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精神病院依舊
建德三院並不大,因為其特殊性,當年建醫院時,選建在了離市中心較遠的地方。
三院門口,妹妹葉問心淚眼婆娑的抱着哥哥葉無心,千叮嚀萬囑咐,葉無心自然頭點的跟撥浪鼓一樣,唯命是從。
在醫護人員的“擁護”下,終於走進了這個住了五年的地方,隨之而來的還有幾位電信員工,在陳院長的授意下,緊鑼密鼓的給醫院又加裝了一批監控設備。
醫院如舊,各種各樣的精神病人,並沒有因為葉無心的離開,而打亂生活節奏。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灑滿了草坪,葉無心猶如前來視察工作的領導,背負雙手,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閑庭漫步。
“葉大師,葉大師!我快要死了,快來救救我吧!”
不遠處,一位三十幾歲的婦人,端坐在草坪上,雙手向天,面朝太陽,焦急的向葉無心求救,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傷心的都快哭出來了。
醫護人員們對婦人的求救充耳不聞,葉無心凝神端詳了婦人一會,“哼”了一聲,回頭用批評的眼光掃視醫護眾人,一甩手就快步向廁所走去,不一會拎了一小桶水出來。
輕輕的將水都澆灑在婦人身上,婦人在清水的滋潤下,面色瞬間多雲轉晴,露出享受的神情。
葉無心鬆了口氣,見婦人神色溫潤,看來這朵“向日葵”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謝謝葉大師,你再來晚一點,我就被太陽曬枯萎了!”
婦人面帶感激的說。
葉無心擺擺手,雲淡風輕的道:“不必如此,救死扶傷乃我輩本分,你接着進行光合作用,爭取為我院多生產一些新鮮的氧氣。”
葉無心說完,還不忘輕蔑的掃視一圈周圍的醫護人員。
護士小姐姐們則是集體回了一個白眼給他。
“好的葉大師,我會努力的”
“向日葵”虔誠的答道。
葉無心對着醫護小妹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醫者仁心的道理,葉無心對醫護小妹們說了很多次,但是她們總是嗤之以鼻,不肯給“向日葵”澆水,葉無心心生憐憫,每次都是他來給花澆水。
“你們去忙吧,不用陪着我了”
葉無心是個低調的人,散個步還讓這麼多人跟着,不是他的作風。
“不可以,陳院長說了,你是重點看護對象,以後我都會跟着你的”
其他四位醫護人員忙自己的事去了,唯獨一個較小的小護士還跟着葉無心,神色警惕,寸步不離。
“罷了,隨你吧,老陳也真是的,還給我安排個丫鬟,跟他說了多少次了,我們修仙者不搞腐敗那一套”
說完不理身邊的小護士,接着閑庭信步轉悠去了。
“丫鬟你個大頭鬼呢,長這麼帥,怎麼是個精神病”
小護士撇撇嘴,今天剛從別的醫院調過來,業務還不熟悉,陳院長就給她安排了個盯梢的活,只要葉無心想要上樓,或者去高處,她就一定要想盡辦法攔下來,因為這傢伙愛跳樓!
草坪上很熱鬧,一名老者正提着脖子放聲高歌,一首高到沒邊的“我的太陽”,被他唱的有板有眼。
兩名中年人一邊享受着老者的音樂,一邊聊着伊拉克局勢,指點江山,以當局者自居,並準備派出我國軍隊,維護世界和平。
葉無心沒準備參與他們的談話,他不懂政治,但是他知道現在是2022年,伊拉克戰爭早十多年前就打完了,還聊個球。
他徑直來到一個裹着被子,在地上匍匐的光頭少年身前。
少年艱難的挪動着,大喊大叫在尋求幫助,但是沒有人搭理他。
見葉無心過來,趕緊想要將身子直起來一些。
葉無心摸着下巴,仔細觀察了少年一番,眉頭緊皺。
小護士忍不住開口對少年說道:“這麼熱的天,你裹着個被子會中暑的!”
聞言葉無心和少年轉頭用看白痴一樣的眼神看她。
小護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幾步。雖然剛進三院時陳院長交代過,這裏的患者平時並沒有傷害別人的過激行為,但畢竟是女生,內心還是有點發憷。
葉無心又給了小護士一個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然後對少年說道:“小丫頭沒見過世面,我們不要理她,你跟我說說你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葉大師,我今天身上特別癢,好像要脫皮了,聽說脫皮很痛的,我該怎麼辦,第一次脫皮沒經驗,好緊張啊”
少年一邊扭動身軀,一邊用求知的神情望着葉無心說道。
“沒事,第一次脫皮生疏一些正常,畢竟你們蛇類長輩不在身邊,沒法教你一些脫皮的知識,我幫你做個脫皮手術就行了”
葉無心說完,轉頭悄聲對小護士說道:“你去拿床被子過來”
小護士聽着兩人的對話算是明白了,少年以為自己是蛇,而葉無心呢要幫他脫皮,給少年換床被子就算脫皮成功了。
小護士自以為了解了精神病患者的思維邏輯,將計就計,去抱了床新被子過來。
“諾,葉大師,幫蛇脫皮吧”
小護士將被子往葉無心懷裏一塞,學着那些患者一樣,戲謔的稱呼葉無心葉大師。
沒想到葉無心一扶額頭,看傻子一樣的眼神又看向她:“你是哪個醫院跑出來的,來這裏冒充護士,你覺得他是蛇嗎?神經病!”
