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暗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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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暗草稀,末日的黑幕覆蓋大地,尚在行走的母子兩人,依舊在朝着補給點趕去。
母親蔡紅蜓,蔡家的二姐,為人溫文爾雅,賢惠體夫。
雖說時間已經將青春的模樣掩蓋,可骨子裏油然而生的清爽氣,在如今的世道中,儼然是一股清流。
兩個小時的路程還有最後的半個小時,兒子凌東升已經筋疲力竭,又困又餓又冷。
“沙沙沙……”刺骨的寒風拂動腳下的黑沙,凌東升精神為之一顫的,說:“媽…我覺得從剛剛開始就突然變得好冷。”
“冷嗎?那多穿一件皮襖吧,你可能是餓出現幻覺了,放心好了,我們馬上就到了,到那裏媽媽帶你去吃好吃的。”母親也在崩潰的邊緣,身軀透支的力量,淺灰的枯槁面容讓人擔憂她現在的狀態。
凌東升搓着手,不住的搖頭說:“不是,媽……我是真的冷,而且我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我身體裏衝出來,我快要炸掉了。”
蔡紅蜓這才注意到兒子的手背上滲着黑絲般的粘稠液體,像是某種寄生物。
“怎麼回事?淳兒,你別嚇我!”蔡紅蜓拿出一瓶珍貴的靈藥百華散,塗抹在凌東升的額頭上,擔心的說道。
凌東升眉頭緊鎖,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像是抱團取暖的小動物。
蔡紅蜓抱着凌東升,正準備呼救的時候,漆黑的夜幕中,忽然傳出一聲聲令人發怵的聲響。
“咔咔咔咔咔……”
清脆的聲音像是有人在不住的捏拳,從而發出軟骨交錯的聲響,但這樣的脆響大得驚人。
蔡紅蜓摸着懷裏的一枚透明的彈丸,裏面散發的晶瑩光澤證明了它的不凡。
“呃呃呃呃~”
第一道軀幹出現在蔡紅蜓視線中,是兩米高的人形生物,雖說骨瘦如柴,但此人的骨架粗壯,蔡紅蜓遠看他們的輪廓,就像是群胖子。
“什麼人?”蔡紅蜓還是抱着禮貌的態度問了下。
然,出現的人形生物並非人類,蔡紅蜓周身沾染的血引氣息,是它們最渴求的食物,被刺激出吞食慾望的危險種異常危險。
流竄在南方軍管轄範圍的末日殘種——黑骨群體,就是眼前的人形生物。
蔡紅蜓一路走在被設計的血引氣中,自然被黑骨盯上。
“吼~”黑骨三五成群,從不會一隻單獨的出現,目前的南方軍對付它們,都是靠整編製的軍隊。
現在,蔡紅蜓碰到了。
黑骨的速度不是很快,但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高速了。
夜晚中的疾行身影很難捕捉,蔡紅蜓嬌軀顫抖的想要哭泣,可她依舊堅強的站了起來,背著兒子朝着預計的方向跑去。
黑骨的追擊宛如獵豹突襲,然而,中途璀璨的寒光將它們炸飛,絢爛的光影是純能量的匯聚,對任何事物都有摧毀性的打擊。
“轟隆隆~”
雷動般的波動將大地炸出數個肉眼可見的深坑,黑骨們損失過半,骨架碎裂的零落在周圍的淤泥中。
剩餘的黑骨仍舊不依不饒的追趕着羸弱的母子,蔡紅蜓的腦海里滿是凌震的身影,可這個發誓站在危險面前的丈夫已經離世,她被迫成了一家之主。
為了自己的兒子,她必須堅強的繼續往前跑。
“吼吼吼……”憤怒的嘶吼刺入耳膜,蔡紅蜓已經顧不上自己的恐懼,條件反射的繼續往前奔跑。
凌厲的風聲擦過蔡紅蜓的面頰,尖銳的音浪刺破耳膜,渾濁的液體在耳洞中流淌。
蔡紅蜓吃痛的同時,將兜里藏着的一枚瑪瑙紅珠丟出,黑骨的拳鋒落在蔡紅蜓的肩頭,蔡紅蜓摟着凌東升像皮球一樣滾出十米,最後前額撞在在堅硬的石墩上,頓時腦子七葷八素。
黑骨沒有再追擊,因為紅珠釋放的火焰將它們吞噬,焰火消散后,現場多了幾具火星裝飾的黑炭雕塑。
“咳咳咳……”蔡紅蜓半邊臉都是血污,口中還在不住的嘔血,透支的身體遇上這樣的挫折,蔡紅蜓飄飄忽忽的像是看到了凌震在向她招手。
蔡紅蜓想哭,但終究還是艱難的抱着凌東升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前方走去。
沒過三分鐘,一排黑衣擋住了蔡紅蜓的去路。
蔡紅蜓的意識已經模糊,能夠走到這裏全憑着自己的意念支撐。
純黑的夜行衣上沒有任何的標誌,蔡紅蜓身為蔡家的二小姐,大概猜到了這些人的目的。
末日裏常有私人恩怨的清算,某些大家族會下發懸賞到暗網,暗網裏的黑手完成任務后,家族會通過暗網將酬勞付給黑手。
這些黑手有些是在職的特戰員,也有很多是善於偽裝的特工,但不管是誰,最後都會拎着血淋淋的人頭交貨。
