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凡塵仙緣
劍來——!
鏘——!
一陣龍吟般的劍嘯響起,一把閃耀着吞天煞氣的魔劍飛掠,只見一滿身劍傷的青年眼眸一閃,探手一抓,此魔劍便落入手中。
此人身上所披的玄天戰甲也被砍的七零八落,身中可見骨肉的傷口隱隱作現,一身戰甲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似乎像是在向著蒼天怒吼般。
“幾位堂堂靈尊境大修士,現世瘟疫橫行,民間疾苦,死傷無數,爾等本是大夏正道,不去匡扶正義救死扶傷,而在此時作祟,欲掌控龍脈,推動瘟疫,這是為何?”
這個渾身負傷的年輕人發出怒喊,雄厚的聲音貫穿着整個龍淵。
對面的幾個老者面色陰沉,眸中無光,靜默不語,一時間天地陷入沉寂,不久一個鳳冠蟒袍,面容威嚴的老人出言打破寧靜。
“近百年間無數逆天妖孽橫空出世,修行資源有限,爭奪又過於激烈,也許只有混亂不休,讓凡人每日奔波忙碌與戰爭無暇爭奪資源,才可更好的安定盛世,讓世間重回修行者的掌控當中。”
見蟒袍老者的言語對魔尊沒什麼影響,另一邊的真龍高僧手握禪杖,腳踏虛空。
“月施主,你身為血獄魔尊,應知曾經這凡間也曾是天災人禍,戰火紛飛,各國仰仗修行勢力才平定戰火,可人性天生存在缺陷,若沒有苦難催動,人們再不需要祭拜信仰,人間靈氣近千百年無故欲漸低迷,欲修行長生者卻越來越多,而且現在還缺少了凡間的供奉,我們這樣也是為了修行者的大義。”
月枯蟬顯然不信服他們的說法,手中魔劍隱隱作響,散發著陣陣隱晦的力量波動。
真龍高僧感受到月枯蟬的殺氣,還想繼續勸阻。
“月施主,你本是現世最有潛力的魔界劍修,現血獄靈島之尊,一百五十七年後萬皇爭王,你也是魔王的最佳人選之一,何必在此與我們過意不去,況且你已經身負重傷,雖有魔劍在手,但與我們七人殊死一搏,誰勝誰負還不得而知,再說,你本為魔修,又為何為著芸芸眾生而戰。”
月枯蟬周身靈力暴漲,手中魔劍驀地倒轉,劍鋒直指七位大修,眼眸中迸發陣陣紅光,明顯準備最後一擊。
“我知道我非善類,更談不上為了芸芸眾生,不過我與一凡間姑娘有所約定,就算戰死在這龍淵,也要阻止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小人。”
話音未落,魔劍之力便怒斬橫空……
大夏曆4892年七月
傳聞中的人間災難(吞靈瘟疫)歷時三年終究結束。
誰也不知道瘟疫從何而起,又因何結束,只知瘟疫結束當天魔界異動,傳聞‘血獄靈島’最年輕的一位魔尊,無故隕落,而也是在當天,玄天劍宗、星月劍宗、無極道館、天煙學府、赤璃山莊、天涯閣、六個頂尖修行勢力短時間內淡化人們的視線,直至五六十年後才慢慢復蘇,而‘靜空寺’主持真龍高僧,也在當日圓寂。
幾個月後不知什麼原因,本來還和平共處的各個大國突然對外發動戰爭,各國為求自保,紛紛再次求助與各方修行勢力坐鎮。
世間再次迎來修仙者巔峰……
我叫安平川,我也不知道老爹老媽為啥要起這個名字,反正也沒怎麼見過他們,也沒機會問。
我從小在姑姑家住,除了三餐溫飽,還真沒什麼別的想的,比我優秀的人也很努力,那我努力還有個屁用。
乾脆躺平擺爛好啦,人這一生做什麼都是註定的,天命不是努努力就能改變的,要不然怎麼叫天命呢,真希望下輩子投胎個大戶人家……
一個寄人籬下的人又能有多高的理想,本來還覺的情親是我的依靠,後來才知道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
那天我姑姑給我狠狠的上了一課!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那時候年紀小嘛,本來就是最無憂無慮年紀,也正是淘氣的時候,那天姑姑家蒸了條鯉魚,也不知道魚眼睛哪裏好吃,就是想吃,我和哥哥就搶了起來,那時候意識不到自己是外人,想吃什麼,搶就是了!