小護士傻眼了,我當然知道她不是蛇啊!但不是你說他是蛇的嗎?我只是配合你演出啊!
被神經病當做神經病,小護士委屈了,憋着嘴忍住不發怒。
“那你說他是什麼,你拿床被子不是要給他脫皮嗎?!”
葉無心無語了,在三院呆了五年,這一屆的小護士綜合素質怎麼這麼低呢?她居然覺得眼前的光頭少年是蛇?
他也算是醫院的老人了,自認為對病友們是有感情的。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給小護士好好的上一課,為了更好的為病友們服務嘛。
於是耐着性子循循教誨道:“拿新被子給他換上,只是假裝給他換蛇皮而已,這樣他以為自己換了新皮,他就不會鬧了知道嗎?”
聽葉無心這麼說,小護士看他的眼神都變了,原來他都是裝的!而且對付精神病人還蠻有辦法的嘛。
小護士忍不住高看了葉無心一眼,這個傳說中的五級重症精神病患者,看起來還蠻正常的嘛。
葉無心那張帥臉,不知何時已經湊到了離小護士近在咫尺的地方,小護士也是正直青春年華,被這麼大一個帥小伙湊這麼近,內心不免有點羞澀,臉上不自覺的泛起了一絲紅暈,本能的想離他遠一些,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嘛。
這時只聽葉無心用手擋着嘴,神秘兮兮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一副深怕地上的光頭少年聽到的樣子:
“蛇的頭是三角形的,你看他的頭是圓的,很明顯他是一隻蚯蚓,知道了吧?”
聽了葉無心的話,小護士愣了一下,忽然雙眼瞪的老大,此時她好想給自己一巴掌,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她居然剛剛還以為一個五級重症患者很正常。
畢竟是年輕人,小護士忍不住對眼前的精神病吐槽了一句:“我知道你個大頭鬼!”
為光頭少年換了“蛇皮”,小護士又跟着葉無心和一名老者下象棋,一分鐘不到用“相”吃掉了老者的“將”以後,在老者的惋惜聲中,又去聽了一名嗩吶選手演奏吃席時才能聽到的音樂。
然後跟着葉無心來到角落處,一名嬌媚的女子,猶如一朵嬌花,在草坪的邊緣處“盛開着”。
葉無心端詳半晌,望着女子蒼白的面容道:“玫瑰,你最近有點營養不良啊”
女子緩緩抬頭,哀怨的說道:“葉大師,自從上次你為我施過肥以後,就再也沒人給我施肥了,我感覺自己快要凋零了,嗚嗚.....”
女子邊說邊忍不住委屈的哭泣起來,女子這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模樣,連小護士都忍不住大生惻隱之心,但是適應了精神病患者的各種奇葩行為以後,她本能的預感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並且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果然,葉無心修長的手臂向褲襠處掏去.....
小護士眼疾手快,電光火石之間死死抓住葉無心的手臂,阻止了他掏出那條“巨蟒”或者“牙籤”的舉動。
不顧葉無心投來的疑惑目光,拉着他就走。
“你能不能消停一會,你每天都這麼忙的嗎?”
小護士邊走邊埋怨的說道。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一天,居然會阻止一場新聞里才能看到的,有傷風化的事情。
“玫瑰,這丫頭新來的不懂事,我一會再來給你施肥啊。”
葉無心被小護士拉着走,不忘回頭歉意的對“玫瑰”說道。
“你幹嘛呀!玫瑰營養不良你看不出來嗎?虧你還是醫護人員!你叫什麼名字?”
葉無心接着教訓起小護士起來。
“我會將她的情況反映給主治醫生的,如果真的身體有問題,主治醫生會為她配藥的,我叫林小小,你問我名字幹嘛?”
小護士畢竟是專業院校畢業的,很快就適應了精神病患者們的日常,也沒有什麼負面情緒,淡淡的說道。
“我要向陳院長投訴你!你太不稱職了!你告訴我花怎麼吃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需要的是施肥!”
小護士對着他翻了個白眼,也不慣着他:“去投訴吧你!”
林小小就這樣死死的拉着他,葉無心掙脫了幾次,沒掙脫開,只好暫時放棄了給玫瑰施肥的想法,心裏卻打定主意,一會趁小護士不注意,再偷偷過去施肥,畢竟救花一命,也是積功德的事情嘛。
“去那邊”
葉無心往三院大樓的角落處一指,那裏有兩把躺椅,其中一把已經有人坐了。
小護士沒法子,只好跟着葉無心過去。
“小南,忙着吶”
葉無心舒服的往椅子上一趟,活像個老太爺一樣。
旁邊躺椅上坐着的是一位十七八歲年紀的姑娘,小護士看呆了,因為這姑娘長的太好看了,大眼睛,高鼻樑,如水一樣柔順的長發,肌膚如脂,潔白細嫩。小護士認識她,剛進醫院的時候,陳院長特別交代過,這姑娘叫司空南,是除了葉無心以外,另一位五級重症精神病患者,發病時愛拆房子!
“嗯”
司空南禮貌的回了葉無心一聲,對他微微一笑,便再也不看他,接着做她的十字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