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初吻……啪!它沒了
「北堂君,你在、你在……」
源庭時雨輕呼着,可責備的話終於還是沒得及說出口。
因為……
她看到了。
將視線尋到被輕輕掬起的赤足上,就見北堂秀很貼心,動作很溫柔地扯着他的襯衣為她擦拭着腳上的沁潤着的水珠,還有足底上或無的灰塵——畢竟北堂秀習慣性飯後打掃衛生以消食,如今有細微灰塵也只是因為出去了小几天沒在家而已……
「嗚……」
看着北堂秀為她擦乾腳掌后穿上拖鞋,而後細心地去捉她另一隻腳,源庭時雨忍不住發出了很輕柔的嬌呼聲。
北堂君的手……掠過足心的時候,有些痒痒的呢……
他的表情,可真是認真,就像讀書時一樣,但明明只是為庭時雨擦腳,為什麼要這樣認真呢?
呼哇——
好幸福啊~~
她這樣想着,看着他很認真很認真,認真到自己想要抱着親一口的模樣,那有些撓人的癢意,她便決定不要說。
癢,是可以忍住的;
可同北堂君相處的一點一滴,是她捨不得打斷的……無論如何。
於是,看着北堂秀那樣暖入她心底的舉動,源庭時雨忍不住心間的雀躍,只俯下傲人的身子來,輕輕揉亂了他的頭髮。
「庭時雨好喜歡你啊~」
她情不自禁。
「真喜歡我……」
「以後就少做這種事情。」
北堂秀頭也沒抬,擦拭的動作很輕很輕。
——因為這傻姑娘的肌膚太過嬌嫩了,稍稍用力便紅潤一片,這讓他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哦……」
源庭時雨噘噘嘴,看着北堂秀不羞不惱的模樣,心裏有些怪怪的……
明明那樣聰明,那樣壞一個人,卻總是不解風情。
她想着,吐了吐舌頭。
可北堂秀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她的小心思,頓了頓便繼續說道: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說了……」
他的語氣很嚴肅,有不滿,像命令。
「女孩子啊,不可以光着腳踩地板,記好啊,不要總讓我來提醒你……」
他這樣說著,等了會兒,卻沒聽到她慣例般的乖乖點頭聲。
這時候空氣有些沉悶,北堂秀的動作不知不覺便放慢了不少……
他忽然發現,自家又乖又可愛的女朋友似乎被他嚴肅的語氣嚇到了。
半晌都沒有動靜。
想得太多……
膽子太小……
抑或是兼而有之。
「沒有責備阿庭的意思啊,我保證!」
北堂秀語氣逐漸變得緩和起來,可源庭時雨聽到后,卻還是沒有理他。
這讓他有些不太舒服,思索着,忽輕輕撓了撓她的腳心。
這姑娘很敏·感,還很怕癢,這北堂秀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的,隨着他的指尖劃過,那可愛的腳丫很明顯地抖了抖,可就在北堂秀等待着印象里求饒般的聲音出現時……
這姑娘又很是堅強地忍住了顫抖與癢意,甚至於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生氣了?
北堂秀忽地有些慌張,趕忙抬起頭,要去看看她究竟是怎樣了……
誰知他一抬頭,一張頗有些色氣的紅潤臉蛋便緩緩貼了上來,誘人的嘴唇粉粉潤潤。
「!」
北堂秀心裏咯噔一聲,一時間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傻傻愣在那兒,直看着這姑娘含羞吻在了自己唇上……
騰——!
像是火山爆發。
欸?!!
這個觸感,不太對啊!
庭時雨明明趁着北堂君說著一些自以為的話,打算偷偷親親他的眉頭的,可怎麼會吻到這樣柔軟的地方去……
不是額頭!
是、是……
一時間,兩對充滿了同樣驚詫的眼睛同時睜開,四目相對,愣愣地看着對方。
北堂秀:「……」
源庭時雨:「……」
無人做聲,蹲在地上的北堂秀仰着頭,扶着牆壁單腳站立的源庭時雨則輕俯下身子,無意間釋放大把好春光。
這對戀人一時間成了時光中的雕塑,都只是定定地看着對方……
事情是如何發展成這樣的?
源庭時雨不清楚,可此刻源氏的本能告訴她,不要說話,不要動作,一切交給身為男朋友的北堂秀就好。
……於是她就慌慌地眨着漂亮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勾魂般抖啊抖的,每一次撞上北堂秀的,都讓她臉頰更加紅潤,眸子裏彷彿蒙上了一層水汽。
……
北堂秀自覺只是不經意間抬起頭而已。
這樣的突發事件打亂了他的所有思緒。
很明顯的,有些事,它就是超出了北堂秀的可支配範圍……
沒有經歷過的事,看過再多書籍,欣賞過再多電影,也還是沒有經歷過。
就像是他從未親吻過女孩子的嘴唇,那就是沒有親過,就是沒有經……
哦,現在親過了。
所以……
書上怎麼說來着?
好像是,是……
嘖,腦子空了……
而看着庭時雨近在遲尺的桃花眸子,酡紅的臉頰,還有鼻息間若有若無的香氣,鬼使神差地,北堂秀無師自通一般,伸了伸舌頭……
而後……
心有靈犀的,撞上了比源庭時雨嘴唇更加柔軟的小東西……
「嗚!」
隨着女孩兒無法控制的輕哼聲,兩人觸電一般分開彼此,側過臉躲避着對方並不存在的「追問」視線……
···
就,很奇妙的……
初吻沒了。
當兩人的嘴唇分離,突發事件宣佈告一段落。
北堂秀和源庭時雨的初吻都以舌尖相碰作為結局。
——這樣的初吻,比青澀的嘴唇相碰更浪漫,比浪漫的舌吻更青澀……
總之不多不少,恰適宜。
各自吐露着紊亂的呼吸,片刻后迎來安寧。
這時候北堂秀還愣愣地握着源庭時雨的可愛小腳,源庭時雨卻也忘了遮住襯衫前擺。
但不可思議的,竟是源庭時雨最先恢復過來。
可能是母親的諄諄教誨、妃妃的言傳言教、亦或是充斥童年的戀愛物語起了效……
總之她成了這場勢均力敵較量里的慘勝者,可以盡情地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欣賞着北堂秀的狼狽……哪怕只有短短几秒。
——畢竟半斤八兩,都是此生俱來第一次。
···
片刻后……
似乎是忽然想起了先前北堂秀那告誡一般的話,又或者只是單純地想要打破安寧。
就見源庭時雨捂住發熱的臉頰,不合時宜地問道:
「那……北堂君是什麼意思呢?」
她紅着臉,說出莫名其妙的話,眸子裏亮晶晶,霧氣朦朧。