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歷史謎團
我叫陸雲山,生於公元1381年,辛酉年六月初二,那一年也是洪武十四年。
辛酉是雞年,於是我幼時一個性格惡劣的玩伴李千霸常常喊我“小山雞”。
我則喊他“千年王八!”
由於他比我大上兩歲,所以他給我取外號我得受着,我喊他則要挨揍。
我們兩家是對門,父輩也同為大明皇家在暗地裏隱藏的神秘軍隊,叫做“神龍死士”,這是一支不被世人所知,不被史書記載的死士軍隊。
我們的家族世代武學功底深厚,如今電視上的武俠電視劇里,拍攝的功夫多少都有點古武的影子。
只不過區別在於,我們不會動不動就發射“氣糰子”,也不能憋一口氣就一直飛,起碼在達到地仙境界以前不能。
至於地仙,也就是現在網絡小說里說的陸地神仙,據我所知,上一位是劉伯溫,可惜我晚出生幾年,不曾得見。
但是飛檐走壁,手裂巨石還是可以做到的,因為內力這個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公元1398年朱允炆登基稱帝,改年號建文。
也是在這一年,我和李千霸的父親在年初和年尾雙雙病逝。彼時我17歲,李千霸19歲,我們先後從父輩手裏接過了“神龍死士”的身份,成為新一代“死士”。
我父親過逝時剛過了知天命的坎,李千霸父親大我父親三歲,他們算不得長壽也不算短命,對習武之人來說屬於正常死亡。
習武之人大多暗疾繁多,難以根治,能活過古稀之年的已算長壽,這是我們武者的宿命,也是武者的悲哀。
唯有突破武者桎梏,達到陸地神仙境的劉伯溫可不受此限制,因為地仙已能少許溝通天地之力,借天地之精華滋補己身,除去一切暗疾舊傷。
理論上地仙之境壽命至少可達百歲以上,但劉伯溫卻偏偏死於非命,有人曾告訴我,他不是死於非命,而是死於愚忠。
公元1399年,由於朝廷急於‘削藩’,導致燕王朱棣起兵叛變,朝廷的形勢急轉直下,才不過兩年功夫,便已岌岌可危。
我們“神龍死士”是不用上前線打仗的,但在這時候,我們在進行另外一項任務,遠洋訓練。
從1399年底到1402初,這兩年的時間裏,我們已經在統領楊軍的帶領下,進行了多次出海訓練。
直到公元1402年六月初,我記得第二天就是我的21歲生辰了。
可在六月初一的夜裏,我們一共十六名死士在楊軍的指揮下,帶着喬裝的朱允炆從皇宮的密道逃出京城。
之後,我們從南直隸出發,沿着長江坐船到了上海縣,再換乘早已備好的一艘龐大海船,直奔一處神秘未知的地方駛去。
當時,海船行駛的路線是按照一張古老的地圖行進的,後來這張海圖到了我的手裏,但上面沒有名字,只有一些標註了紅點的路線,且每個紅點都用天干地支進行了額外標註。
另外,統領楊軍手裏還有一份略小的黃色帛書,我時常看到他拿着兩份圖相互對照着找方向,當時便暗暗猜測這趟行程恐怕不簡單。
如今這兩樣東西都在我的手裏,但是如果不是朱允炆告訴了我正確的解法,我是沒辦法按照它們去航行的,更沒辦法依靠它們去到那個奇異的世界——天月大陸。
至於地圖的來源,朱允炆曾經告訴我是劉伯溫進獻給太祖皇帝的,是真是假,我想不值得費心去猜測。
航海是十分枯燥乏味的,初時的興奮過不了三天,我們便從“死士”變成了“死狗”,再也提不起興趣,每日只是機械的做着重複的事情。
彼時,國破家亡的朱允炆大部分時間幾乎都是在船上的‘寢宮’中度過,少有露面,偶有機會看到他出來透氣,我也只是遠遠的護衛看守,不得近身。
那時候的朱允炆就像是一個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頹廢、懊悔、自責、難過、悲傷還有絕望等等……
幾乎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在他身上有所體現。
他輸掉了江山,從富有四海到一無所有,天下之大卻再也沒有他的立足之地,心情之複雜可想而知。
最開始,我以為我們此行的目的是南洋的某個國家,直到船隻航行了近半年之久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我才泛起了嘀咕,當時不僅是我,同為“死士”的同事們心裏都起了疑慮。
統領楊軍是個很敏銳的人,或者說他對這一切早就有了應對。
在某一天的清晨,當時海面泛起了淡淡的白霧,海船臨時停下休整,大家正準備放鬆一下,楊軍突然在甲板上召集了所有人,當然,朱允炆除外。
大夥心底都有一些預感,應該是要給我們一個明確的交代了。
楊軍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山西人,四十歲上下,一身三十年功力的金鐘罩橫練功夫更是讓他的形象顯得威猛霸氣。
看着眼前軍士們低頭竊竊私語,楊軍輕咳了兩聲打破沉默,他說道:“兄弟們,我知道大家現在都有一些疑問,我楊軍是個直人,不會彎彎繞子,有什麼話我就直說了。”
聞言,眾人立即停止了私下交流,噤聲不語,目光都集中在楊軍身上。
“我們這次遠航的目的,不是世界上任何國家,我們是要去一個全新的世界,在那裏輔佐主子重新建立新的大明王朝。”說完,他似乎有意停下來觀察大家的反應。
只不過現場安靜的氣氛和他想像的似乎有些不一樣,他一臉疑惑的皺着眉粗獷的眉毛,繼續大聲說道:“你們現在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來,我定知無不言。”
大家一陣面面相視,最後一名叫林聰的同僚鼓起勇氣上前一步,行禮說道:“楊統領,我想大夥不是不出聲,而是不明白統領的意思,敢問,何謂新世界?”
