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漢代雕像
已經沒有語言來形容我當時心裏的害怕,我甚至都能感覺到它嘴裏的臭氣噴到我的臉上。
我全身汗毛全都倒豎起來,手腳冰涼。
它的身子隱在黑暗裏,嘴角現在已經咧到了不可思議的角度,看着像是在獰笑,嘴裏發出粗重的喘氣聲。
一路上的刺激讓我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只是在剛看到這個東西時嚇了一跳,後面反而冷靜了下來。
我一隻手慢慢的摸進包里,我知道和尚給我塞了把匕首,要是這次能活着見到他們,我一定要把槍。
那隻紅眼蜥蜴暫時沒有動作,我就發現它有點不大對勁。
雖然它一直盯着我這邊,但它的焦點好像在我身後。
我身後是背包,這是梨花他們統一配發的,外面有一層金屬殼,可以有效緩衝撞擊,保護裝備。
現在在流沙的不斷衝擊下,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我明白了,這些怪物常年在黑暗的地下,視力可能早就退化了,只能靠聽覺。
想到這,我慢慢拿起對講機,一擰旋鈕,一陣電流聲傳來,我用力往外一甩。
果然,那東西立馬就被吸引了,一下子就撲了過去。
對講機很輕,迅速被流沙沖走,蜥蜴也跟着不見了蹤影。
趁這個時間我趕緊爬上石頭。
上來我才知道,這是座駿馬雕像,風格很像漢代。
雕像規模巨大,我上來的地方只是它的腳,這應該是當初挖這個地下空間時開採出的整塊石頭雕刻而成的。
能完成這麼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我腦海里立刻閃過一個名字---居延古國。
當年在絲綢之路上,三十八古國熠熠生輝,往來通商頻繁,各種文化在這裏激烈碰撞。
居延古國地位很特殊,跟兩座大山構成一道天然屏障來抵禦匈奴,保護絲綢之路和河西走廊,其重要性不亞於玉門關。
因為是漢代的軍事重地,常年有軍駐守,這裏出現漢元素的東西我並不驚訝。
但看這個墓的規模,要麼是當年這裏比我想像的更加繁榮,要麼就是這個墓主身份相當不一般。
正想着呢,我的腳腕被什麼抓住,嚇得我一激靈玩命兒的甩。
沒想到這玩意兒抓的還挺緊,死活不鬆開,我反抄起手電就要砸。
這手電也是專業設備,相當有分量。
沒等我下手呢,趙離的聲音傳來出來:“是我!”
我趕緊把他拉上來,他上來就躺下大口的喘着氣,上衣被血都洇透了。
看樣子受傷很重,我趕緊掀開他衣服,胸前和肋骨兩側幾道口子深可見骨。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我還是一陣眩暈和噁心。
好在包里有點藥品,翻了半天找出來酒精和紗布。
我不太會操作,只能學着電視上,把酒精直接倒在傷口上清洗一下。
趙離疼的顫抖起來,我心想你也是一般人啊,還以為你不知道疼呢。
大半瓶酒精倒完,用紗布給他纏了起來。
頭一回弄,結結實實的直接給他纏了個上衣。
得了,反正他原來的衣服都撕爛了,索性直接脫下來。
我剛拾掇完,他就站起來了:“這裏不能久待,跟後面人聯絡一下具體位置。”
“那個……對講機丟了。”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往石像上爬。
石像在流沙的常年衝擊下,
最外面已經非常光滑了。
這小子跟個猴一樣,摸出幾把匕首,掄圓了胳膊就插進石頭,跳上去后如法炮製,三四下就翻到了上面。
卧槽!我怎麼辦!好歹剛才也給你治傷了啊,還給你整了件衣服呢。
一條繩子從上面垂下來甩在我臉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終於爬上去,心想這回出去了,高低報個班去健健身。
爬上來的地方是馬頭,趙離遠遠站在馬屁股上看着前方的黑暗。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有什麼情況?”
前方塵霧瀰漫,手電打過去只看到一條長長的光柱。
“就是這裏。”趙離低聲說了句。
“什麼這裏?這是哪兒啊?”
他沒接我話茬,從包里掏出一把通黑烏黑的匕首遞給我:“你在這裏等他們。”
然後轉身就跳了下去。
“哎!”我趕緊趴在邊上往下看,已經沒了蹤影。
這算什麼事啊?