野孩子手腳靈活,沒等那傻胖子哥哥動筷子呢,我就把明面上的魚眼睛挖出來了,可能是搶的東西好吃吧,那頓鯉魚格外的香!佔到便宜了,我也不忘了吧嗒嘴,嘲諷嘲諷他。
小孩嘛,感覺都是親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直到後來,我就沒見過我姑姑家的魚眼睛。
呵!
就那胖子嘴角上的魚油,想想也知道,吃飯前就吃了唄。
我夾起一塊魚肚肉,放在嘴裏咂摸咂摸,嗯,也不差嘛!
老子不差你那塊魚眼睛,我也沒鬧,也沒多說什麼,想想挺幼稚的,人家當然該向著自己家的孩子啊,這是對的呀,我也懂這個道理!
我又咂摸咂摸嘴裏的魚肉,媽的,又有點不是味了。
呵!
平川!趕緊把你哥的護心鏡取下來,怎麼叫你取個東西,你還愣神起來了?
姑姑一句話,把我從回憶中扯了出來。
明天就是仙緣大會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仙人下來選徒,村子裏十餘歲的孩子都會參與,不過能選上的不過爾爾。
哈!我對着哥哥的護心鏡哈了口哈氣,擦拭乾凈。
真希望那混蛋明天被選走,那樣我也就安靜了。
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
捏糖人!兩文錢一個!這孩子長的福氣,必定會被仙人選中,日後必是大才之子啊!
賣糖人的老翁緊着招呼我們,姑姑也是耳根子軟。
就這個吧。
她指了指一個糖捏的白兔,軟乎乎的。
看!快看!
只見兩道青光在天上盤旋,潮水般的鬧市霎時間也就安靜了下來。
是兩個御劍仙道,男子劍眉星目,頭盤道簪,一身藏藍色道袍,御劍浮在半空中,那臉上的表情似乎就要把‘生人勿近’四個字刻在腦門上一樣,從剛開始就一直審視着眾人,那個目光像在挑什麼物件一樣,略帶鄙夷。
那女子倒是不嫌棄,落地開始挑選,嘴角偶爾也會往上翹一翹,不像那男道士一樣,苦瓜着臉。
她一走一過,舉止像極了凡間的名門閨秀,身上飄着一股淡淡梨花香味,沁人心脾。
嘿!你小子也來了,怎麼?想做神仙了?
只聽見一道滄桑的嗓音,帶着一絲調侃的語調問道;
原來是村中的老乞丐,他笑呵呵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哪有這個福分啊,這不是陪着我哥呢嗎,人家身子嬌貴,抬不動行李!”
我沒好氣的回答道。
這個老乞丐是村子裏有名的萬人嫌,也沒人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村子裏的,天天端着酒葫蘆,一身糟味!不過,我倒不討厭,也許,我以後大概也會是也會是這樣的命運吧!哈!說不定還能更慘點!
老乞丐訕訕笑道
“小夥子,不能這麼想呀,這仙緣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有些事不好說,哈哈哈!”
我倒也不反感
傻傻的笑着,也是笑着我對這仙緣大會的嘲諷,神仙,呵!
“哎呦!”
老乞丐笑着笑着便突然捂着肚子叫了一聲!
怎麼了?
老乞丐苦笑了一下
“我這是吃壞肚子了呀!平川,快給我拿一會酒葫蘆,我要去趟茅房!”
我不耐煩道
“你拿着走,不就得了?”