楊軍虎目掃視了一圈眾人,見大家皆暗暗點頭示意,他沉默了片刻,指了指身後,又指了指天空,說道:“或許就在這片大海的深處,或許在天上,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曾去過。但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條航海路線是太祖皇帝傳下來的,絕對可信,他老人家該是早就看出了那燕王的狼子野心,特意給主子留下了退路,我們只要去到了新世界,主子必定可以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說到這裏,楊軍臉上浮現出一絲興奮之色,一揮手臂繼續說道:“根據太祖皇帝留下的口諭,我們只要按照海圖上的路線行駛,大概花費一年左右的時間,便可抵達那處新世界。”
“新世界……在什麼地方……什麼意思……知道嗎……”諸如此類的竊竊私語在我們中間低聲討論着。
林聰思索片刻,再度問道:“那敢問楊統領,你的意思是不是說,那個世界沒有燕王……沒有大明朝?”
楊軍頷首,點了點頭,說道:“那裏沒有大明,沒有燕王,甚至也沒有吐蕃、高麗等國,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什麼意思……一個沒有大明……沒有其他國家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陰曹地府嗎……新世界……”
與楊軍想像的不同,大家並沒有感到新奇和嚮往,更多的是恐慌,對未知的恐慌。
一時間交頭接耳的聲音此起彼伏,這要是換作以前,楊軍說的話沒人敢提出異議,畢竟實力和地位擺在那,不服不行。
可如今建文帝已經落難,皇帝的身份算是名存實亡,屬於無根浮萍。護送他去某個國家安頓避難還行,有生之年或許還有機會潛回大明,回歸故土。
但此刻楊軍如同天書一般描述,讓眾人不安的心思紛紛冒了出來,我估計當時只要有人起鬨,當場就有人要嘩變了。
楊軍眼見場面慌亂,心生不悅,眉頭皺起冷笑一聲,‘鏘’的一聲拔出了隨身佩刀,冷冷地說道:“主子仁厚,與我有過交代,這一路禍福難料,必須同爾等講清楚,去留當遵從個人意願……”
原本聽到這裏,眾人臉上一喜,以為還有機會離開,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只見楊軍一邊擦拭着手中綉春刀,一邊說道:“不過嘛,我楊軍是個粗人,向來是厭惡背主棄義的小人,別說我不講信用,你們當中有誰想走的,只需上前來在我手裏走過十招,我便放你安然離開。”說完他一臉冷酷地掃視着眾人。
老實說,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但人的名樹的影,楊統領的武力值有一部分人是很清楚的,那些明了的人立刻下意識地後撤一步,當場表示出了畏懼和臣服。
當時的我加入“神龍死士”時間還不長,並未見過楊軍的出手,平日裏只見過安排工作,所以並未有幸體會他的‘毒打’。
因此,我大喇喇的站在原地沒動,倒不是因為我想走,純粹就是不服氣,想看看這位‘大佬’究竟有多厲害。
不過,幾分鐘后我充分體會到了那些退縮的人,是一種什麼心態了,這是一場根本毫無勝算碾壓。
當時前方站在原地沒有動的還有五六個人,其中包括了我,只不過我沒有做出頭鳥。想先看看別人試水,也正因此才保留了一條小命,不然後面發生的事就與我無關了。
前排幾人考慮良久,終究那名叫林聰的同僚率先邁步向前,鏗鏘有力的問道:“楊統領說的話可當真!”
見真有人敢跳出來,楊軍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沉聲答道:“一言既出,八馬難追!不過,我有言在先,此次比試,不論生死,你大可盡全力。”
聞言,林聰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可能是他不相信自己連十招都撐不過去,因此只是猶豫了片刻,便咬牙說道:“好!屬下林聰,願領教楊統領高招。”
說完林聰也不廢話,抽出佩刀,開始凝神蓄力,幾個移位換形之間,他突然快速欺身舉刀,衝著楊軍的脖頸狠狠的砍下去。
而面對拔刀斬出的林聰,楊軍毫不慌張,只見他雙眼瞳孔猛地一縮,右腳略微後撤,曲腿蓄力。
突然間,我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閃,楊軍就已經出現在林聰近前。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體會到“神龍死士”統領的實力有多可怕,就光靠速度,我想楊軍都能秒殺林聰了,這差距也太大了。
卻說當時那一瞬間,林聰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便被楊軍黑鐵一樣的左手,閃電般卡住了喉嚨。
他要害受制,當時便已脫力,手中的武器無力下垂,口中艱難的發出‘咯咯……’的聲音。
他後悔了,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絕望,和不甘,
我本以為或許楊軍會手下留情,不曾想楊軍並未就此停手。
他掐住林聰脖子猛地將其往回一拽,將林聰一把拉到近前,右膝猛頂向他腹部,竟然將人凌空頂飛三四米那麼高,力道之大,可見一斑。
而更加恐怖的卻是,林聰人都還沒落地,楊軍再次快速反手劈出一刀,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剛才還龍精虎猛的一名“神龍死士”,身體自空中開始便被分成了兩截散落在甲板上,猩紅的血液頓時染紅了一大片區域。
這暴力又血腥的一幕將在場所有人震的口乾舌燥,小腿打顫,說不出話來。
我冷汗直流的同時,腦海里飄過四個字,“殺雞儆猴!”
楊軍冷酷的站在原地,擦拭着刀身上殘留的血液,一臉冷漠,聲音冰寒刺骨,猶如來自地府的勾魂鬼差。
“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