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維修遇問題
平時的鬧鈴都是六點半,起床洗漱做早飯用半個小時,吃飯刷洗用十五分鐘,到學校正好還剩十分鐘左右上課。
雖然放假了,但六點半依然準時起床,早飯還沒熟的時候,小宋也起來了。
小宋一直用我的洗漱用具,包括牙刷。這讓我多少有點彆扭,但也一直沒好意思提出異議。
她不嫌棄我就很好了,我又有什麼好不滿的呢!
廚房的柜子裏有一個換熱器,連接到熱力管道上,能直接出溫水。但是廁所沒有,嫂子一直讓老塔裝一個,但是老塔一直說,我們已經在廚房非法佔用國家資源了,再裝一個就太過分了。
現在不知道裝這種設備是不是合法,但那時候確實是不允許裝的,而且被抓住了就要罰錢。嫂子說咱們和廚房一樣,釘個柜子藏起來。老塔還是不情願,所以這個事就一拖再拖。
我每天早晨燒一壺熱水,放在廁所供洗漱用。今天因為沒有辦法過去卧室拿洗漱用具,熱水也就一直在廚房放着。
看到小宋起來了,我就拎着熱水跟在她後面,送熱水過去讓她洗漱。
進門小宋就脫褲子上廁所,嚇得我趕緊轉身。
“大姐,你也不避諱點,不怕我看見嗎?”
小宋壞壞地笑着說:
“我動作這麼快,你頂多就是看個影兒!想看啊?等咱倆結了婚!”
“大姐,讓隔壁大哥嫂子聽見聊這種天,咱倆都成什麼人了!”
“傻樣兒!還裝正經呢!出去吧,粥別煮溢了。”
“唉!洗完這些就放這兒吧,我也沒洗漱呢。”
回到廚房心還在狂跳,這個小宋!真不知道她的腦子有沒有問題!平時嘴都不讓親,上廁所竟然不避諱!奇奇怪怪的!
因為怕吵醒老塔兩口子,我們吃飯,刷洗都很輕,盡量不發出聲音,聊天也是壓低了聲音說話。
“大姐,我送你去上班吧!”
“不用,早晨太冷了,我自己坐公交。自行車哪有公交暖和。”
“那我坐公交送你啊!”
“今兒怎麼了,逃課呀?”
“放假第三天,不用去學校了。”
“哦,都忘了這事兒了,你什麼時候回家?”
“可能臘月二十六,可能二十八,沒定死呢。”
“你再睡會兒吧,我沒疊被子。”
“大姐,我想送你。”
“好吧,送我到公交站就行了,下午我還過來呢!”
“晚上想吃什麼呀?我提前買回來。”
“別買了,晚上我帶你去吃點不一樣的。”
送完小宋回來,看着她的被窩,特別想脫衣服鑽進去,感受一下她的體溫和氣息!
但是理智告訴我不可以這樣,這麼做不就成了《紅樓夢》裏的賈瑞了嗎!沒好結果的!
乖乖地疊好被子,泡了壺茶,開始維修學徽的那些電器,臨回家之前盡量多弄幾個出來。
先搬了一台日本產錄像機過來,這個是國際版的,內置變壓器有很多抽頭,很輕鬆就改成了國內電壓。
拿到琴室,接在電視上,放了一盒94年伍斯托克音樂節的錄像帶進去,一切正常,看着電視自我陶醉了一會兒!
又拿了一台日本國內版的錄像機,剛才那個是標註的110V,這個是100V。
打開一看就傻眼了,初級繞組只有兩個抽頭,只能更換變壓器,先擱置一邊!
又拿了一個CD收錄機,
也是國際版的,很快搞定。
一台桌面CD機,兩台VCD和一台功放機,同樣是國際版,照樣是跳線搞定。
到老塔兩口子起來的時候,除了一台小鬼子國內版的錄像機,學徽需要改電壓的電器已經全部搞定。
那個自豪,那個得意,別提多美了,恨不得出去敲着鑼喊兩嗓子。
嫂子誇了我兩句,老塔倒是很平靜,讓我算一下維修費,回頭好和學徽去報賬。
中午吃完飯,小睡了一會兒。
起來開始做我的2030功放板,兩個茶箱還在桌子角上摞着,上面趴着倆喇叭,側面看,就像是電視裏的官印。
因為是搭棚,這個做起來就麻煩了很多,進度也一下子就慢了下來。
下午小宋還是五點多下班就過來了,我的功放電路剛剛完成,正在第一遍檢查電路。
“斌子,別修了,收拾收拾走了!”
“上哪啊?”
“上牛街!”
“牛街幹嗎去呀?”
“哎呀!你怎麼這麼磨煩!走啊!”
“大姐,你這掐頭去尾的話我聽着難受,到底咱上牛街幹嗎去呀?”
“吃好吃的唄,還能幹嗎?”
“你直接說去牛街吃飯不就得了,弄得我糊裏糊塗的!這風風火火的勁,還以為跟你去牛街打架呢!”