“不行!平川,這裏面可是好酒,可不能串了味嘍!”
呵!
我苦笑着接過了酒壺。
“你能有什麼好酒!”
嘴裏還不耐煩的念叨着。
總見着他拿着這個酒葫蘆,仔細觀摩觀摩,也不像個寶貝啊!
哎!還有字?
直接老乞丐的酒葫上整整齊齊刻着八個大字。
天地無極,海納百川。
呵!
這老乞丐,還有點文化,真是小瞧他了!
說罷,我又接着觀摩這仙緣大會,倒不是有什麼神仙幻想,就是喜歡看看熱鬧。
那女子,挑來挑去也沒有什麼結果,看看這個,搖搖頭,見到那個,晃晃腦袋!
晃着晃着就晃到了我這裏
嗡!
酒葫蘆響了一下。
那女子來的也是巧,她看了看葫蘆,又看了看我,發獃了一小會。
“咳咳!”
藍衣男道清咳了一聲,這女道才回過神來。
“這葫蘆,你的?”
我被問的一愣,大概也是沒有想到,還能和這道仙有交集!
“不是,不是,這是朋友的,他去茅房了,馬上就回來!”
我緊着指了指前面的茅房。
這女道士不依不饒
“行啊,那你去叫他吧。”
我這就是想看個熱鬧,可不想和仙人有什麼交集,畢竟我的生存方式,是存在感越低越好。
我緊着走到茅房,一開門,傻了!
這茅房裏,連個人影都沒有!
“老大哥,您別開這種玩笑啊!這是什麼事啊!”
我不禁苦笑道,早知道湊什麼熱鬧。
“你說的朋友呢?”
這仙女問的我發愣。
“他…他…!”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畢竟茅房在巷子裏面,後面還有那麼高一堵圍牆呢,總不能說這人消失了吧!
那女道人見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便和那藍衣道人對了一個眼神,那藍衣道人也默許似的點了點頭。
那女道人回頭看着早已竊竊私語的人群;
“這是誰家的孩子。”
姑姑緊忙着扯着我那傻哥哥
“仙人,這是怎麼了?”
那女道人打量了一下我姑姑與哥哥的穿着,又看了看我穿的衣服,苦笑了一下。
“出個價吧!”
我姑姑明顯愣了一下
“仙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呀,難道…難道這小子被選中了。”
還沒等那女道士說什麼,那藍衣道人先開口了
“泥土出身,都沒什麼乾淨的,今年沒有人被選中成為仙徒,只是…只是雲清峰缺了個服侍的下人,這孩子在這裏應該也是個做粗活的吧,去給我們洗洗衣服什麼的,倒也方便。”
聽到這裏,姑姑也沒說什麼。
“哎呦!仙人,能去服侍你們是這孩子的福分啊,我本不該要什麼錢,不過呢!”
姑姑眼睛滴溜轉了一圈
“這孩子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這他走了,我這還點花銀兩找別人,這忙前忙后的,怎麼也得有幾十兩銀子吧。”
哼!
藍衣道人,也沒有多餘的話,不耐煩的從袖口掏出一塊古玉。
這塊玉晶瑩剔透,明眼人一看就能認出來這可是蓬萊仙島的碧水玉,少說也得值八十兩白銀。
“夠了嗎?”
“夠了夠了!”
姑姑看到銀子,馬上笑得合不攏嘴。
那女道人摸了摸安平川的頭。
“孩子,以後你就是我們的人了,從此以後,你和人間的情分再無瓜葛,和我們回雲清峰吧。”
安平川一時間還理解不了發生了什麼,還想去問問姑姑,只見姑姑也不言語,只是看着銀子笑得合不攏嘴,安平川也知道,自己這是被買走了。
不知是不是平時被欺負的麻木了,倒也說不上有多麼傷心的感覺,看着姑姑帶着哥哥在人海中遠去,心裏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和無助感。
直到被女道人領到飛劍旁,她才想起問。
“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我叫安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