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岔路分選
很多人抱怨說生活平淡如水,泛不起絲毫漣漪。
但俞彥僑則是嗤之以鼻,當然,那是從前的人影,現在他的生活,宛如一湖寒潭,
偶爾山澗落下的石子,只聽的水面“咚咚”作響,他愛及了那濺起水花的剎那時刻。
至少目前是如此的。
“喂喂,你在搞什麼,笑的那麼瘮人?”
隔壁的斗哥敲門想要看看俞彥僑這個小老弟在搞什麼
進門望去,卻是被俞彥僑那作出的皺皺巴巴的面容,還有奇怪的姿態對着面大鏡子騷*首弄姿,看的頭皮發麻,大喝一聲:
“我干,你被鬼*上身了,要不是這是大白天,我非要報警,好讓你知道現代社會*主義不容你這些妖魔鬼怪!”
邁進門,斗哥雙手抱肩,雙目掃視一眼,又道:
“發什麼瘋呢?這幾天都聽你這屋子裏頭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話音落下,身前的小老弟沒有作聲,只是緩緩側身,右手梳着蘭花指踩着橫步,
原本還算正常的眼眸突兀的化作狹長,薄薄的嘴唇婉兒一笑,連帶這雙頰高高拉起,
一個男兒忽然作出一副嫵媚的神色,凸顯出一股極為不搭的氣質油然而生。
冬季天色暗的早,陰暗潮冷的屋內,昏暗的光暈下,斗哥目光一怔,總感覺眼前那人有點泄氣,而且后脊椎骨突然冒起股寒氣。
“倚殿陰森奇樹雙”
“如此斷腸花燭夜”
那個小老弟做着詭異的面容,又突然的唱了兩句戲劇歌調子,好似男女同體發出的鬼魅之聲,
斗哥聽不出好不好聽,但現在的他已經忽然後悔進屋,大腿有些僵硬,正欲退出屋子。
“啊~”
屋內燈光突兀熄滅,外面昏暗的光亮透過窗口射進屋內,再掃視一眼屋內,
頓時,斗哥猶如遭遇恐怖般,一聲嘹亮的叫喊聲,猛然響徹!
“叫鬼啊!停個電喊什麼。”
一聲粗狂低沉的年邁龍鍾之音,從院落房東屋內傳出。
“我演的像不像,斗哥?這是我看一個片子模仿的。”
跑到院子裏的斗哥,聽到俞彥僑的解釋后,面色有些僵硬,不過那眼神里卻是充斥着驚慌。
“呃…呃,下次…下次別搞這種事了,怪……怪嚇人的。”
斗哥深吸一口氣后,裝作毫不在意的隨便揮揮手,就溜進屋內。
“別介啊,來抽……”
俞彥僑正想要跟他道個歉,便聽到從腰間穿出來幾聲“BB”聲。
從腰間取下扣機看了眼,臉色有些幸喜,回到屋內披了件棉襖,直奔衚衕口小賣部。
“張哥,啥事?”
“哦,我有個朋友那最近要拍個片子,你沒事過去看看!對了,你記一下聯繫方式,過去前先打個招呼。”
“得咧,張哥,有時間出來喝酒。”
“行,沒問題,掛了啊。”
“好嘞,張哥,回見了您。”
俞彥僑拾起記好的電話號碼,又樂癲樂癲跑回出租屋。
狹窄平厭的屋內,點着根蠟燭,藉著微弱的燈光,捧着本叫做《演員的準備》的書目不轉盯。
這是葛尤在《編輯部的故事》拍攝結束后,贈送給他的分別禮物,還特意叮囑道:
“真正好的演員都是必須要特別熱愛讀書和思考的人,
不停地閱讀和看片思考才能讓你去理解和體驗不同的世界和內心,為自己的做下文化積澱儲備。”
現在的他沒有老師教導,一切都得靠自己,俞彥僑細細的琢磨着書里講的理論,再一點點掰開再融入自己的理解去結合。
他時刻牢記葛尤說的,增加書籍閱讀量和刷片量,為了省錢,書籍多是哀求王嵐在圖書館借出來的書。
而看電影,都是找一些黑影院,因為便宜,但多數他都看的牛頭不對馬嘴。
最後發現此藝術片非彼藝術片,一個讓靈魂思考,一個令肉*體迸射,實在南轅北轍。
沒辦法,只得蹭王嵐學校的電影欣賞公開課。
紅磚126號,戲劇學院。
昏暗狹窄的房間內,堆放着很多落滿灰塵的座椅,一張白布閃爍着亮光。
“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日”
“下午三時之前的一分鐘”
“你跟我在一起”
“因為我會記得那一分鐘”
“由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分鐘的朋友”
彼時的章國榮依稀停留在大銀幕上,只不過現在只是分在兩方而已,他的生命依舊還在發光。
電影結束,光幕落下,俞彥僑用肩膀輕輕撞了下身旁的麗人,卻見眼眶紅醺。
“喂,要不要這麼容易感動啊。”
昏暗的屋內,看完的就出去,沒看的輪換繼續觀看,走在校園內,王嵐狠狠撇了眼這個不懂風情的傢伙,道:
“你懂什麼啊,你個木瓜頭,看得懂藝術片嘛!”
