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領養
()在市郊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坐落着一棟三層樓為主體的建築群，遠遠地望去有別墅的意味，但是裝飾顯得極為樸素，外圍的牆面也沒有像別墅一樣被粉刷得上下顏sè一致,在牆面上甚至都能看到一些青苔以及菌類植物滋生的痕迹。
“好別緻的屋子，應該有不少年月了吧。”吉漢傑停下車子，然後將車子靠在身旁一棵樹上。在這裏,樹算是最平常的點綴，雖然沒有任何人工規劃，卻又顯得自然。外加上些鳥鳴，這裏的可欣賞程度遠勝過那些人工花園。
“可不是嘛，這座孤兒園是上世紀5o年代興建的，當時大6移民到香港的人比較多，他們大多是忙於生計，而香港那個時候的治安不太好，許多孩子出生不久便成了孤兒。一個叫歐陽明的商人不忍心看到可憐的孩子沒人管，便在這裏建了一所孤兒園，初建的時候規模比這小得多，而且也非常簡陋，如今你看到的房子都是後來不斷改建的，也有一些是修復的，不過整體的佈置還保留着上世紀香港的建築風格，你看那個歐式的屋頂就知道了。”
吉漢傑看着身邊正在描述孤兒院的楊尼，沒有想到平時說話強硬，對下屬嚴厲得有些刻薄的楊尼居然這般深情，話語中還有一絲滄桑感，對孤兒院的講解就像是說在一個古老的故事，讓人自然而然地陷了進去。“我似乎明白你今天這身衣服的含義了，這身衣服在這裏似乎是最合適不過了。”
“哼，還算你有品味，也不枉我把車子借給你騎。”
吉漢傑瞪着眼睛，楊尼則朝孤兒院走去。吉漢傑自己辛苦地踩着自行車，最後功勞全是人家的，那些強盜恐怕也就這樣吧，不是眼前這個強盜看起來不像強盜而已，這也是楊尼的高明之處。
“madamyung，很久沒有看到你過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看到楊尼進來，很是親切地迎上去。
“辛院長，你太客氣了。最近也是公事很多，所以一直抽不開身，你看我今天不是來了嗎？”楊尼雙開一伸，像個孩子一樣笑着說。
“是，是，是。那些孩子可想着你呢。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們有的走了，有的還在，還在的那些孩子經常會念你。”辛院長眯着眼笑着，孩子們的一言一行也已經是他快樂的一部分。楊尼非常尊敬這樣的院長，因為他對孩子的愛是真誠的，而不是責任上，工作上的關心。孩子被人領養離開孤獨院似乎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孤兒院對孩子的關懷是有限的，被領養反倒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辛院長，這位是我朋友，他今天和我一起來看孩子。”
“吉漢傑，香港第一法政，沒想到你會來我們孤兒院，真是榮幸啊。”老院長一下子便認出了吉漢傑，後者反倒有些不自然起來，楊尼本來還想當吉漢傑隱瞞，卻沒有逃出老人的法眼。
“辛院長言重了，今天也只是看看那些可怕的孩子，不談別的，更不談公事。”
辛院長進了一個房間，楊尼與吉漢傑站在門口，和以前一樣，每次來的時候辛院長都會把新來的孩子的資料拿給楊尼看，這在程序上本來是不允許的，但辛院長在楊尼面前從不走這些程序，重案組的madamyung誰也不會對她懷疑什麼。
“madamyung，這是新來孩子的資料，你先看看，然後我們一起去看那些孩子，現在他們正在學唱歌吧。”
楊尼認真的拿起那本冊子，每一頁都看着很仔細。有些孩子一出生便送到這裏，有的孩子父母都在意外中喪生，每一個孩子的背後都有着一個讓人落淚的故事。楊尼都不敢繼續翻下去了，因為多看一頁便意味着有一個孩子成為孤兒。
吉漢傑從楊尼手上接過冊子，突然翻到一頁的時候停了下來。“你看這個孩子。”
楊尼立即從傷感中醒來，不知是激動還是難過，這一頁中的每一個字她都仔細地看，可是這個孩子的資料明顯是所有孩子中最簡潔的，甚至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慶幸的是，每一個孩子都有相片貼在上面。
“這是周福的兒子！”楊尼欣喜若狂地說道。相片那個小孩子的笑容是那樣的熟悉，而且那種無辜的眼神更是觸動着楊尼的心弦。
“不錯，很顯然是有人把那個孩子送到這裏了。”吉漢傑指着冊子上沒有詳細資料的區域說。
辛院長走了出來，而且換了一身衣服，楊尼知道他只是想和孩子在一起更親近。“madamyung，gemsir，你們隨我來。”
遠遠地，楊尼聽到孩子的歡笑聲，看到無憂無慮的孩子在孤兒院的後花園中嬉戲，楊尼彷彿自己也融入其中，整個人也同他們一起快樂起來。
“姐姐，姐姐。”孩子們看到熟悉的身影，都齊刷刷地向楊尼跑了過來，那些年紀稍大的孩子顯得沉穩一些，不過也是慢慢地走向楊尼。
