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手

第8章 黑手

“你們什麼意思?”陳典臉色冰冷。之前軍帳內親兵向他彙報蔡閑何去二人有事找他商量,他正想着二人所謂何事,卻不料蔡閑何去成夾擊之勢擋在了他的身前。

蔡閑一張富態的臉上看不見任何錶情,他只是靜靜的看着陳典,十餘秒后,他說道::“你到底為什麼來這裏。”語氣平平,沒有一絲起伏。何去很了解蔡閑,這個人幹什麼都是和和氣氣的,他可以諂媚的向人道歉,也會樂呵呵的取人性命,生氣嫉妒亦是常態。他一直保持着濃烈的情緒,感受着每一天的生活。

當這樣一個人說話做事不帶情緒的時候,說明他是真的生氣了。過於生氣以至於他連生氣的表情都不想擺出來。

而當蔡閑真的生氣的時候,往往惹他生氣的人的下場會很慘,很慘。

何去知道這一點,但陳典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徘徊客棧這個地方有些神秘,客棧的蔡老闆是一個奇人,其他事情他知道的並不多。

而且他今天心情本就不好,那群草民不肯聽話他很煩,何去敢對着他大呼小叫他也很煩,現在兩人竟然敢堵在自己面前用質問的語氣對他說話,他更是煩透了。他現在很想把這股煩躁發泄出來,好好教下眼前的兩人什麼叫做規矩。

不過看在王林夢之前調停的面子上,他強捺怒火,冰冷冷的說道:“本官之前就說了,秦皇兵庫開啟,自然要官府接手,本官出現在這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這個問題應該本官來問,你們這些人來此意欲何為!”

蔡閑好似沒有聽到回答一般繼續發問:“之後是誰來接應你的行動?”

這下陳典再也按捺不住,他忽地起身,用手指着蔡閑鼻子怒喝:“本官來此何須他人接應,你們這些人竟敢瞧不起本官!你們眼中到底還有沒有尊卑,有沒有王法!”

面對陳典的憤怒,蔡閑何去竟是略感鬆弛,兩人對視一眼后,蔡閑彎腰拱手作揖:“草民蔡閑,剛才頗有得罪,還望參軍大人海涵。草民實有要事相報,故試上大人一試,還望大人恕罪。”

何去站在一幫,“嗤”了一聲,他一向看不慣蔡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做派。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自當直抒胸臆,何須矯揉造作,直來直往才是他欣賞的行事作風。

但無論何去如何鄙夷,聽到這句話的陳典感覺從頭舒服到腳,整個人都有飄飄欲仙之感。他何嘗不知道蔡閑此話只是為了賠罪與權宜計,但能讓他當面服軟,一口一個大人對陳典來說就是人生的莫大滿足。為何他總喜歡拿着雞毛當令箭?因為他享受的就是他人對自己的那種敬畏和尊重。

因此他臉色一下由陰轉晴,他連聲笑道:“沒事沒事!蔡老闆無需如此客氣,既然都是為了要事,那謹慎一些也是應該的嘛,本官明白,明白。”

蔡閑直起身,依舊做着揖禮:“還望大人屏退左右,事關緊急,萬不可泄露。”

陳典此人頗有本事,也懂得事情輕重緩急,之前屬實是氣不過來,現在蔡閑放低姿態好好說話,他氣自然也就消了,現聽蔡閑說確有重要事情相商,他連忙讓蔡閑不必拘禮,並且喝令屏退左右,等待蔡閑開口。

蔡閑說道:“在下原本在坡上打坐休息,卻不料遠遠望見大量人馬正在向此地前來,這些人馬從何而來?在下對此頗為困惑,故而方才對陳大人發難。”

陳典臉色一變:“你說什麼!正有大量人馬來此?”他咬了咬牙,“你確定是官府的人?”

蔡閑苦笑:“都什麼時候了陳大人還在抱着這些幻想?現在還有誰能調動大量人馬來此?”

陳典此刻十分煩躁,

他雙手撐着桌子:“我只能說我對此毫不知情,如果是官府的人,我已經在這裏了,他們來想幹什麼?”

這時一直旁觀的何去說話了:“這也是我們兩個想知道的事。”

突然門口傳來一陣喧嘩,正當他們三人驚疑不定時,有人大聲呼喊:“他們上來了!”三人趕忙走出營帳,迎向從洞穴中出來的眾人。

當他們看到吳對背着重傷的商天明出來之時,幾人的臉色都很難看,而等到周清諾曹鳴天二人也爬出之後,陳典再也按捺不住,他急步走到吳對面前,低聲喝道:“王捕頭人呢,還有候笑笑,怎麼只有你們四個?”

吳對面不改色說道:“王捕頭在下面守着,我們上來先處理點事情。”然後他看向蔡閑,“蔡老闆,這三人的傷勢恐怕要麻煩你了,商天明傷的很重,他倆傷的也不輕。另外還有一件大事需要各位齊心協力,還望方才幾位一起前來談談。”

聞訊趕來的朱三牛等了半天也沒看見侯笑笑的身影,見吳對話里話外也沒有提起此事,還擺出一副發號施令的樣子,他頗為惱火:“我兄弟他人呢!你小子把他搞到哪裏去了!”