“誰說我不懂的,只不過我喜歡看小日子的而已,***看過沒有?
我和上司不得不說的秘密?看過沒有,
地鐵風雨同舟看過沒有?”
“認識小澤、波多……?”
俞彥僑慫慫肩膀,一臉“不屑”,繼續道:
“你好要學的東西多着呢,別瞧不起人!葛老師告訴我要多刷片子,這句話我也轉給你。”
見俞彥僑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原本內心看完電影落下的苦悶霎時消散,咬着牙一腳悶在他屁股上后,徑直的朝校外跑去。
學校外旁的麵館
“我最近接了個片子,有段時間不能在學校了了。”
端着比臉都大的瓷碗,王嵐沒有女孩的矜持,“呼嚕呼嚕”幹着碗裏的麵條。
“有片子拍啊,總比天天學理論強。”
“不過,之前,趙保剛導演跟我作了個約定,讓我當他下部電視劇的女主。”
見王嵐沒繼續說,吸溜口面的俞彥僑抬頭見她正一臉糾結,連心愛的拌面都不吃了。
“可這中間時間太長了,都快半年了,學校事多,我早忘了,現在的情況是我已經答應了另外一個導演,現在趙導演電話聯繫我,現在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一直拖着。”
那貨也沒立即開腔,而是吃完碗裏最後一口面,又點着根煙,接話道:
“你接的兩部片子名字叫啥?”
看看王瀾即將選的拍的片子能不能在腦海里找到,所以嘗試性的問了一嘴。
“恩,黃建新導演的《五魁》,是部電影,故事內容我很喜歡,角色可塑性比較強,所以我還是比較喜歡這部片子的。”
“別說導演故事啥的,反正我也知道。”
“哼!那你還問。”
王嵐翻着眼白剮了對桌的男人,嘟着嘴冷哼一聲。
“另一部就是趙導演的《渴望》,演一個苦情的工廠女人,我覺得角色太淺薄,人物性格根本已經釘死了,沒什麼發揮空間。”
王嵐用一副輕蔑的語氣,毫不掩飾的對《渴望》這部電視劇嗤之以鼻。
也對,在王嵐這些藝術表演者來看,故事人物的可塑性才是她們追求的東西。
前者是國內知名第五代導演,無論是故事內容還是名聲所吸引的目光,根本不是業界新秀所能比擬的。
“喔,你說《渴望》這片子啊,我可是聽葛老師說過一嘴。”
在俞彥僑的記憶里,依稀記得《渴望》這片子在90年代紅極一時,內容都是苦情戲一類的,
雖然片子內容深度刻畫不及《五魁》,但人家就是火啊!
相反的,什麼《五魁》嘛的,早不知道丟在那個幾家旮旯里吃灰。
聽得俞彥僑這麼一說,像是撩起了她的好奇,遂不在意道:
“葛老師說什麼了?”
俞彥僑沒正面回答,反而另起一嘴,道:
“你們這些表演系女孩,就是眼高手低,見人家鞏俐演的黃土地片子,就非要跟人家的路子走。”
沒錯,《五魁》的背景故事跟張一某導演的《大紅燈籠高高掛》如出一轍。
王嵐聽到對桌的男人這麼毫不客氣的“訓斥”自己,眉眼立即微挑,正要回懟過去,又聽道:
“適合自己是最好的,喔,還有,人家葛老師特別看重《渴望》這部片子,他特想演男主角,
可惜人家李雪建老師先行一步,搶了!你想想,這部片子,為什麼值得人家葛老師和李雪建搶着趕?”
說完,俞彥僑在心中為張凱莉老師道一聲歉,又見那姑娘掙着水靈的眸子沉默着,好似陷入了某種糾結。
“回去多想想吧,當然,我的建議是選《渴望》,你現在還是個學生,一個電影的女主,你還把握不住的。”
俞彥僑言盡於此,話咕嚕一堆,就看她自己的選擇了,反正已經盡了他當朋友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