”葉蘇回答。

張嘯雲點頭，而葉蘇又講：“光明聖女和澹臺璇兒，可以賞臉一起嗎？”

“我們？”澹臺璇兒奇怪的看着葉蘇，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們要推演的是你們人類的私事嗎？”光明聖女則是更明確的問道。

“這關乎到眾生的安危，我希望二位不要拒絕。”葉蘇言道。

“那我們可以參加嗎？”任君柔問。

“可以，不過需要你來。”葉蘇說道。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需要搞得這麼神秘？”侯鎮庭問道。

滴滴滴……

葉蘇還沒有回答，尖銳的警笛聲音便通徹的貫滿地下城，所有人驚慌的看着不斷搖曳的紅色光束。

【系統提示】

由於未知力量的侵入，地下城將開啟最高防禦狀態，請所有內在人員做好戰鬥準備！

【系統提示】

由於未知力量的侵入，地下城將開啟最高防禦狀態，請所有內在人員做好戰鬥準備！

【系統提示】

由於未知力量的侵入，地下城將開啟最高防禦狀態，請所有內在人員做好戰鬥準備！

警報聲重複了三遍，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葉蘇，而葉蘇招招手說：“現在還不到時候，預計要兩天，我們還有時間可以佈置。”

“一起參加吧，我們找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把之後的事情盤算好。”張嘯雲說道。

“好。”葉蘇點頭。

宿管區后倉庫，荒涼破舊的倉庫內，沒有任何活物，滿眼頹敗的陳設盡收眼底。

地下城在宣告進入最高防禦狀態后，整座城池像是電梯一樣持續上升，從灰暗的地下來到光芒四射的雲端。

“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吧？”侯鎮庭問道。

“首先我不得不告知大家一件大事，在我們比賽的期間，天海大陸出現了大災禍，魔帝和守護者敗亡，女帝主動退位，神族和萬物皇朝投靠了災禍的本源。而這本源，我們稱之為詭異，也就是之前一直在阻擊我們的力量。”葉蘇上來直接丟出王炸，四大帝國的大致情況，全數攤牌。

“聖女大人，他說的是真的嗎？”無數師妹驚慌的看着光明聖女，現在她們只相信光明聖女的答覆。

光明聖女通過了第20層挑戰，自然也明白了一些隱藏的秘密，而在她沒有想好如何陳述這些事情時，葉蘇搶先公佈了這個消息。

“他說的確實是真的。”光明聖女點頭。

光明帝國的弟子們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女帝是光明帝國最高的領袖，她不僅僅是帝王，而且也是神聖信徒的精神支柱，她的敗亡，讓信徒們遭受了巨大的衝擊。

師妹們開始慌亂，嘰嘰喳喳的說著之後可能發生的大事。

“安靜一點，現在我們沒有辦法立刻回到光明帝國，因為比賽還沒有結束，而想要回去，就必須在比賽中脫穎而出，所以大家要保證自己一定不可以掉以輕心。”光明聖女肅穆的說道，嚴苛的目光中，帶着無盡的威嚴，從這一刻開始，光明聖女已經做好了，成為女帝的準備。

“根據我知道的消息，還有不到兩天的時間，詭異便會攻擊這裏，這已經超越了比賽本身，這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決戰。”葉蘇說道。

“詭異生物究竟是什麼？他們為什麼一定要和我們為敵？”有人不了解情況，直接問道。

“他們以屠殺眾生為樂，毀滅信仰為趣…早在數千年前，他們便已經盯上了這個世界，或許你們認為人類聯盟是敗在四大帝國的聯軍中，但是在這裏面又有多少人知道，詭異給當時的人類聯盟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葉蘇說道。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首先，我們要來認識一下，我們即將可能面對的敵人。”張嘯雲在葉蘇剛剛說完后，請立刻補充。

“我們曾經做過研究，人類聯盟在近千年來所遭遇的危險種，其實不過是鍊金術下淘汰的殘次品，以你們的學識和認知，確定可以幫助我們認識這些詭異生物嗎？”光明聖女言辭鋒利的問道。

葉蘇看着光明聖女，讓開半邊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說：“聖女，請。”

光明聖女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上了台，她看着數百人的隊伍，認真的說道：

“我得到的消息前一半和葉蘇的差不多，至於後面的…關於詭異生物的資料，我有。”

張嘯雲和葉蘇同時屏住呼吸，光明聖女接著說：“早在煉金體系擴張之前，就有一位不可一世的天才造就了一個容納無數沉淪煉金生物的匣子，這個匣子在記載中名為沉淪海。而現在，這沉淪海就在詭異的手中，他們想要用這樣一件先賢的煉金法寶，幹掉我們這群後輩。”

“煉金法寶…你知道的這麼清楚，是誰告訴你的？”葉蘇問。

“托某人的福，我見到了曾經的先賢，那是一位學門棄子，來自於學者一派。”光明聖女目光看向一邊沉默不語的張嘯雲，身為學子領袖，這話多少有點嘲諷張嘯雲的意思。

“我知道那個人，他學術不正，被學者逐出了師門，這件事就算是現在提起也沒有什麼好愧疚的，在學門中，弘揚正道學識才是正途，而這位一直以真理為先，不考慮任何後果。”張嘯雲直接回答。

“那面對真理，你的意思是虛偽才是對的咯？”光明聖女強硬的問道。

“我們就事論事，不要刻意的攻擊個人，我承認，我們並沒有全面的考慮到這個人對世界的影響，但是即便是我，我也不覺得師尊做的有什麼錯誤的地方。”張嘯雲回答。

光明聖女和張嘯雲口中的這位煉金天才，他來自於光明帝國，是血統尊貴的一位皇親國戚，而他喜歡鑽研偏方古門，於是便在家族的操縱下帶入了學者門下。

學者博覽古今，知曉無數隱秘之事，所以在學門下修習古法最為合適。

然而，這個人過度偏激，在行為和思想上，和學者的教學理念產生了衝突。

學者的理念是教導眾生心懷悲憫，而這位天才無所不用其極，他用現實來驗證真理，造出了第一個令學者都感覺到恐懼的煉金生物。

此人名為：邵金文，他的第一個煉金生物，榨乾了了百位少女的血水，並且還捉了一隻來自於神族的異獸，用這百人的血，將異獸嗜血的慾望推到了最高點。

這個煉金生物被他命名為：生物零號

而他的第二個煉金生物，則是在生物零號的基礎上，添加了鋼鐵合劑，就這樣，世界上的第一隻沉淪兵種出世了。

不僅如此，這位天才造出來的第二隻煉金生物當天暴走，伏屍百里，最終被光明帝國派出的3000修士斬殺。

這個時候，學者才下令，將他逐出師門。

之後，他在大陸上的事迹人盡皆知，作為後輩，縱觀他的一生，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邵金文：罄竹難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