吳對笑了笑:“侯笑笑現在在王捕頭身邊,詳情等之後王捕頭上來他會告訴你們。他料到你們可能對我的話會有一定疑問,所以他給了我一個東西。”他在懷裏一摸索,將銀刀令拿了出來。

銀刀令,“布衣”王林夢所持之物,見物如見其人。

王林夢,武藝大成后便遊歷四方,從未離開過江湖,懲奸除惡,鋤強扶弱,仰無愧於皇恩,俯對得起百姓,這樣的人你或許不喜歡他,但一定可以相信他。

看見此物的眾人無語凝噎,兩人見面才多久王捕頭就敢將此物交給眼前這個小道士?不過圍觀眾人也是沒了脾氣,王林夢這三個字就是金字招牌,無人不知,無人不服。也沒有人傻到去質疑是不是眼前的小道士殺了王林夢取的令牌,這天底下能殺王林夢的人或許還有幾個,但肯定沒有人能毫髮無傷的殺了他。

曹鳴天此刻踏出一步說道:“吳小弟這人信的過。”說罷也沒退回去,而是走到了吳對身邊,見曹鳴天也幫他說話,朱三牛無話可說,只能默認了他的說法。

見眾人都沒了意見,吳對翻手將銀刀令收入懷中,對着陳典道:“煩請陳大人帶路。”

隨後一行人便跟着陳典進了軍帳。

此刻再無外人,吳對便有話直說了:“陳大人還望見諒,能否告知下您來此是否還有其他目的?”

陳典無語,他萬沒想到吳對一開口就是詢問自己,而且還是和蔡閑一模一樣的問題。於是這回在他還未開口之時,蔡閑替他接過了問題:“陳大人來此並無其他目的,他可以信任。而且時間比較緊急,你有話快說。”

吳對沒想到是蔡閑回答了自己問題,不過他對蔡閑十分信任,便果斷開口:“好,那我就長話短說,此地應該不是秦皇兵庫。”

這一句話便掀起驚濤駭浪,除蔡閑和何去二人隱隱有些察覺之外,剩下幾人皆是面露震驚,猶以曹鳴天為最,他盯着吳對,眼神如鷹隼:“那裏如此奢靡,平棋的棋格中皆刻有秦字,你卻說那裏不是秦皇兵庫?”

吳對笑了笑:“曹前輩您沉淫武道,對其他方面的學問可能不太了解,這些問題容我之後為您解釋,但現在時間緊急,如果各位還有疑問,我只能說這個結論王捕頭也是認同的。”

見吳對又把王林夢搬了出來,他們當下無話,他們會懷疑吳對的判斷,但沒有人會懷疑布衣捕王的判斷。

吳對接著說:“我和王捕頭目前的結論是,幕後黑手希望官府捕快與江湖人士雙方在這裏火併,並且讓地底的宮殿重現天日。因此王捕頭守在下方靜觀其變,我則上來說服各位暫時放下成見,攜手共濟。”

“這不可能!”有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一個依然是曹鳴天,他厲聲喝道:“以那座宮殿的奢侈繁華程度,根本不可能有人會讓他重現天日!它必然會引起腥風血雨,我拿不住,在座也沒有一位拿得住!”

另一個是陳典,他滿臉的不相信:“一旦雙方全面開戰,很容易演變成官府勢力與江湖勢力的摩擦,這個後果我擔不住,我也不認為在座有人擔得住。”

這兩人的疑問早在吳對的意料之中,他看向兩人,輕聲說道:“在座的確實沒有人能承擔著一切,但是這不代表沒有人能做的到,如果是他的話呢……”在語句的最後,他拋出了他和王林夢共同認定的,幕後黑手的名字。

這個名字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們的臉色霎時大變,有的陰沉,有的驚恐,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如同白日見鬼,但一致的是,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一個字,軍帳內空氣如死一般的寂靜。

“啪啪,啪啪……”正彎腰研究玉人的王林夢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他直起腰看向屏風,片刻后一個人由屏風後走到了屏風前,背負雙手笑着說道:“沒料到布衣捕王前來,在下有失遠迎,還望王捕頭見諒。”

王林夢臉上含笑:“我去哪都不需要人迎,迎的人未必舒坦,被迎的也不太自在,有勞您費心了。”

來人笑意有些收斂:“那不知王捕頭可明白樹挪死,人挪活的道理?”

王林夢臉上笑意不變:“我從生下來就帶着股倔脾氣,這身布衣我穿久了,習慣了,也懶得換了。”

來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此人相貌堂堂,眉眼鋒利,身穿黑色便服,但難掩其一身威勢,這種氣勢乃是生居高位之人日積月累而成,其身份已經不言自明。

王林夢臉上沒了笑,他嘆了口氣:“果然是你,晉安太守,顧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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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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