“別貧!去不去?”
說著小宋就跳上自行車,拍了幾下車座。
“讓我告訴了老塔一聲啊,咱偷着走啊?”
“去吧,問他吃什麼,給他買回來!”
老塔看小宋嘰嘰喳喳的,也挺高興,想塞錢給我,我沒拿!
他越是這樣,我越自卑!越感覺自己像個要飯的!
騎着車開始還能聊天,後來就累的說不出話來了。這一趟確實夠遠的,而且老舊的自行車本就不靈光,再加上帶了一個人,越蹬越沉!
雖然那麼冷的天,我也是熱得摘了帽子,脫了圍脖,棉服拉鏈也打開了!
牛街有幾份清真小吃很不錯,價格實惠,口味也比較獨特。小宋好像心情很好,吃得挺多。我又累又餓的,自然也是大吃特吃。臨走還跑到月盛齋切了二斤清香牛肉和一斤醬牛肉,帶回去給老塔下酒。
“大姐,吃飽喝足了,哪再玩兒會兒去呀?”
“什剎海!”
“得嘞!什剎海!走着!對了,大姐,咱什剎海乾嗎去呀?”
“走就完了,瞎打聽什麼呀!到了再說,我也沒想好呢!”
“得!又是這一套!我是聽話的乖寶寶,大姐說去哪就去哪!”
“貧不貧?怎麼這麼討厭呢!”
“嫌我討厭了是吧!那我可閉嘴裝啞巴了,你要悶了就自己給自己唱歌聽吧!不理你也不許捅我后腰啊,我可騎着車呢,摔了我不算什麼,摔了你我可賠不起!萬一要是再撞了人,那咱倆……”
剛說到這,小宋就照着我的后腰捅了一手指頭,驚得我哎呀一聲,揮手去打她的手,卻沒打上。
小宋哈哈大笑。
看着小宋心情好,我也高興,結果剛想起來的一件事,轉眼又忘了。
剛想起來的是,前天中午長春打了個傳呼給我,一直還沒有給他回話!
什剎海轉了一圈,也沒什麼好玩兒的。想去錄像廳坐會兒,水牌子上寫的那幾部電影我們都不想看,門票又挺貴的,商量來商量去,還是算了。
小宋讓我送她回宿舍,我說時間還早,才八點多,讓我再陪你一會兒吧!
她不同意,說讓我回去抓緊修學徽那幾個電器。
到了宿舍門口,小宋跳下來就走。我有些不舍,叫了她一聲。
小宋轉身跑回來,輕輕地抱着我。
“斌子,忘了件事兒,我換傳呼機了,新買個漢顯的。還是那個號,再呼我可以留言。”
“記住了!”
“還有,明天方靜過去,有事和你們說。”
“什麼事?”
“明天你就知道了,暫時保密!”
“好!”
“撒開吧,別抱着了,回去趕緊幹活。”
“是!我抓緊!”
“你不是說還有一套放你屋的音響嗎,趕緊弄出來,我等着聽磁帶呢!”
“是,這個我也抓緊。”
目送着小宋走進樓道,心裏突然就有了一種莫名的孤獨感!
喪盪遊魂似的回到住所,看到老塔又在抱着茶壺打盹。因為有了新玩具,今天沒看電視,CD機里播放的還是那張Eric的光盤。
我搬着一台收音機剛要出門,老塔被驚醒了。
“斌子,吃了嗎?”
“吃了,跟小宋吃的。”
“嗯。”
“放下,說句話。”
“是,大哥你說。”
“學徽、耗子、坤子和老周約周五晚上聚聚,跟我說必須叫上你和你嫂子。”
“人不少啊,誰攢的局?”
“好像是老周,大壯最近一直不好,可能談他的事。”
“大哥,我能帶上小宋嗎?”
“小宋想去就行!你不怕老周吃醋啊?!”
“吃去唄!誰讓丫沒本事,追不到呢!”
“牛逼!就得這樣,老顧前顧后的幹嘛!有時候看你那麼謹慎都愁得慌!”
“大哥,嫂子那你說了嗎,不得請假呀?”
“等她回來我再跟她商量。你跟小宋怎麼樣了?”
“好的不得了!”
“千萬別抬杠,有什麼事先跟我和你嫂子說。”
“明白!對了,大哥,我打個傳呼。”
給小宋的留言是:“轉身的那一刻,就開始想你!”
“行啊!斌子!詩情畫意呀!小宋有中文漢顯了?”
“嗯!大哥,你說她會給我回電話嗎?”
“分開的時候小宋跟你說的什麼?”
“說讓我抓緊修東西,還說讓我做一套音響放那屋,她聽磁帶。”
“那她就不回了!”
“為什麼呀?”
“她不是讓你幹活嗎,那你就去幹活!大冷的天兒,她再跑出來給你回電話?直接跟你回來好不好?”
“那倒也是!我幹活去了!”
“去吧!專心點啊,別電着!”
“是!”
剛搬起來收音機,我又放下了。
“大哥,還有一個事兒!”