我一時不知所措,擔心紅眼蜥蜴又來,趕緊關了手電。
腦子非常亂,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一下,捋了捋整件事情。
首先,九叔來下這個墓,估摸着就是為了當年毒斗的秘密,和對原來相好的感情。
其次,那個黎老闆費這麼大勁,苦苦追尋這麼多年,這墓肯定有絕世的寶貝,而且可能不是明器,是埋在這大漠下的什麼秘密。從這一路上的機關怪物來看,後面肯定兇險無比。
最後,就是這個神神秘秘的趙離,自從來了這裏后,他就刻意的脫離隊伍,要不是我掉下來碰上了他,估計這會兒他早就跑沒影了。
而且他好像對這裏挺了解,而且身手和身體素質也太好了,受那麼重的傷說走就走了。
我沒有勇氣跳下去,只能聽他的躺在黑暗裏,不敢出聲。
一直在拚命,運動量比我一年加起來都多,現在一躺下疲倦和疼痛一下子都來了。
眼皮越來越重,我居然睡了過去。
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自己來到一座高台上,下面都是滾燙的岩漿。
我旁邊還有個巨大的棺槨,棺槨上立着一隻白毛猩猩。
猩猩的嘴一張一合,好像在說什麼。
“咕咕,咕咕,老咕,老董,老董…”
這個東西,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一下子就醒了,睜開眼,和尚正關切的看着我,喊着我的名字。
看到我醒了,和尚長舒一口氣:“你小子終於醒了。”
我從未覺得這張大臉這麼親切過,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誰知道和尚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見我沒什麼動靜,一巴掌扇我臉上。
他的手勁老大,我一下子清醒過來。
看他又要抬起手,我使勁坐起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身上的疼痛讓我呲牙咧嘴,我咬牙強忍着難受,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他媽!再打!老子!就!弄!死!你!”
和尚一愣:“哎呀你沒事就好,我還以為就你這身板這回怎麼著也死了。”
我抬頭瞪他一眼,這小子還特開心的看着我。
我沒力氣跟他罵街,擺擺手讓他消停一會。
這時候我才發現就他自己,我問:“其他人呢?”
他一指下面:“都在底下呢,我是聽見上面有人打呼嚕才上來看看的,沒想到你小子跟這還能睡着呢。”
“對了,在柱子上你上哪去了?我怎麼沒看見你?”
和尚冷哼一聲:“一上去九叔就發現了那個洞裏有東西,我們倆本來想往回退,沒想到在牆邊上發現一條非常隱秘的棧道,剛爬上去就看見有一隻怪物。
我們不敢出聲,結果這時候你就上來了,然後就大叫着掉下去了。
你這一喊不要緊,棧道上那隻被你吸引了,立馬就跳下去,就是你們碰上的那條。”
原來這麼回事。
“棧道很長,一直連到這裏。”他用手電往上照了照。
那是一塊塊石板拼起來的,沿着柱子的上沿從遠處延伸到頭頂的位置,但是再往前就沒有了。
因為我受傷比較嚴重,和尚用繩子把我吊下去。
他們都在石像的腳上休整,底下的流沙已經停了。
看見我下來,立馬就有人過來檢查。
給我治療眼睛的也是他,我感激的點點頭:“怎麼稱呼?”
“叫我冷生就行。”
她這一說話我才發現,這居然是個女人!
她剃着寸頭,也從來沒跟我有過交流,我一直以為除了梨花一水兒得男的。
之前沒機會,現在湊近了看,她的五官還算精緻,就是皮膚有點粗糙,想來也是常年東奔西跑的下地。
她把我上衣解開,我才發現胸前有條長長的傷口,看起來還挺深,都已經結痂了。
九叔也過來:“你沒事吧?那個人呢?”
他這一說,我才想起來,跟他們說:“我倆被衝散了,我也不知道。”
現在這裏面情況複雜得很,那個姓趙的看起來也不像跟梨花他們一條心的樣子,我就多留了個心眼。
果然,梨花聽完眉頭都皺起來了:“九叔,怎麼說?”
和尚也從上面下來了,聽到梨花這話就開始貧嘴:“該說不說,你們請的那夥計身手正經不錯,要是再靠譜點還真算個人才。”
九叔抬手示意他閉嘴:“下面的沙子是停了,但是有一人多厚,從上面根本沒法走,而且這裏面還有那玩意兒。更何況……”
他看着梨花:“你們沒說實話。”
這話一出,梨花的臉色就變了。
好傢夥,還真是啊!對於剛才我留一手的行為越來越覺得慶幸。
九叔接著說:“這墓這麼凶,你們不說實話,咱們誰也別想活着出去了。”說完往後一靠,一副愛咋咋地的樣子。
梨花咬着牙,一副為難的樣子,憋了半天:“九叔,您老別生氣,我們這也是沒有辦法。”
九叔連動都沒動,和尚也哼哼哈哈的在一邊陰陽怪氣,我一看這陣勢,那我也得表明態度啊。
甩開冷生給我包紮的手,大刺刺往後一躺。
我本來就坐在邊上,這一下保持不住平衡,倒栽了下去。
幸虧冷生離得我近,撲上來把我拽上來。
“你就別跟着湊熱鬧了。”她把我按倒,接着給我包紮。
所有人都看向我,看得我渾身難受,索性一閉眼,就這麼著吧。
梨花嘆口氣:“我們曾經進來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