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防空洞

國慶假期，農林大學裏學生大多回家或出去完了。

防空洞的入口位於1#教學樓北花園***雕像前面的一個樓梯台階旁邊，這裏很偏僻，也很隱蔽。鐵門緊鎖的門口放着兩把保潔用的大掃把，所以乍看上去就像工具房一樣，沒人會想到裏面其實四通八達，深不見底。

何森亮伸手掂量着生鏽的門鎖：“呵呵，鐵將軍把門。走吧，咱們去你所里彙報情況吧？”

季森宇說：“這……”

馬鐵說：“別這啊那啊的了，咱們這會可不能再犯錯誤了，一切都要按照流程來。”

季森宇說：“那……”

何森亮說：“難道停職審查還不夠，你也想再來個二進宮？”

季森宇抬頭看着似乎正朝着自己招手微笑的偉人巨像，那樣子就像在告訴自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雄赳赳，氣昂昂，百萬雄師過大江”，“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是的，在過去的一個月裏，除了小蝸的陪伴，主席的文選和詩詞幾乎讓季森宇脫胎換骨成一個新人。

季森宇目光堅定說：“我，我可以向***保證，我沒有任何不好的動機，我只想幫王喜兒的老父親找到他的女兒，找到真相，找到正義！我現在有種強烈的感覺，在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告訴我——時機到了，稍縱即逝。你們看，現在已經入秋，天已經涼了，也許那蛾子以後就再也不會出現了呢？也許所里不會再相信我了呢？我覺得我必須進去。要不，你們先走吧……”

何森亮和馬鐵相互對視了一下，沒有表態。

季森宇說：“你們也可以報警，但要等我進去之後。行嗎？求求你們了。”

看着季森宇認真的樣子，何森亮和馬鐵都笑了。馬鐵從口袋裏摸出了一把鑰匙，亮了亮，原來開這種掛鎖對於馬鐵來說，不費吹灰之力。

馬鐵往鎖眼裏搗鼓了一陣，咔噠一聲門鎖開了。

何森亮推開吱嘎嘎響的鐵門，一股涼意撲面而來，裏面果然黑漆漆的深不見底。

季森宇握着何森亮和馬鐵的手說：“叫我怎麼感謝你們呢？這樣，我自己進去，你們等我一會。”

何森亮不屑一顧推開季森宇的手的說：“門縫裏看人！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從頭越，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偉大領袖***的話，我們也聽。”

馬鐵說：“那我在這等着吧，我怕黑！”

何森亮一把拉住他：“走吧你，咱們仨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

……

一個籬笆三個庄，一條好漢三個幫。

季森宇下到洞裏才知道，沒有何森亮和馬鐵靠自己一個人，別說找夜蛾了，可能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農林大學的防空洞比重慶那邊的防空洞相對來說要簡單一些，總共只有兩層。其中通向何森亮施工的宿舍樓那邊的在最西邊，因為高差大，是第二層。

季森宇查對着圖紙在前方引路。馬鐵用記號筆在每一個轉角的地方做記號。何森亮用手機的指南針辨別方向，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手機指南針在沒有網絡的狀態下也能使用。

他們一開始還行進了比較順利，因為岔口不到，也因為還走的不是很深。

三個人邊走邊聊，說一些不着邊際的笑話活躍氣氛，比如在這防空洞裏開個火鍋店，或者情侶酒店什麼的准能火。

大約走了快一個小時候，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情。也不知是上一個Y型的岔道口拐錯了彎，還是上上個X型的岔道口走錯了道，反正本應該是第13個岔口的地方他們發現了7的標記。

馬鐵撓着頭說：“誒，怎麼又繞回來了。”

季森宇說：“不可能啊，我是按照你給的方向做標記的，這應該到了13了。”

何森亮看着搖擺不停的指南針說：“完了，方向全亂了，咱們不會是遇到鬼打轉吧？”

馬鐵緊張的說：“什麼鬼？我怕鬼！我要出去！！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