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身死
蘇曦晚突然掐住了江上月的脖子，掐在江上月脖頸上的手指也在慢慢收緊，纖細而蒼白的頸項上留下紅痕，她的眼中閃過瘋狂。不過片刻，在江上月快要喘不過氣時，她笑着鬆開了手，又拿起帕子輕輕擦了一下。恢復成一副世家小姐的端莊嫻秀模樣。
“姐姐被關在這裏幾個月了，外面的事情，姐姐一概不知吧，那晚晚就好心講給姐姐聽。”蘇曦晚的聲音像是不諳世事的家中妹妹在與長姐話家常一般。
蘇曦晚瞧着江上月的神情沒有一絲變化，面上閃過不悅，不過又馬上滿臉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她摸了摸自己鮮紅的丹蔻，然後慢悠悠的開口：“姐姐，你說，我先從哪裏說起呢？是先講姐姐那戰死在外的兄長，還是先說因為通敵叛國被抄家的將軍府和你外祖一家呢？亦或是你那在後宮內自縊的長姐呢？”
“哎呀～這偌大的兩個府邸，一夕之間，竟如泡影一般，煙消雲散了，那大火似是燒了幾天幾夜才撲滅的。噢，也不，現在百姓口中，這將軍府和尚書府乃是宣朝的蛀蟲呀，人人喊打呢。姐姐，你可開心？”蘇曦晚說完，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稱的上甜美，細看卻覺得連嘴角的弧度都刻畫著陰毒。
“你！你們怎麼敢！咳…咳…”江上月聽到這些，怒急攻心，可惜她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這幾個月的幽禁已經讓她油盡燈枯，她死死撐住一口氣，不過就是想知道家人是否還安好。
蘇曦晚看着她這模樣，終是滿意的笑了起來，連笑聲都比剛才真實了幾分。她道：“姐姐，記得江家兄長最善騎射了，死於萬箭穿心，倒也算是一種好的歸宿了，起碼還留有全屍。不似你家小弟，聽說屍骨都不全呢。”
江上月閉上眼睛，似乎是不願再聽，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讓人一眼便心生憐惜。可蘇曦晚又怎會讓她如願，她反手給了江上月一巴掌，她冷聲道：“妹妹可是好心好意給姐姐講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呢，姐姐又怎可不領情呢？”
她瞥了江上月一眼，看見她嘴角流出的血跡偏黑，蘇曦晚早在把她扔進這小破院子裏時就給她灌了一碗毒藥，可她又不想讓江上月死的那樣早，便又用解藥吊著她的命。
如今，看着曾經高高在上，人人稱讚的江上月如今在她面前是這副模樣，心裏可謂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不，不可能！我父親不可能叛國！”江上月突然嘶吼出聲，她目眥盡裂，配着那絕艷的容顏竟有些駭人。
看着江上月不復平靜，蘇曦晚揚眉一笑，端是風情萬種。
“那可不，這還是妹妹給太子出的主意呢。通敵叛國，何等重罪啊，株連九族，姐姐一家絕無生還的可能。說起來還是怪姐姐呢，要不是擋了太子殿下的路，他又怎會如此狠絕，哈哈哈哈，只是怪姐姐呢，太子對你一腔深情，姐姐卻絲毫不珍惜，這才有了妹妹如今太子妃的位置呢。”
江上月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了，她的心像是有人用針紮上了千萬遍，她自己被挑斷手腳的時候，內心都不曾如此絕望過，如今，她的世界裏，最明媚溫暖的光已經不在了。
“蘇曦晚！你會遭到報應的！你焉知我今日之下場不是你來日之報應！”江上月撕心裂肺的吼道。
許是她眼中的恨意太明顯了，竟讓蘇曦晚後退了幾步，不過她馬上鎮定了下來，似是不滿剛剛竟被一個殘廢嚇到，蘇曦晚又上前，俯視着江上月，她笑道：“呦，姐姐這是幹嘛呢？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妹妹又豈會怕你？再說了，姐姐好生沒有良心，妹妹告訴姐姐這麼多事情，姐姐竟一點兒都不知道感恩？”
“呸！”蘇曦晚被吐了一臉的血沫子。
“不識好歹！”蘇曦晚又甩了江上月兩巴掌，再用帕子擦拭着自己臉上的血跡，她看見了江上月嘴角噙着的笑。
“蘇曦晚，我笑你可憐啊！你若活着，一輩子也只能是我的替代品，不過，我猜，你馬上也就會死了。”
“呸！你在胡說什麼！”蘇曦晚像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可能是“替代品”三個字狠狠的刺傷了她。
“與你多說也是無用，你的腦子又會知道些什麼？你知道太子那麼多事，他會讓你活着？或許他也不知道我被你囚禁在這裏吧。否則，他又怎會不來救我？”江上月說的很篤定，可是就是這肯定的語氣讓蘇曦晚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
今早，太子還在質問她，是否知道江上月的下落，江上月是這皇都人人都想娶的女子，太子也不例外，就算是江上月一家全被斬殺，太子也想着給她換個身份弄進後宮去，這讓蘇曦晚怎麼忍！
“你這個賤人！”蘇曦晚拔下頭上的金釵，就刺向江上月的臉，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我毀了你的容貌，看你還怎麼去勾引人！”蘇曦晚像是划紅了眼，誰能想到如此嬌美的女子下手如此狠毒呢？
“蘇曦晚，我詛咒你！我用我這條命詛咒你！詛咒你死的比我凄慘千百倍！生生世世都要受盡折磨，以此彌補你今生犯下的過錯！他們都在看着你呢！那些冤死的鬼魂，我的父親母親，他們都在看着你呢！蘇曦晚！你不得好死！你會死在你愛的人手裏！這個世上也不會有人愛你！你的家人也會因你慘死！咳…咳…”
姣好的面容被劃得面目全非，皮肉外翻，人鬼難辨。任是誰看了都不會將她與皇都第一美人江上月相提並論。
“蘇曦晚！我詛咒你！”江上月死死盯着蘇曦晚，鮮血淋漓的面龐，充滿仇恨的眼神都讓江上月像極了從地獄爬出來複仇的女鬼。
蘇曦晚被刺激到，她尖叫着把金釵插進了江上月的咽喉，至此，江上月死不瞑目。蘇曦晚看着江上月喉嚨上的金釵，像是突然回神一般，她伸出手探了探鼻息，確定人死後，連滾帶爬的出了這個院子，不復剛踏進來時的矜貴。
月亮隱沒在烏雲之後，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