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聖君
在臨海國最北端,有一處不知何時建造的石橋,千百年來這座石橋成為進出淺灘的唯一通道,雖然淺灘中的人即便離開淺灘,也會受到規則限制無法提升修為,但這絲毫不能阻隔人們對淺灘以外的嚮往。
此時,石橋一端淺灘的土地上,一名老者面帶焦急之sè,領着身後近百人站在橋頭,在場百餘人個個身上都穿着,代表着瀚海國武宗內宗弟子的尚武服,預示和彰顯着他們不凡的身份。
在瀚海國武宗,能夠穿上尚武服,意味着此人修為已經無限接近入微境,尚武服在瀚海國武宗既是一種身份象徵,同時也是一種強大個人實力象徵,更是瀚海國能在東海之濱偏安一隅的保障。
若是當初這百名穿着尚武服的人出現,怕是臨海國根本不敢大肆進攻瀚海國,依靠這百餘人瀚海國幾乎能夠真正稱霸淺灘。
不過,此時,這群人聚集在淺灘與外界相連的石橋,從他們張望石橋對面,臉上掛着的焦急之sè,不難看出他們應該在等着什麼人的到來。
許久許久,石橋另一端始終沒有動靜,等候的眾人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只有為首的老者臉上波瀾不驚沒有任何異動。
突然,一個人影從天空落下,跌跌撞撞衝過人群,衝到微皺老者面前,氣喘吁吁卻又半響說不出話來,倒是讓圍攏上來的百餘人看得有些着急。
老者輕撫着來人,讓來人慢慢平復氣息:“破城,不要着急,平靜一下再慢慢說,是不是那個小子已經打上卧龍山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駐守濱城的將軍崔破城,聞聽到老者的話,已經平靜下來崔破城趕緊說:“老祖,不,不是的,是那介之凡已經打開了傳承之地,他和幕師叔以及來自北方上師已經進入了傳承之地。”
“什麼?傳承之地已經被打開?而且他們已經進入了傳承之地?怎麼可能?”
“那個介之凡,不是僅僅是個修鍊十幾年的小傢伙嗎?而且他崛起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怎麼會連幕師叔都拿不下他?”
“對啊,幕師叔擁有假微之境的修為,再加上那些來自北方的上師,怎麼會連那介之凡都拿不下呢?”
崔破城帶來的消息震驚了所有人,身穿尚武服百餘人可謂各個震驚不已,顯然介之凡的實力已經顛覆他們想像,尤其介之凡竟然能夠單槍匹馬殺上卧龍山破開武宗山門,更是讓他們感到是奇恥大辱。
見到為首老者一直沒有說話,有人按耐不住站出來請纓:“老祖,不能任由那小子張狂下去,懇請老祖讓我先回去,我定要衝進傳承之地,去將那小子碎屍萬段,否則難以洗刷我瀚海武宗所受恥辱。”
老者看到不少人都義憤填膺站出來,眉頭微微皺起沉思片刻止住眾人說:“好了,在這裏叫嚷些什麼?忘記我們此來所為何事嗎?不過是個假微之境的小傢伙,如今他已經進入傳承之地,你們這個時候去又有何用?”
顯然老者的話具有極高威信,頓時場面平靜下來,叫嚷的人也都閉上了嘴,崔破城見狀看向老者說:“老祖,那眼下我們如何是好?若是讓介之凡得到傳承,怕是會影響到我們的全盤計劃。”
老者聞言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抬起頭看向石橋對面,沉聲說:“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在這裏等着,眼下的情形已經脫離控制,唯有等‘小聖君’到來,看小聖君如何決斷,何況兵聖傳承豈是那麼容易得到?”
聽老者如此說,崔破城等人自然是鬆了一口氣,而就在老者話音剛落,石橋對面隱約傳來一陣混雜着馬蹄聲的車轍聲,老者聞聽頓時神sè為之一振,對崔破城等人喝道:“小聖君來了,你等速速準備隨我迎接。”
“噠噠噠”很快兩匹神駿的白馬出現在眾人視野,白馬身上潔白似雪沒有一根雜毛,聖潔高貴讓所有人心頭震動,不自覺會對白馬產生親近感,可又會有種靠近會污穢馬匹的擔心,矛盾的心情在所有人內心交匯。
兩匹白馬剛走下石橋,齊齊仰起身子發出痛苦的嘶鳴,頓時讓等候的崔破城等人驚慌不已,好在為首老者並沒有慌亂,及時止住一些人想要上前的舉動,只是領着崔破城他們站在原地靜靜看着。
很快眾人頭頂天空烏雲匯聚,雲層間電光涌動,看起來兩匹北方神馬出現,觸怒了淺灘的規則,因而規則打算降下罰劫,感受到天空雲層內所蘊含危機,兩匹神駿白馬更加躁動不安起來。
可沒等兩匹馬掙扎,被馬匹拉着馬車內突然傳來一個不屑地聲音:“呵呵,堂堂聖人,為了保全自己的傳承,倒真是捨得下本錢。”
說話間,一個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少年郎從馬車走出,仰頭看了看天空中即將降下的雷霆,絲毫不以為意徑直下了馬車,緩步走到老者面前說:“你就是雲瀚?”
