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前夕
方一恆用衣服抹了抹鼻子上的血，不用想自己的鼻子上一定留下了兩個滋滋噴血的窟窿。
“景和叔，我覺得這條蛇留不得了。今晚我想吃烤青蛇，張叔，你動手吧！”
張景和看着方一恆並沒有把小蛇遞出去的動作，笑着說道：“沒什麼事我就去做晚飯了，你和小青蛇聯絡聯絡感情。
從它咬你看出它沒毒你就放心好了。”說完張景和不顧方一恆的注視，轉身繼續做飯。
方一恆一手拿着小青蛇，一手在小青蛇的腦袋上重重拍了兩下，然後撒腿就跑。
小青蛇被方一恆打懵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看到方一恆快步離去，蛇身像彈簧一般沖向方一恆，人跑的怎會比蛇快，小青蛇一口咬到了方一恆的腳腕。
方一恆被咬后甩了甩腿，企圖將小青蛇甩下去，而奈何小青蛇咬的死緊，怎麼也不可鬆口。
於是方一恆只好對牛彈琴一般忍着腳腕的陣陣疼痛，和小青蛇談大道理力圖讓小青蛇口下留情，說到一半連方一恆都覺得自己有些蠢。慶幸的是，在晚飯之前小青蛇終於鬆口了。
方一恆頓時有些感謝小青蛇鬆口這一舉動，回頭一想，自己怎麼這麼下賤，明明是被小青蛇咬了為什麼不對小青蛇深惡痛疾而是對它鬆口后感到親近了些許呢？
真是下賤。
方一恆看着張景和做的瀘江鱖魚，夾起一塊魚肉送到小青蛇嘴邊，說道：“你今天要了哥兩口，哥沒有怪你。現在我又給你夾塊魚肉沒有公報私仇，給你下毒，你這是欠了我三個人情，日後你一定要記着我的人情，保我性命。”
張景和坐在對面看着小老弟在糊弄蛇，不由得笑了，“一恆老弟，你這對蛇說話的本領是什麼時候學到的，真是異於常人啊！”
方一恆神色不改地說道：“這世上最少不了的就是人情，我相信萬物有靈，這小青蛇能聽懂我的話，還我人情的。對了，景和叔。再回來的路上，我在那個破廟裏聽到了有人在拿人命做生意，用五百兩買一條人命，這，太怪了。”
“你說有人花五百兩雇傭了殺手在這幾天殺人？這可真是有意思了，不妨你猜想一下有什麼理由可以用五百兩換一條人命，要知道在這裏什麼不值錢？人命最不值錢！”
方一恆沉吟了一會，說道：“奪妻之恨，殺父之仇。這些事情怎麼還蒙蔽不了一個人全部的心神。”
張景和笑了笑，說道：“除此之外呢？”
“金錢，權利，陶醉人心。”
張景和敲了敲桌子說道：“還有一種最為嚴重的是一個人的信仰，信仰是給人超出常人的勇氣的補品，信仰也是使人喪失自己的主見的毒藥，自己所做的‘主見’無不建立在自己的信仰之上。因為信仰而失去自己的主見，這是最可怕的。區區五百兩換一個阻礙自己信仰的人，豈不是佔了大便宜。”
“還有什麼事嗎？”
“醉仙樓的老闆娘叫我們在下周一塊去那裏，參加宴席，管飽。另外還說你大，想要你。”
張景和看着一臉壞笑的方一恆說道：“后一句是你自己加上吧，別亂點鴛鴦，管好自己的事情。”
“哦。”方一恆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你答應教我武功，什麼時候開始教？”
“等着，什麼時候你能對着人也能揮出一斧頭的時候，我就會教你。”
“明日你我去慶陵，我在慶陵有一處房產，這幾天就現在那裏住下了，你明天收拾收拾行李。”
方一恆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張景和在慶陵有房產卻住在這偏遠的地方，不過隱世高人的心思又怎會讓自己輕易猜到呢？索性方一恆也就不去想了。
飯後方一恆帶着小青蛇來到自己砍樹蓋的房子裏休息。
第二天，太陽剛剛探出頭來，張景和便駕着小舟帶着方一恆，順着瀘江來到了下游的慶陵。
慶陵還是像以往的喧囂，小販在街邊叫賣，主婦在攤前討價，情侶在路上秀恩愛。
可在令人不經意，又可謂熟視無睹的角落，又有不盡的乞丐在乞討。
雜亂的頭髮，不見膚色的臉，還有骯髒的衣服，無不顯示着乞討者的落魄，而時不時繞着乞討者四周飛來飛去的蒼蠅，使得乞討者的落魄更加突出。
稀稀兩兩的乞丐中有有一名年齡不大的小乞丐，她像周圍的乞丐一般，卻是在方一恆身前乞丐中年齡最小的。
一想到小乞丐在如花似玉的妙齡在這裏糟踐，方一恆絕心痛不已。
方一恆指着小乞丐，對張景和說道：“景和叔，我雖不是什麼良善至極，但是也看不慣小孩在這裏受苦，不如帶這個乞丐回家？”
張景和打量這角落的小乞丐說道：“你去找她，問她願不願意跟着你。如果她願意我也不要在意家裏多天一張嘴，她不願意就算了。”
方一恆得到了張景和的認可后，慢慢走向小乞丐，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願意和我走嗎？你放心，你跟我走我一定好好照顧你。”方一恆說完，感覺自己沒多大希望能讓小乞丐相信自己，減小乞丐沒有回答自己，轉身正要離開，卻聽到了身後微弱的聲音。
“帶我走吧。”
方一恆轉身看着小乞丐，彷彿看到了小乞丐眼中的一絲絲希望，不顧小乞丐身上的骯髒將小乞丐抱起。
看到小乞丐周圍的乞丐，有的羨慕，有的記恨，有的無感。自己又有什麼能力在干涉小乞丐命運后，再幫助他們呢？方一恆平復了一下內心，離開了無人問津的角落。
“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聲音從方一恆身後傳來，方一恆回頭一看，沒發現是誰說的，但是誰說的真的重要嗎？
方一恆跟着張景和來到了住處。
張靜和在慶陵的住處是一個三戶宅子，在慶陵的東南角，跟路上的喧囂不同，它有着獨一份的靜謐。
方一恆放下小乞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細聲說道：“喻語。”
“性喻，還真是少見。”方一恆笑着說道，“以後就叫你小語好了。你先去洗個澡，我們吃午飯的時候再叫你。”
喻語點點頭，聽方一恆的話乖乖去洗澡了。
洗完澡后，喻語穿着方一恆的袍子，塌塌的，有些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