“什麼事兒啊?小宋回電話了我過去叫你呀?”
“不是!小宋說明天方靜過來,有話和咱倆說。”
“有話和咱倆說?知道了!”
“我問小宋了,她說暫時保密。”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
“還有,小宋花錢在月盛齋買了二斤清香牛肉,一斤醬牛肉,給你下酒用。裝的是密封袋,我放冰箱裏了,你記着吃啊。”
“買那麼多!花多少錢?”
“不知道,我那吃得正美,還以為她去廁所了呢,誰知道拎了一大包肉回來。”
“幹活去吧!”
收音機有一台是整流二極管壞了,正好手頭有,換完就算是修好了。一台是燒了個電子管,另外一台是燒了電源變壓器的高壓繞組。從燒了變壓器的收音機里拆了根管換過去,第二台也修好了。燒了變壓器的不好修,重繞變壓器沒有工具,只能抄下來參數去電子市場碰碰運氣,萬一有配套的就省事了。
時間還不到十一點,把黑膠唱機也搬了過來,打開一看就傻眼了!裏面的電路已經全被拆走了!如果想修好它,難度非常大!需要重新做一個唱針放大器,恐怕一個星期也弄不完而且要花費很多錢!當時還以為這個好修呢,誰知道它就是個空殼子!
把所有東西都搬回茶室,找老塔訴苦。
“大哥,壞了!”
“什麼大哥壞了!大哥好好的呢!大哥沒壞!”
“別逗!說正事呢!有倆不好修啊!”
“怎麼就不好修了?”
“一個是燒了變壓器,沒工具,我繞不了!那個黑膠,嗨!打眼了!裏頭電路被拆走了!就是個空殼子!”
“你就說有救沒救吧!”
“有!費點兒勁!”
“那不就結了!趕明兒我問問學徽這玩意兒能賣多少,你再去趟電子市場,看看維修成本是多少,合適了修,不合適就留着當裝飾!玩兒這種東西沒有光撿便宜的!”
“是!大哥你多操心吧!”
“以後記住,弓不能拉滿了,話不能說大了!”
“是!是!是!記住了!”
“長記性!”
“是!往後謙虛着點,不敢再得意忘形了!”
“想賺錢之前,先想好了會不會賠錢!”
“是!”
“甭那麼怵怵忐忐的,沒事兒!就這仨他也賺,那電視怎麼也得賣個六七百!這大匣子最少還不得一百五一個啊,有賺頭兒!”
“覺着對不起人家!”
“沒賠就是好事!要我說呀,別跟他一塊弄這個!本兒大,利兒小,風險高!不如賣你的電話卡好!”
“不弄了,說什麼也不弄了!真要賠了錢,我往後怎麼見學徽大哥呀!”
“他倒不一定在乎這點錢,折騰半天沒錢賺,圖的可是個什麼呢?”
“對!對!對!不折騰!不過那種改電壓的還能幹。”
“你自個兒琢磨吧!你嫂子快回來了,我去做飯,你還吃不吃了?”
“不吃了,睡覺了。碗留着明天早晨我刷就行!”
“睡去吧,你甭管了。”
頂着一腦門子的官司,怎麼也睡不着,聽着老塔做飯,嫂子回家,然後就是他們鎖門回屋。
外面一點燈光都沒有了才坐起來。點着一根煙,慢慢地抽着。
今天分開的時候,是想親一下小宋的,可就是那麼抱着,怎麼也沒敢有進一步的動作。真如老塔所說,小宋一晚上都沒有給我回電話。她是不是看到那條消息,心裏美美的,抱着呼機睡覺呢?
什麼時候睡着的不知道,但是呼機鬧鈴滴滴滴地響起來的時候,明顯感覺沒睡足,於是就半睡半醒地躺到了中午。
下午騎着老塔借來的三輪,給學徽把那些修好的電器送過去。從德外到新街口並不算遠,蹬着三輪,看着街景,也挺自在的。
學徽硬塞了二百維修費給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學徽大哥,我起初感覺最多也就是費點時間,沒想到有幾個難修的。”
“老塔打電話和我說了,沒事!這仨就夠賺不少了!那倆不要了,你喜歡就修好了留着,不想修就留着拆件。我這有個卡座,你帶回去看看能不能改成國內電壓的,能改就改了再交給老塔,不能改就給他做個電源轉換器,品質好的卡座就剩這一個了,這個是給他的。”
“好的,大哥,我回去研究研究看修起來夠不夠本兒。”
“那你去吧,我不留你了。路上小心點,注意車!現在小汽車太多了!過完年回來記得找我,還有不少需要改電壓的,能改的咱都給改過來。”
“好的,年後回來我騎三輪過來拉。”
路上想着什麼也不修了,把那套廉價音響做起來就算完。快過年了,有時間多陪陪小宋吧。還有幾天就得回家,要分開一陣子了,小宋又不喜歡打電話。
回來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三輪還了,才抱着卡座垂頭喪氣地往回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