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六.荒唐的戲劇

一十六.荒唐的戲劇

深紅怨毒的血肉侵蝕着柔軟的草地,根莖的深處被擠出黑色的血絲。

被深淵撕裂的畫布被深紅侵染,技藝高超的羅恩端槍畫像近乎看不見原本的模樣,淪為余紅的廢紙,宛如塗鴉。

梵哲被骨刺斬成了兩半,怨毒的血肉吞噬着不詳。貧民窟中偉力的印記在不斷消散,失去偉力的怪物漸漸失去了支撐,淪為了腐爛的屍體,虛假的夢境也揭開面紗。

在潰爛中生出雪白的蛆蟲,腐臭的異味瀰漫進胸腔。

淪為屍塊的碎肉就像是軀殼,帶着罪孽沉淪於世間。

毫無疑問,名為梵哲的怪物已經死去但...

羅恩並未享受到歡愉。

那是空洞的,是不潔的靈魂。

就像戲劇結束時閉幕的留白,也是戲劇開幕時的伊始。

......

......

純粹的,不帶有惡意的偉力被激發,名叫梵哲的碎屍開始被驅動。

“嘔!”

從乾癟的胃囊中吐出大量血肉,凝實出一個梵哲的身形。

梵哲重臨人間。

“在恐懼的軀殼中,我竟掘出一個地獄。”

在黑色與深紅的地獄中,梵哲看着羅恩說道。

......

......

名為地獄的舞台,梵哲與羅恩矗立於畫廊前。

第一幕

羅恩席捲着深紅,猛然沖向梵哲,帶着惡意的骨刺猛然劈下。

刺啦。

梵哲的身形再次被劈成兩半,嫣紅的血水飛濺。

目眩,如期而至。

指針調整到零點。

“嘔。”

羅恩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他仍在原地,成劈砍狀,而梵哲毫髮無損。

這次絕非是移動卵巢的把戲,而是真正的時光倒流。

正如梵哲曾說過的,他已接近真理。

“這人間已病入膏肓,放眼望儘是墮落癲狂。”

梵哲向著羅恩走去,深紅與黑色皆被純粹的潔白凈化,像是從天堂救苦救難的天使。

深紅的狂躁,黑色的不詳,被純粹的偉力衝散。

“你這狂妄而自私的毒蛇,我將替懲惡的騎士刺出長槍。”

偉力凝結出潔白的長槍,咫尺如同天涯,羅恩避閃不及被帶有恐怖力道的長槍刺穿,被釘在了地上。

“世間從此以無從善惡,只剩卑劣的蛆蟲。”

“就像是將指針扳動到正確的位置一般,我將...糾正這個世界。”

梵哲拿出懷錶,將指針調整到零點。

羅恩再次回到原地,還未等有所反應,他再次被長槍刺中。

數柄長槍出現在羅恩四周。

伴隨着肉體被刺中的聲音,羅恩被紮成了刺蝟。

血水從潔白的槍身流下,侵染了長槍。

第二幕。

“我曾閱讀托馬斯·潘恩的著作《常識》。”

又是一柄長槍刺進羅恩的胸膛,羅恩嘔出一口鮮血,伴隨着內臟。

“男士們說我不是咄咄逼人,就是缺乏理智。”

“他們問我你希望爆發革命?”

長槍將羅恩爆頭,但他的身體仍在迅速再生,以恐怖的姿態。

“我只是想將真相闡明。”

物理意義上,羅恩可以稱作不死。”

“我相信所有公民生而平等是真理不證自明。”

血肉粘連着長槍蔓延再生,血肉與長槍融為一體,這時的羅恩就如同怪物。

梵哲知道普通的手段無法將他殺死,要將他的精神磨滅。

他掏出了懷錶...