黑衣人言道:“真沒有想到,凌震竟然給你們留了這麼多的護身符,還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你們是誰?”蔡紅蜓捏下自己最後的保命之物,無形的電波導入遙遠的接收器內。
黑衣人聳肩說:“我們自然是你老公的仇人,當初他為了自己活着,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而這其中就有我的朋友和家人,所以這個血債自然要朝你們討。”
“我不認識你們…”蔡紅蜓果斷的說道。
一群只露眼睛和鼻子的黑衣,沒人會知道他們是誰。
“廢話少說,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你們也得死。”黑衣人中總算是有聰明人,他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訴苦的,殺了蔡紅蜓才是重中之重。
蔡紅蜓沒有說話,只是將發寒的凌東升抱的更緊一分。
一位黑衣人抽出寒冽的彎刀,刀口貼着蔡紅蜓的髒兮兮的面頰下滑,刃口挑破肩頭的衣物,露出白皙的皮膚。
黑衣人也是個不着調的燥漢子,仔細端詳蔡紅蜓的面容后,竟然生出豺狼之心。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我們和那個傢伙是死對頭,但你倒是有些姿色,就這樣殺了的話,好像有些可惜。”
黑衣人伸手想要進一步褻瀆時,一邊的聲音將他的動作喝住:“你可真是找死,她是蔡氏後裔,可殺不可辱。”
“這荒郊野嶺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再說了,我們這種亡命之徒,難不成還能怕她蔡氏老婆子?”黑衣人可不管那麼多,說著就準備來些刺激的。
說話的女人,也並非出自好心,她的心腸也很惡毒。
“蔡紅蜓,蔡老婆子的二女兒,這種養尊處優的素雅女子,的確很少見。”
“你們想做什麼?”蔡紅蜓朝後退了數步后,跌坐在草地上。
凌東升的腦子像一團漿糊,熟悉的尖銳嘶吼喚醒了夢中的他。
凌東升見到近在咫尺的彎刀,還有正在解衣的黑衣人,幾個衣着相同的人在一旁圍觀。
“媽媽…我不准你們傷害我媽媽!”凌東升撞倒黑衣人,將衣衫襤褸的母親擋在後面。
“這個小王八蛋想壞老子的好事,想救你媽,下輩子長大點再來!”掃了興緻的黑衣人一把彎刀出手,正斬向凌東升時,一根銀線割斷了凌東升的頸部動脈。
“噗~”凌東升看着自己胸前的血污,目光逐漸獃滯。
“孩子……”蔡紅蜓抱着凌東升,手忙腳亂的想幫他止血,但不管怎麼樣都止不住。
蔡紅蜓嚎啕大哭,心防在這一刻崩塌,凌東升面色灰白的說:“媽……我有點冷……”
“別怕……別怕……”蔡紅蜓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只能一個勁的安慰凌東升。
黑衣人卻不想看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之前沒有完成褻瀆的燥漢子扯着蔡紅蜓的頭髮,想要暴力結束自己的慾念。
蔡紅蜓想要掙脫大手的束縛,而黑衣人沒走三步,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腳步。
磅礴的黑氣於空氣中匯成河流從四面八方湧來,氣壓成倍暴增時,周遭的草木碎石被碾成碎粉砂石。
衣着單薄的少年立在風暴的中央,雙目盡歸黑暗,背後一頭猙獰的惡獸成型,而獸影上矗立着偉岸不可察的身影。
“欺負我媽媽……你們都要死!!!”稚嫩的聲線后,是無情的嘶吼,雙重審判之聲落入空間,靈氣隨之調動。
“這小子怎麼可能?”黑衣人驚詫的面面相覷,所有人都顧不得心中的怨恨,紛紛驚嘆道。
黑霧入體,這種景象,黑衣人連聽都沒聽過,更別說當面見了。
眾人愣神時,空間多出了恢弘大氣的別樣頌歌:
“吾等與黑暗同生,致孤家之降臨,乃眾生之罪!”
“致敬過往英烈豪傑,死亡既是新生,恭賀黑暗降臨!”
……
“觸怒…吾之榮耀…者……皆斬!”
……
“愣着幹什麼?!快打啊!”黑衣人中第一個端槍的怒吼同伴道。
槍火炮雨組成彈幕,頃刻間,凌東升所在的範圍被火焰覆蓋,黑衣人們在恐懼中射光了自己第一個彈夾。
然而,就在所有人準備更替彈夾時,黑色的索命影子開始了屠殺。
黑夜忽然下起了暴雨,雷動聲中,閃電在陰雲中疾走。
數分鐘后,滂沱的雨水落在遍地碎屍的草地上,彷彿要洗滌此處的罪惡。
“罪乎……悲哉……”最後的判詞落下,少年倒在母親的懷裏,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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