對於眼前少年郎幾乎毫無尊敬,並且直接呼出老者名諱,崔破城等人自是感到一種屈辱,可老者沒等崔破城他們做出反應,就躬身向少年行禮道:“恭迎聖君,老朽便是雲瀚,負責在這裏迎接聖君。”
“雲瀚”這個名字如今在淺灘怕是無人知曉,可若是去詢問某些老一輩的人,聽到這個名字怕是會感到震驚,因為這個名字就代表着瀚海國,dúlì支撐瀚海國從一個海邊小國,逐步成為能夠雄踞一方偏安在東海之濱的國度。
正因為經歷許多,所以雲瀚更懂得隱忍,即便如今他算得上是淺灘第一人,面對眼前來自北方小聖君,他仍舊謹慎地表現出謙恭的樣子,他知道對方實力強於自己,對方背後的勢力更是輕易能夠顛覆瀚海國的存在。
看到雲瀚表現出的謙恭,少年郎收起驕縱和不屑,重新審視面前老者片刻,而後笑了笑說:“雲老不必多禮,其實我此來之前,師父曾叮囑我要尊重雲老,方才是小子無禮了,還望雲老您能夠海涵。”
少年郎突然態度和話語的轉變,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莫名,便是雲瀚一時之間也有些摸不着頭腦,怔怔地愣了愣,只能陪着笑臉說:“呵呵,小聖君真是客氣,老聖君的讚揚老朽當不起。”
看到雲瀚臉上流露出的欣喜,少年郎心知對方沒有記恨自己,繼續面帶微笑說:“雲老不用妄自菲薄,師尊他既然讚揚雲老,就足以說明雲老您的能力,您也不用稱呼我‘聖君’,我在您面前不過是個晚輩。”
說著少年郎向雲瀚行禮說:“晚輩項雲旭,雲老您若不嫌棄,就直呼晚輩名諱便可,莫要再稱呼晚輩‘小聖君’之類。”
項雲旭再沒有了之前驕縱,那種盛氣凌人的氣勢也蕩然無存,態度上變得謙恭有禮,這種轉變立刻贏得崔破城等人的讚許。
看出項雲旭話語中的真誠,雲瀚臉上漸漸浮現出笑容,不失尊敬地說:“那好雲旭,我就倚老賣老一次,此次就只有你一人前來嗎?難道聖君沒有派其他人與你同來?”
聽到雲瀚如此問,項雲旭點頭說:“師尊說了,此次是對我的一種歷練,所以禁止門內其他人相助,不過想來有雲老你們相助,完成歷練應該輕而易舉。”
聞言,雲瀚臉上笑容頓時消去,對方的話看似簡單明了,可其中隱含着諸多含義,尤其是對方說是要讓自己相助,這顯然是要把雲瀚乃至整個瀚海國武宗都給綁上。
這一刻,雲瀚在心底猶豫起來,他想要開口拒絕項雲旭,可卻又沒有那個膽量,他害怕項雲旭背後的師門,那是個有一名活着聖君坐鎮的龐然大物,是雲瀚和瀚海國武宗,乃至整個淺灘都難以抗衡的龐然大物。
思量片刻,終於雲瀚還是對項雲旭說出眼下實情:“雲旭,有件事情我想要先告訴你,兵聖傳承之地已經打開,而且已經有人進入了傳承之地,眼下恐怕正在奪取兵聖傳承,雲旭你……”
雲瀚還未說完,突然就聽到天空中傳來一聲轟鳴聲,緊接着所有人眼見,一道粗大閃電從天而降,對着那兩匹神駿白馬劈去,看起來大有要將白馬轟殺成渣的意思,雲瀚等人見狀均是目瞪口呆。
而項雲旭卻沒有在意,就那麼波瀾不驚地扭頭看着,眼睜睜看着雷霆從天而降,閃電劃破長空最終撞擊在神駿白馬身上,電光傳動火花四濺,神駿白馬瞬間化為灰燼,可項雲旭臉上仍舊沒有絲毫波動。
雷霆之威,便是雲瀚也感到一陣冷汗津津,身為淺灘出生的本土人,隨着修為提升會更加明白淺灘規則的強大,雲瀚幾乎不止一次觸摸過那道規則,可眼前這種強大威力的罰劫雷霆,卻是他幾乎從未見過的。
良久,雲瀚緩過神來,看到項雲旭波瀾不驚樣子,趕緊上前低聲說:“小聖君,此,此乃是淺灘規則,還請小聖君您莫要隨意觸動。”
然而,雲瀚話音落下,項雲旭沒有開口,卻聽到那攤被雷霆所劈灰燼里傳出個張狂的聲音:“嘎嘎,聖人罰劫果然強大,竟然讓我捨棄了兩個分身,以及一般的靈元力,才勉強抵擋住。”
伴着那個張狂聲音,一道黑sè的影子從灰燼里衝出,很快化為一個面目猙獰頭生雙角的大漢。
看到大漢出現雲瀚大吃一驚,趕緊釋放出氣息挺身擋在項雲旭前面,同時對崔破城等人下令:“破城,你等還不出手?擒下此人,不可讓他傷了小聖君。”
崔破城等人自然是不敢怠慢,在崔破城帶領下衝上前,組成一個奇異陣法將大漢給圍住。
可是不等雙方出手,項雲旭突然開口說:“雲老不用慌張,他並非是什麼惡人,他不過是師門派在我身邊的護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