第三幕。

羅恩從昏迷中醒來,他如耶穌受難般被釘在了由偉力構成的十字架上。

“這個世界淪為了工廠。”

“像是機器,將人的養分榨乾,再隨便的拋棄。”

“你叫羅恩...是吧。我曾在檔案中看見過你的資料。”

“你曾是財閥中的一員。”

“在你大肆收斂錢財的時候。”

羅恩的腦海中穿插着雜音,深紅的力量在被剝離,帶着莫名的怨恨湧入腦海。

“你不會在意被藥品奴役的人,不會在意失蹤的流浪漢,不會在意達官顯貴永遠健康的身體。”

“你以屍骸作筆,以受害者的鮮血,寫下墮其術中的廣告標語。”

那是將平民食物加入過量的致癮成分而逐步吸食物致幻物人的怨恨,那是被擄走後四肢被切斷注射藥物試驗的怨恨,那是被為了被財閥錄取后自以為可以改變現狀欣喜而被稱作肉畜的怨恨。

那是扭曲世界的怨恨,是足以令勇士成為孬種的囈語

“你就像個魔鬼,失去了人性。”

“淪為了醜陋的怪物。”

第四幕。

“羅恩,追隨我吧。”

“你的眼裏沒有忠誠。”

“人們成為了互相攻擊的惡犬,他們被聯邦洗腦,成了財閥的走狗。”

“他們無法意識到真相,將自我放大到極點。”

“他們在現實中是包身工,是血奴,是重複無效工作的殭屍,但在光腦上他們專家,是教授,是脾氣火爆的正義使者。”

“他們就這樣腐爛,像是財閥般,為財閥辯解,為財閥思考。”

“而他們終將自食惡果。”

“麻木的人群,糜爛的聯盟,惡毒的財閥。”

“惡魔病是一種恩典,是一種賜福。”

“它讓我們足以推翻這腐朽的,麻木的,操蛋的世界。”

梵哲回過頭,看着正受難的羅恩。

與神的仁厚慈愛不同,羅恩的眼裏滿是怨毒和瘋狂。

第五幕。

“你剛剛的表演很有趣。”

潔白的十字架被深紅的血肉污染,將羅恩釘在十字架上鐵釘被腐蝕消失。

“什麼?”

梵哲凝出長槍,向羅恩擲去。

“那是你可笑的理想嗎?嗯...拯救世界?”

長槍在路途中被血肉吞噬殆盡,羅恩絲毫不掩飾墨綠色的不屑與惡毒。

梵哲剛想用偉力繼續凝實長槍,便被血肉阻攔。

先前被壓制的血肉就像是戲弄他般迅速如潮水般湧現。羅恩滴落的鮮血伴隨蠕動的血肉形成長劍,他以壓倒性的力量將梵哲撕成兩半。

“無論是拯救腐朽的世界,還是助紂為虐。”

“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睡個好覺。”

血滴,碎肉,破碎的骨骼。

血肉彙集,梵哲就如逆轉了因果般復原,但...羅恩仍矗立在他面前。

他,不受自己偉力的影響。

“你自認為是從深淵中蘇醒,是自己戰勝了怪物。”

“卻不知是我將你拉出深淵,是我讓你重臨人間。”

羅恩將長劍再次揮下。

“你在戲弄我嗎?你這卑劣的惡棍。”

二者的差距就如不可逾越的鴻溝般,逆轉時空般的復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無比可笑。

“我說過,你不是三流的速食,是我夢寐以求的大餐。”

羅恩捧起梵哲的臉頰。

“就像吃螃蟹般,只有將堅硬的外殼敲碎,才可以吃到美妙的內在。”

“是我敲碎了怪物的外殼,找到了你這珍饈。”

“而今,你和你蹩腳的戲劇已經落幕。”

羅恩掐住梵哲的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懷錶扭動指針的聲音響起,就如時空倒流般,梵哲看着如風車般矗立在面前的高大怪物,他用偉力凝集出長槍。

他將向風車進行了最後的衝鋒。

......

真相無法存活於腐朽的世界中。

真理與救贖,就如同餐后的殘羹一切皆無意義。

梵哲知道自己表演了一場戲劇。

一場荒唐的沒有意義的滑稽戲劇。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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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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