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起來了
當沈卿看到那個男人的臉時,瞳孔猛地一縮,這...這不就是隔壁的那個被稱皇子的男人嗎?
夢裏的他更成熟了,懷抱美人,看着眼前發生的事,沈卿的記憶也漸漸回籠,每看一分,她內心的仇恨就會增加一分。
特別是她聽到沈府上下六百八十九人均被殺害時,氣的嬌軀顫抖,渾身都散發著森寒的殺氣,彷彿有一柄鋒利的匕首懸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呼吸困難。
她看到了那個女孩兒的慘樣,一個人躺在血泊之中,全身抽搐,身體漸漸僵硬,最終變成了一灘肉泥。
她看到她死不瞑目的表情,眼淚不斷的往下掉,她的身上流淌着黑色的污漬,她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她看到了沈府所有人,一個接着一個死去。
那個女孩兒,就是她自己,沒有什麼是看着自己被殺害,看着她的親人一個一個倒下,她卻什麼都做不了還痛苦的,她記起來了,他叫顧裴然。
沈卿無助的跌坐在那裏,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眼前畫面一轉再轉,到最後,彷彿是戰場上,她看到了那個人,她愧對一生的人。
他周身靈氣肆虐,幾次擦着他的胸膛飛過。
這一刻,她感覺到他的憤怒,他的悲傷和無奈。
她的眼淚不爭氣的留了下來,她哭泣着,無法抑制心中的悲痛。
他才是她所愛之人啊,她瞎了眼啊,她怎麼能夠去愛一個害死自己父母的兇手呢?
她挪動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朝他跑去,嘴裏不由得喊出他的名字。
“謝懷瑾...謝懷瑾...謝懷瑾!”
她抱住了他,明明是夢,卻彷彿是真人般,他回頭看見沈卿的淚水,看見她臉上的絕望與悲哀。
謝懷瑾的心狠狠一震,這一刻他心中有着無法抑制的悲慟。
沈卿緊緊的抱着他,哭的傷心欲絕,場景漸漸消散,他們身處一片空白,唯一不變的是他們的衣服。
“卿兒,你怎麼會...”他喃喃道。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們,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沈卿抱着他,哭訴着。
“卿兒,不關你的事。“謝懷瑾心疼的安慰她,他伸手擦乾淨她臉頰上的淚痕。
突然他的身體開始消散,沈卿第一時間察覺到,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謝懷瑾,你...你要去哪裏?”
謝懷瑾微微一笑,溫柔的看着沈卿,伸手撫摸她的臉龐,“卿兒,不要哭,等我去找你,等我....“
話剛說完,他的身影就徹底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謝懷瑾,不要!”沈卿尖叫出聲,她驚醒了,睜開眼睛,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的手還緊緊抓住虎絨毯子,心還在狂亂的跳動着。
“小姐,你怎麼了?“春花秋月聞聲忙走進房間,看到沈卿驚慌失措的模樣,擔憂的詢問。
“我...我沒事。“沈卿搖了搖頭,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彷彿還沉浸在方才的噩夢中。
“奴婢給小姐倒杯茶。“秋月看着沈卿,恭敬的說道。
“不必,出去吧。”
秋月見沈卿這樣,便退了出去。
沈卿呆愣的躺在床上,她的腦海里不斷的浮現剛才的畫面,謝懷瑾...
她不知該用怎樣的語言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她只感覺胸口悶的厲害,她不敢想像那些人死在她面前的模樣,她更不敢想像疼她寵她娘親,爹爹,她的兄長就這樣離她而去。
她更不敢想像她的親人一個一個離她而去,這種絕望的感覺,就彷彿有刀在割她的心臟,她痛的快要暈厥過去,她捂住自己的臉,無聲的哭泣,不知何時,一滴晶瑩的淚水從指縫間滑落。
永嘉郡謝家
謝懷瑾的院子裏,兩個小廝守在門前,是不是說兩句。
“哥,你說公子這次午憩怎麼這麼長時間啊?”一個稚嫩活潑的少年問道。
另一個比較穩重的少年,他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太累了吧,好了,你閉嘴吧,別吵到公子。”
“知道了,哥”少年嘟囔着。
這兩個少年是謝懷瑾的侍衛,其中一個是小廝,一個是少年,名喚子慕,而另一個則是子昀。
屋裏,床上躺着個小少年,身着緋衣似火,身材修長,眉毛濃密,鼻樑高挺,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帶着魅惑之色,薄如蟬翼的睫毛輕輕顫動,薄唇輕抿,讓人看上去心神蕩漾,不可自拔。
這張面容,正是謝懷瑾。
謝懷瑾眉頭緊鎖,似是作惡夢了,臉上佈滿了冷汗,身體劇烈的顫抖,他似乎很痛苦。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來,額頭上佈滿了汗水,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子昀和子慕聽到聲音立馬沖了進來,看着他的反應,子昀連忙上前,“公子,您怎麼了?“
謝懷瑾的身體依舊不停地顫抖,他的臉色蒼白,身上也全是汗水。
“沒事,我沒事,我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罷了。“
“做了一個噩夢?“兩個侍衛互相看了看,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公子何時能被噩夢嚇醒了?
“你們兩個去休息吧,我休息一會就好。“謝懷瑾揮了揮手。
“好的公子。“兩個侍衛退了出去,替他把房門掩上了。
謝懷瑾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
他的腦海里不斷閃爍着剛才的一幕,那個夢太真實了,每次做夢他都會夢到,但只有這次格外清晰,彷彿在他的眼前發生的一樣。
他夢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