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

渾渾噩噩的日子，流逝的，就像過隙白駒般的快啊，一晃冬天的日子熬過去了。問天最怕冬天了。

畢業后，從參加工作開始，每到冬天來臨的時候，問天就要患一回感冒。說來也怪，每次他把全身捂得緊緊的也無濟於事。然後開始吃藥，實在是難受的慌，就跑到診所，不好意思的在年輕的小護士若無其事的注視下，脫了半個屁股，挨上足以讓他咬緊牙關才能挺過去的一針。才能把這個感冒的病挺過去。

而且現在他在臨縣上班，目前沒有拿到駕照，只有騎着電動自行車，起早貪黑的，來回於工廠和家裏之間。冬天的時候，電瓶的活性明顯不如夏天，充滿了電，也不足以保證可以走個來回。在工廠和家的路有一段高坡，下坡的時候，問天就把電源切掉，上坡的時候，他乾脆就推着車上去。這一切，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利用電瓶能量。另外，因為天氣寒冷，總會有些光滑的路段，騎着電車極易發生側滑現象，加上上班時間又緊，每次天還黑隆隆的時候，問天就要出發。唉，一想到這些，問天的心裏，就像被剜了一樣難受。這種難受，遠比行駛在寒冷的征途中痛苦。一個人感到寒冷，他可以穿的厚一點，可以走的慢一點，但一個人心裏難受，在無法得到排解的情況下，這種壓抑感，會像一層冷冷的冰一樣，結結實實的，包裹着你脆弱的心理世界；又會像一團熊熊的裂火一樣，無比熾熱般，炙烤着你麻木的心靈。

問天就是生活在這種無休止的折磨里。在辦公室，面對着主任，一個極度自戀，在情感上也同樣孤獨的女人面前，其實沒有那種知心大姐的相互幫襯之感。一個來自異域他鄉，一個來自臨縣，其實，從某種程度上，兩人應該有某種心靈上的契合，但只是假設，我們沒有如果。老陳這個老頭，問天從來就沒有關心他的以往，其實也不用這樣。他孤僻，自傲，說話總是自以為是的感覺，有時候連張主任都覺得都討厭。也難怪，一個山村老頭跑到這裏來，隔個半把個月不回家的，在家裏也許很個性的，連老婆都覺得煩吧，有時候，問天也在壞壞的這樣想。

在上班的時候，有時候，問天感到煩悶，就跑到車間的各個地方，看那幫工人們都在幹些啥活兒，有時候跑到後面的化驗室里，跟人家還沒結婚的黃花大閨女要蹲大便用的衛生紙，更多的時候，是跑到辦公樓後面，在一大片的，長着葡萄的長廊下瞎轉悠。為了讓人感到自己也不是沒正事，找人家澆水的老大爺幫忙以掩人耳目。在這個廠子，即使你眼下的工作在忙也不幹，反而在給法桐澆水，給葡萄或者花圃澆水這樣的事兒上乾的熱火朝天，你是絕對不會蹲地的，告到老闆那裏，也是不了了之，因為，老闆喜歡這個。在他的眼裏，這些都是旺財的活兒。

眼下這個情況，來公司檢查走過場的安監局，環保局的，卻比以前更勤快了，有時候甚至是來兩趟，搞的工廠真有膽子要偷偷摸摸的干似的。偌大的一個廠子，偷偷地幹起來，檢查一來，哪能說停下就停下，大煙筒上冒着的大白氣，可不是能立刻堵上的。老闆也橫下心來了，說不讓咱干，咱就老老實實的搞檢修，搞養護，萬一罰款個十萬八萬的，還不如把工資給工人們提上去呢。只是苦了來公司的上級部門了，從單位老遠的跑到這裏，不僅老闆也不給往褲兜里塞點外快了，連打個熱鬧的招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