“乖，看姐姐給你們帶什麼來了。”楊尼所說的好東西無非就是一些糖果，零食什麼的。吉漢傑看着那個放下架子，蹲下身子為孩子分零食的楊尼，心中也有了一些感觸，也感受到那個女強人背後所展示的柔情。
分到零食的孩子很禮貌的跑開了，他們都是按照孤兒院所習會的禮儀，不會在客人面前吃東西，剩下楊尼與吉漢傑兩人留在原地，那些孩子則在不遠處品嘗着零食。
“你好像有心事？”吉漢傑向楊尼靠近了一些，之前的楊尼一直像是在尋找什麼，既而又是一陣輕嘆。
“我想領養周福的兒子，你覺得可以嗎？”楊尼看着吉漢傑，樣子非常認真，畢竟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所以他想得到另一個人的贊同。
“你開玩笑吧。我知道你很可憐那些孩子，你也很喜歡孩子，可你也用不着領養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吧，你有這方面的經驗嗎，你不要忘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吉漢傑很想大聲的訓斥這樣腦子突然熱的楊尼，可一看到遠處的孩子，只好把聲音盡量往下壓。
“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覺得自己不光是可憐，每當看着那雙小眼睛我就非常的喜歡。我覺得我比較適合領養一個孩子，你自己也說了，我這樣的女人誰也不敢碰。”
“我，你，你真是狗屁不通啊。”吉漢傑真好好教訓這個看見孩子就忘了自己的女人，早知道楊尼會這樣，他估計也不原意跟着一起來。
辛院長從花園的矮門走了過來，看那樣子好像是有急事一樣，走路時還帶着小跑，手裏拿着一張單子。“madamyung，你要的那個嬰兒已經被人領養了，我也是剛才查記錄才現他昨天就被人帶走了，剛才你們看的那個現留孤兒記錄還沒來得及更新，真不好意思。”
“有勞辛院長了，也只能怪我與那孩子無緣吧，或許他找到了更好的父母，我們應該祝福他才是。”楊尼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失落，而一旁的吉漢傑也像是做了一場惡夢一樣，他真不敢相信天天要帶孩子的madamyung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境況。在吉漢傑的眼中，也許楊尼根本就是一個不適合有家庭的女人。
辛院長擺了擺手。“用不着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這孩子真如你所說，總算找到了一個好的父母，我也為他高興。”
楊尼的神經一下子敏感起來，吉漢傑也聽出辛院長的話中有話，莫非這孩子還有其它的際遇不成。根據辛院長所說，在三天前便有一個男人前來領養那個嬰兒，但是孤獨院有自己的規定，也就是領養孤兒的先行條件。在條件當中第一條就是要求夫妻雙方健在，而且夫妻關係和諧；其次就是要有一定經濟來源，而不是一些無業人士。這些道理楊尼與吉漢傑也明白。三天前的那個男人只是一個人前來，而且看都沒有看其它的孩子，點名要領養一個叫周曉東的孩子。孤兒院方面見他孤身一人，而且無法提高其妻子的情況以及經濟水平，硬是把那個人從孤兒院趕走。再後來便有一個很有教養的夫婦領養了周曉東，今天上午便帶離孤兒院了。
楊尼轉悲為喜，總算知道了那個孩子叫周曉東，而且也遇到了一個很好的父母。“辛院長，你們做的很好，我與那個孩子見過，看到他有了爸媽，我也就放心了。”
吉漢傑仔細思索着辛院長所述，心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先正常人不會領養一個不到一歲的嬰兒，不僅照顧起來不方便，而且還很吵鬧，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幼年階段往往對自己有排斥。如果那對夫婦想領養一個不會記起往事的孩子，一般也會領養三歲左右的孩子。除些之外，第一個男人的領養時間與第二對夫婦太接近了，吉漢傑認為這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我覺得這裏面有些問題，辛院長，你能提供那對夫婦的詳細資料嗎？”吉漢傑認真起來，整個人變得極為嚴肅。先是周福的妻子死亡，再是周福本人，現在兒子又突然被領養，他總覺得這裏面有某種內在的聯繫。
“這……”辛院長有些為難地看着吉漢傑，又看了看身邊的楊尼。
“吉漢傑，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孩子只是被人領養了，會出什麼問題呢。”
“我不知道，或許是我多慮了吧。”吉漢傑又有些猶豫，心裏希望孩子會沒事。
“走吧，我們去看孩子，今天天sè不早了。”楊尼輕輕一笑，拉着吉漢傑向孩子中間走去，那些孩子早已吃完零食，整齊地坐在那裏等着楊尼陪他們做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