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雷霆一擊

谷口出來的人影越來越多，只不過這些人影出了谷口后就不再向前走，而是靜靜地站在大路上。

很快，就有一隊黑影從大隊中衝出來，直奔他們前面的那塊平緩的山坡而來。

離的近了，秦川可以看的清楚，那是一個小隊的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跑到坡地上之後，迅速搜索了平地上以及附近的幾處樹叢，然後就由約一個班的鬼子帶着一挺機槍爬上了正對着七亘村的山樑，另有十幾個柜子圍着平地四周佈置警戒陣地，剩下的則鬼子迅速地用工兵鍬、鎬平整地面然後支起了一頂軍用帳篷。

很快又有鬼子電話兵把電話線從大路邊扯了過來，甚至還有鬼子在帳篷上豎起了天線。

有天線就有電台，有電台就一定是鬼子的聯隊部，秦川心中不由一陣狂喜，鬼子果然在這裏建立了聯隊指揮部。隨後就有十幾個鬼子軍官們走上了坡地，鑽進那座帳篷里，帳篷裏面很快亮起了幽暗的燈光。

秦川所在的位置距離那快平地還有一百來米，在夜裏即使是月光下，也還是無法分辨出日軍的軍銜的，不過秦川根本不用看清楚，它只需要看這些人是否帶着長槍，還有是否有軍刀就行了。

在這期間，大路邊的那大群黑影一直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倒是隨着清冷的夜風隱約傳過來鍬鎬和山石碰撞的聲音，秦川認為那裏應該是日軍正在建立炮兵陣地，

很快大路邊沒有了動靜，大路上的大群黑影也終於開始移動起來，並很快分成兩路向七亘村方向悄悄摸了過去。

黑暗中雖然看不清楚，但根據隊伍的長度，秦川大至估算人數應該有兩千多，這是日軍兩個大隊的規模，再加上鬼子的炮兵部隊，估計也不會少於兩個中隊，這和他知道的情況基本一致。

秦川給身後的一排長打了個準備戰鬥的手勢，一排長又向身後的戰士們做出手勢，戰士們紛紛打開衝鋒槍的保險，靜靜地拉動槍栓推彈上膛，然後又拔出腰間的駁殼槍，也是如此辦理，然後就把駁殼槍都插到腰間皮帶上。

秦川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發著瑩瑩夜光的手錶指針已經指在十一點四十，秦川有估算一下鬼子大隊離開的時間，覺得鬼子大隊在夜裏如果展開隊形，再悄悄從兩面掩向七亘村，時間大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

又等了十多分鐘，秦川仔細觀察了一會平地上的動靜，對身後又打出手勢，然後帶頭悄悄在黑暗中藉著灌木叢的遮掩，向那快平地慢慢靠近。

在秦川帶着一排的戰士們摸到距離那快平地還有五十多米時，七亘村那邊終於想起了機槍射擊聲，應該是771團設在村外的機槍陣地上的戰士們發現了靠近的日軍。

在七亘村那邊機槍射擊聲剛剛響起的一瞬間，那邊的槍聲就驟然密集起來，不僅有步槍射擊聲，還有輕機槍和另一種聲音有些沉悶的機槍射擊聲和爆炸聲。秦川知道，這種有些沉悶的機槍射擊聲音應該是鬼子的九二式重機槍的聲音。

七亘村方向槍聲響了幾分鐘后，大路方向和山坡平地邊山頂上也響起密集的槍聲，密集的子彈打得平地上和山樑上的山石直冒火星，不斷傳來日軍中彈發出的慘叫聲，藉著月光可以看清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從山頂上連續丟下黑乎乎的東西，這自然是王根生投下的手雷。

「轟」爆炸聲首先在敵人聯隊部帳篷邊緣響起，隨着一團火光閃現，可以看見剛剛被日軍支起的那頂帳篷已經被手雷的爆炸撕裂，破碎的帳篷碎布四散飛舞，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在帳篷的四周又連續爆起數團閃光，然後山頂上的手雷才開始投向別處，平地上和山樑上已經開始有日軍向山頂射擊還擊了。

秦川一揮手，也沒有大聲呼喊，而是躬身端着衝鋒槍迅速沖向平地，五十多米的距離，即使在夜間山路上也就是十來秒的事情，此時那快平地周圍警戒的日軍，以及平地上的幾十個日軍早已被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密集火力和不停在平地上爆炸的手雷炸暈了，在軍官聲嘶力竭的嚎叫聲中，都端起手中武器拚命向山頂射擊，對於從地面衝過來的秦川和一排的戰士們竟然毫無察覺。

秦川一衝進平地邊緣，手中的衝鋒槍就「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連續打了幾個長短不一的點射，幾個正在仰頭向山頂射擊的鬼子只來得及喊叫一聲就被打倒在地，後面一排的戰士們也紛紛開火，被炸得暈頭轉向的幾十個日軍在三十多支衝鋒槍的密集火網中，只是略一掙扎，便紛紛倒地身亡。

就在平地上衝鋒槍響起的時候，山頂的火力打擊便馬上轉移到山樑上，山樑上所剩不多的幾個鬼子在空中打擊下毫無遮攔，僅僅又頑抗了幾秒鐘，就被準確落在他們身邊的手雷炸成碎片。不過雖然山樑上已經沒有了鬼子還擊的槍聲，還是有幾個戰士衝上山樑，防止有漏網的日軍突然襲擊下面打掃戰場的秦川他們。

「噠噠噠」秦川一邊躬身躍進，一邊不斷用手中的衝鋒槍準確射殺日軍，一排的戰士們也都三人一組，交替躍進，掃蕩這塊平地上殘餘的鬼子。

秦川很快衝到被炸毀的帳篷附近，這裏的鬼子除了少數身受重傷還想要負隅頑抗的鬼子被秦川和跟在他身後的幾個戰士擊斃外，其餘的鬼子早都被山頂王根生丟下來的手雷炸得血肉模糊，死的早已不能再死了。

秦川迅速在四周搜尋一圈，沒有看到他想要的東西，目光卻看到地上一個被炸死的鬼子大佐，伸手撕下鬼子的軍銜，又撿起他身邊的一把指揮刀插到后腰武裝帶上。

對身邊的二牛喊道，「二牛，把這裏所有的日軍軍官的軍銜都撕下來帶走。」

又對身後的一排長道，「馬上打掃戰場，武器只帶走輕重機槍，還有彈藥，這個帳篷周圍的所有日軍牛皮挎包也都給我帶走，裏面的東西都不準動，這事你親自負責，打掃完戰場馬上撤退。」

「一班長，帶上你的班，跟我去支援藍連長。」

在秦川他們這邊打響的同時，大路邊日軍的炮兵陣地上也展開了激烈戰鬥，藍豐帶這兩個排的戰士們雖然有十幾挺輕機槍，火力很猛，可敵人炮兵陣地上足有二百多鬼子，這些鬼子雖然大部分是炮兵，手裏沒有武器，可這裏還有一個小隊的鬼子守衛炮兵陣地，這一個小隊的鬼子雖然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下損失很大，可依然且戰且退，掩護着大批炮兵退向山坡上平地的方向。

後撤的鬼子炮兵正好被秦川帶着一個班的戰士堵了個正着，從黑暗中衝出來的秦川和一個班的戰士手中十多支衝鋒槍頓時「嘩嘩」地響成一片，在迎面跑過來的大群鬼子炮兵身上打出一個個血洞，紛紛栽倒在地，餘下的鬼子炮兵不敢再向這個方向跑，只好向兩側黑暗中衝出去。

正在前面拚命阻擋藍豐的那剩下的是幾個鬼子步兵，聽到身後又響起密集的槍聲頓時驚慌起來，被藍豐趁勢帶着三十多個戰士衝過來，很快講幾個負隅頑抗鬼子消滅乾淨。

「火炮怎麼樣？」

秦川顧不得戰士們還在清剿殘敵，一邊問藍豐，一邊拔腳就向日軍火炮陣地跑去。

「二排長正領着戰士們在拆炮。」藍豐一邊跟着秦川跑一邊大聲回答。

跑到炮兵陣地上，只見黑暗中一排火炮排列的整整其，有六門野炮，十二門九二步兵炮和六門迫擊炮，迫擊炮早已分解完畢，其中兩門九二步兵炮已經被幾個東北籍戰士領着二排的人給拆解開，正有幾個戰士在拆解第三門炮，不由大喜過望。

突然秦川一皺眉，因為他聽見山頂上王承柱的那三門迫擊炮開炮了，王承柱的主要任務就是在發現鬼子去進攻七亘村的兩個大隊的敵人回援時，用火炮進行攔截。，現在開炮，那說明回援的日軍已經快要到了。

「藍豐。」秦川厲聲喊道。

「再給你三分鐘時間，馬上帶着拆下的火炮和迫擊炮撤離，戰場上只撿敵人的機槍，其他的武器都不要了，多帶上幾箱炮彈。還有，馬上炸炮，就用鬼子的手雷，丟到炮管里。」

下完命令，秦川還擔心藍豐遲疑不決，又厲聲補充說，「要快，這是命令。」

三分鐘后，在手雷在火炮炮管中轟轟的爆炸聲中，十幾門火炮冒出團團火光，秦川和藍豐也帶着戰士們，背着分解開的三門九二式步兵炮和六門迫擊炮以及二十多箱炮彈，迅速衝進黑暗中。

突擊日軍聯隊部和炮兵陣地的戰鬥，只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

在秦川他們離開炮兵陣地五分鐘后，山頂上升起兩顆紅色信號彈，隨着信號彈的升起，山頂上的迫擊炮也終於調轉了炮口對準日軍炮兵陣地來了個三發急速射，緊接着，日軍的炮兵陣地上就猛然響起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那是迫擊炮彈引爆了鬼子的炮彈產生殉爆的聲音。

在鬼子炮兵陣地上發生殉爆后，僅僅過了幾分鐘，張栩和王承柱他們所在的山頂就響起了迫擊炮的猛烈爆炸聲，正在帶着戰士們在黑暗的山路上疾奔的秦川在山頂爆炸聲響起時，心頭不由猛地一緊，心中暗想，「也不知張栩、王承柱、王根生他們是否安全撤了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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